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金钱默示录
6089900000003

第3章 面里有毒

洗完澡后,田银二正充分享受着这段闲适的休息时间。天气又热又潮,令人极不舒服。田银二家中的器具大多都是在路边垃圾摆放处捡回来用的,现代人的家庭中只需备一个、两个机器人就足够了。曾经有段时间,人们初购买机器人,大量的用品被丢弃,垃圾摆放处堆积如山。又过了一段时间,城市一点一点地改变了,机器人代替人类工作,失业率不断地上升。田银二赖以生存的垃圾场也消失了。

田银二没有资金购买家庭型机器人,家中也没有旧式的空调、风扇。每逢炎夏,他都是在大商场,书城度过的,有时候也会睡在带冷气的机器人管理的公共厕所。“生活是裱糊过来的。”每每苏山要他去工作,他都这样说。

“啊,还没到7月呢,都这么热了。钱啊,好想要钱,能买个机器人就好了。”田银二脱去了短袖,上身一丝不挂在地板上打滚。在沙发前来回转了几圈,他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说,“生活真是不容易呢。现在结婚的标准又变了,稳定高收入的工作,家里至少有一个第三代智能机器人,盛大的婚宴。有钱的人家还得有,家庭型、工作型、学习型等机器人。性能差的第三代机器人也得卖70万呢。啊啊,我该怎么办呢?一无是处的穷鬼。”

琥珀在卫生间全都听到了,忍俊不禁地说,“是啊,穷鬼,怎么办呢?”

“啰嗦,别在人家感叹人生的时候搅局好吗?在这尘世的人生大黑道,比无间道还要厉害一点,我竟然奋力踏尽了25年。话说,你在干嘛?上个厕所那么慢。”

“我也是在和黯然无光的人生争斗着。”琥珀蹲着厕所里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和席九玩着花牌。每当她快要输的时候,就朝外面喊两嗓子。那威力让田银二想起传说中的狮吼功。

田银二一只手撑着脑袋,一边抠鼻说,“16岁少女的人生,怎么可能暗然无光呢?只要年轻一切都有希望。暗然无光的是那个洞吧,因为堵住了呢!很正常啊,是因为那个吧,吃了石头什么的。”

“我才不是便秘呢,只不过吃了你的烂泡面,肚子非常疼,很不舒服而已。”

“是吗?”

“是的。”

“那真是太棒啦!你也很不容易呢,能肚子疼到,坐在马桶上和席九打扑克。是那个吧,刮骨疗毒。”田银二边说边笑。

“就是那个啦。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其实不能怪我吧,我就好好的。”

“面里有毒!”

“啊?那你还吃的,咕嘟咕嘟的。”

“呸呸呸。”

田银二从沙发底下翻出一本泛黄的旧书看了起来,不再搭理琥珀的吵闹。黄黄的,厚厚的大书上写着“圣经”两个字。田银二快速地翻着书页,读到了“诺亚方舟”那里,书就被合上了。

“还是睡觉吧。”田银二悠悠地叹气,“果然读书不太适合我。”

“我也要睡觉,可是我已经不能选择了。”

“你还是和马桶合体好了,马琥珀,或者桶琥珀,马桶琥珀也不错,还有了个日本名字。”

“银二屎,肚子好痛,你是不是对我下毒了。”

“我闲的没事干啊?”

“果然是因为长的丑,嫉妒我这样漂亮,心肠又好的人吗?”

田银二语塞,后来得出一个结论,与她说话,不如去背圣经。

“田银二,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我死了之后呢,要埋在冰岛,虽然没去过,但是听说那里很美很美。到时候席九就送给你了。”

田银二挠挠头,站起身打开厕所门,“快擦好屁股。”

夜里,万家灯火,明月都显得黯淡。路边的巨大夜用照明灯,高高的悬在天上,把整个城市照亮,视野与白天相差无几。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而人自以为是的改了夜,又造了一个昼,称其为创造。

田银二背着琥珀走在这创造闪亮的路上。他安慰着琥珀说,“马上就到。”

“你不是没钱吗?怎么看病。”

“我去的地方,是一个老婆婆的店,不是你所知道的,机器人管理的。”

现在大多的店铺都会交给机器人管理,安全放心,而人类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机器人,不然就是没有工作。工作是为了钱,换句话来说,只要有钱就可以不工作。而平常的生活只需要把钱给机器人去运作就好了。所以现在的生活,只需要钱就足够了。

“老婆婆,不收钱吗?”

“收,但也收别的。”

“你不会跟老婆婆有一腿吧?”

“你再想什么呢?”

“开个玩笑,我都快死的人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在街头又看到安然无恙的我,你会吓得跑掉,还是再请我吃一次泡面?”

“泼你一脸狗血。”

老旧的医院,门上面挂着“回春堂药店”,一个老婆婆坐着看店。“哟,贼小子,哪里偷来的女娃。”

“老太婆,她好像吃坏了肚子。”

“婆婆,我肚子痛得厉害,好像快死了。”

“别急别急,让我听听,拉了几次?”老婆婆从盒子里取出听诊器。

“3次。”琥珀呜咽道,“都挂他煮的有毒的面。”

“到那边躺下,我听听。”

琥珀躺好,老婆婆的手在她的肚子上,转啊转,“咦,没孩子啊。”

田银二用手遮起双眼,“老太婆,你够了。”

“呵呵,没事没事,只不过是肠胃炎。不过,挺严重的,输两天水吧。”婆婆又朝田银二嘿嘿一笑,“小子,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