我闭上眼睛,巨大的恐惧感席卷了我,真的,我还不想死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都来不及喊救命,身体竟失去重心地坠落下去!
突然,我的身体象被什么给挂了一下,钻心的疼痛感使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痛啊!
浑身针扎一样的痛!
我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我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呆在蒙古包里,而我正躺在炕上。
我的身上盖了一件银色的狐皮。
“我是在哪儿?我怎么在这儿?”我看着周围的环境,蒙古包里是简单而素雅的陈设。我努力地思索着,脑子里竟空洞的很,好像所有的记忆都被掏空了一样!
我吃力地坐起来,却感到身体是如此的虚弱,不由地又躺下来。
这里是我的家吗?我疑惑地打量着,我怎么这么虚弱?我朝身上看了一眼,胳膊上,头上都被包扎着,好像是伤痕累累的样子。被包着的地方,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痛。
身上竟穿上的是奇怪的服饰,不过倒也好看。
我强撑着坐了起来,却听到了外面奇怪的谈话声,我居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好纳闷,懊恼极了。
我决定下来走走,谁知,脚还没沾地,浑身一阵钻心的痛感就袭上心头,我一个没站稳,竟跌倒了地上,我痛的眼泪直转,莫非我是个残废?我怎么这样的?天哪!我怎么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啊!
而此时头痛欲裂,倒像是有个小锤子在咚咚地敲。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还有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公公,他们看到我跌坐在地上,竟是满脸的焦急,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让我躺在床上。
我困惑地看着他们,却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老婆婆很是慈祥,她拍拍我的背,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看她的神态,倒像是安慰我,又像是询问我。
我呆呆地望着她,此时,我就觉得自己像是从天上掉下的外星人,听不懂地球话。
他们在给我比划着什么。
但,我确实一句也没听懂。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
我好像听到听到那老公公说什么:“他赛拜努”。
我迷茫地摇摇头。
那老公公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他问道:“你是汉人?”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真的,连这,我也不知道。
“莫非,她是哑巴?”老婆婆突然失望地说道。
“我看不像!”老公公摇头道,“可能是受了惊吓和刺激。”
“可是,她确实是汉人装束哪!”老婆婆疑惑地说道。
“嗯,咱们到这儿也二十年了,难得看到家乡来人啊!”老公公感慨道。
“嗯,是啊!”老婆婆道,然后帮我掖了一下所盖着的狐皮,“我去端点吃的来!”
说完,老婆婆就出去了,行动竟非常地利落。
“老婆子,快点啊!”老公公掏出一个烟袋,在桌子边上磕了一下,装上烟叶,点上火石,猛吸了一口,眯起眼睛,在烟雾缭绕中,仿佛回到了遥远的回忆里。
“姑娘,给你说了也无妨。二十年前,清大军和匈奴曾经发生过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他的眼神似乎透露出一股难言的伤痛。
我默默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是如此的沧桑。
我真的对他的故事不太感兴趣,至少现在。通过他和老婆婆的对话,我知道,这儿不是我的家。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又怎么到这儿来的?
出于礼貌,我还是静听下文。
“呵呵,热的,姑娘趁热喝了吧!”老婆婆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过来。
我点点头,感激地冲他们笑笑。
接过碗,一股沁人心脾的奶香扑鼻而来。
老婆婆笑了,示意我喝下去。
我抿了一口,真香啊!
看着老婆婆期待的目光,我慢慢地喝完了,此时觉得精神也为之一振。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婆婆看我喝完,很是欣慰,她微笑着问我。
她现在说的话,我能听得懂,但我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许,我根本就没名字也说不定。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姑娘,我说汉语,你应该听得懂啊?”老婆婆很是不解。
“你不会真的是哑巴吧?”不放心,她又追问我一句。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不是哑巴。我会开口说话。
“我真不记得了!”我苦恼道,“我连怎么在这儿的都不知道。”
老婆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回头对老公公说道,“你看这孩子多可怜!估计头给摔坏了!”
说着,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
老公公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真的,天地良心,想不起来的滋味儿那可真叫难受啊!
就好像,我的大脑中所储存的东西一下子给删除了!
好在,我还会说话,我所表达的东西别人还听得懂。
老公公来到我的面前,让我伸出手来。
他在给我搭脉。
良久,他神色凝重地说道,“脉象平稳。”
然后,他又看了我的眼睛,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头部受到撞击,出现了短暂的失忆,不过,假以时日,注意调理,机缘巧合,恢复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老公公还能够望闻问切。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孩子,你放心,老头子的本事可是远近文闻名的,这个部落的人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来喊,那可是一句话的事,他说你恢复记忆的,你就相信吧。”老婆婆宽慰我道。
“敢问老人家,我是怎么到这儿的,请告诉我好吗?”我很困惑,甚至很迫切地想知道。
“孩子,以后再告诉你吧,你需要安心静养。”老婆婆说道。
“可是,我会很不安的!求求您告诉我,,到底在哪里发现的我啊!”我央求道。
“离这不远地方,有一个湖泊,四面八方的水都会汇聚到这里来,我和老头子正好在下游牧羊,正好看到顺流而下一个人,也就施了援手,姑娘还真是命大!”老婆婆说道,“但是令人很不解的是,姑娘的身上怎么会这么多处伤痕,看起来姑娘身上的伤又不像人为的,这倒有些奇怪了。”老婆婆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我懊恼地说道。
“嗯,那就耐心等待吧,先调养好身体要紧。”老公公重新装上一锅烟袋说道。
可是,万一我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我低头看看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孩子,你现在也无依无靠的,先就留在我们这儿吧,我们家里也就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也娶妻生子了,我们早就盼着有个女儿了,却一直不能如愿,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
不如,我们认你做女儿吧,你意下如何?”老婆婆充满期待地说道。
我很感激他们,挣扎着下来给她们磕头,口称:“爹娘在上,请受小女一拜。”
他们早已乐的合不拢嘴了,老婆婆笑着把我搀起来。
无论如何,现在,我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了。
“孩子,既然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不如入乡随俗,给你取个蒙古名如何?”老婆婆笑着问我。
我点了点头。
“我看就叫乌仁图娅好了,蒙语解释是曙光的意思,希望你的的日子越过越好。”老公公说道。
“乌仁图娅?乌仁图娅?”我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倒也喜欢上了。
“现在,你需要卧床静养,等你康复了,我们就带你四处逛逛。让你领略一下草原上的美景。”老婆婆笑眯眯地说道。
“爹!娘!你看我带什么来了?”这时一个男音在外面响起。
“这个就是我的儿子,他比你大,你就叫他哥哥吧!”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应声出去。
没多久,老婆婆就带进一个看模样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他皮肤黝黑,只见他身穿短袍,腰里扎着皮带,右侧还别着一把短的马刀。
“阿古拉,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妹妹,叫乌仁图娅。”老婆婆说道。
“哦?”阿古拉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向我。
我心里突然涌起很异样的感觉,被他那样看着,我心里很不舒服。
但我还是在床上给他施礼。
他愣愣地看着我,“娘,在哪里找来一个仙女一样的妹妹啊!”
“就知道油嘴滑舌,她是你妹妹,为了避免麻烦,对外人就说寻亲寻到的妹妹,是亲的!”老公公磕了一下烟袋,提醒道。
“哦,那是自然。”阿古拉说道,但眼睛却在我的身上大胆地扫来扫去。
我很反感,把头扭到一边去。
“好了,我那宝贝孙儿和他母亲也走亲戚这么些日子了,阿古拉,你去接她们娘俩,也让他们来见见乌仁图娅。”老婆婆说道,“快去!”
阿古拉依依不舍地出去,临到门口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总觉得那眼神很怪,不喜欢。
老婆婆看那阿古拉走远,忙对我说道,“孩子,安心静养,早点好起来,为娘也就放心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她才和老公公安心出去。
我静静地躺在那里,努力地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我不禁苦笑,算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到了黄昏时分,我听到外面有着马儿的鸣叫声,还有就是嘈杂的说话声,想必是那阿古拉接老婆孩子回来了吧。
正想着,老婆婆就端了一个烛台进了来,然后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听阿古拉说咱们家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在那儿啊?我倒要看看。”
我赶紧欠起身来,只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进了来。
那女子身穿长袍,长袍袖口领口都配有颜色艳丽的刺绣,头上梳着很多小辫,并且都用带穗子的绢给扎起来,耳朵上的两只耀眼的银圈在烛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却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坯子!
我正呆呆观看,只听那老婆婆笑道,“孩子,怎么看到嫂嫂也不知道叫人了?”
“见过嫂子!”我赶紧施礼,却被那女子给按着坐在床上,她笑道,“难怪阿古拉一路上念个不停呢!他的魂儿都被妹妹给勾来了!”
我脸上不禁发烧,我又不傻,多少还是听出来几分不友好。
“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妹妹!”老婆婆脸色一沉,那女子不敢作声,低着头走出去。
那小孩子看到我,“姑姑,你真好看!”
没想到他们全家都会说汉语。
我苦笑了,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你嫂子就这样,别跟她一般见识!”老婆婆安慰我道。
我心里很不安,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家庭。
更不知道,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又是什么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