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细细的雪花。适才阴阴的气候,更显的阴冷。
满地一片白的地,确实不怎么好走,奴亚丽和奴菲护在朗衣的左右,战天原本是要跟来的,朗衣好说坏说,他才乖乖的听话,留在屋里,烤着火,不至于冷了身。
问了临近未去洼其福地的领长,才知道今天的事,也确实是她所想的那般。为了她的“医术”。也是为了她的承诺。
她并不想去做什么。
只想去看看,等到事情实在不好收场的时候,或许可以打个圆场。
银战,从来就不是个会妥协的人,至少,除了她之外,没有看过他对谁妥协过的。
一旦决定的事情,他就会做到底,谁说都没有用。更因为他是狼主的身份,没有人敢提出半点质凝。
这,更养成了他狂傲的个性。
从居住的地方到达洼其福地路不好走,路程也不算近。朗衣也没有一味的着急,慢慢来,能尽上力的她不会有所保留。若真是她使不上力气的,那也只能无能为力的任由事情自由发展了。
特意低调的进入洼其福地,尽量不惊动其他人。
“咦——”
才刚踏进洼其福地,明明说好不出声的,但是抑制不住的一声轻呼还是出了口。朗衣瞪大蓝眸,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天空还飘着雪,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总是雪啊——飘在身上会冷,坐久了还会堆积起来。今儿个的风不是很大,但是也不算小啊。
这——
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都能感觉到寒意,更何况,在座的有几位还只是单薄的穿着。洼其福地不是有大殿吗?为什么银战让人坐在外头,这样子,岂不是让人家笑话银狼族不懂得待客之道。
“老天,他也太胡来了”。轻声低语,不敢置信的直摇头,她已经看到坦坦族的族长不停的搓着手,看来是冷得受不了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坐了好长的时间,也是——银战离开之后,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狼后,你小心些”。奴亚丽心惊的提醒,深怕她顾了前方没有顾及到自己的脚下。怀着身孕的人儿,身体是格外的脆弱,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不小心。
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就是十个奴亚丽也不够看。
朗衣额着,“别担心,我会小心的”。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和腹中的小生命开玩笑。“我们靠边一点”。
“是”。
奴亚丽和奴菲额首,与朗衣一同,尽量不惹人注意。不过——朗衣还是有满肚子的凝问。“他就不怕冷吗?”。银战也坐在外面,雪飘风吹的,难道他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还有维特,她没有看错吧?
维特的脸上还浮着笑。
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他笑的。
那一厢,注意力都放在对方的身上,自然没有人理会到突然多出来无关紧要的几个小人物。
六位族长的脸色已经呈现铁青了。银战的刁,已经不是传闻了,他们早就亲眼见过,如何——六位族长互望一眼。
远道而来,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回,若真是这样回去了,以后也没有脸再站出去见人了。
残罗族长用力的呼出一口气来暖自己的手,银战果然很小人,看他们冷成这个样子,完全无动于衷。
“银战,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说的很清楚了,当初可是你的狼后亲口答应七族之间分配行医的事,她总不能自打嘴巴吗?你护短也别护得太明显”。
护短?
银眸神色未变,不过,维特已经看出银战的心情开始不好了,这位嗓门过大的残罗族长最好什么都别再说,否则一旦狼主发起火来,那可是谁都挡不住的。
“别再浪费时间了,银战,你打算怎么处理,表个态吧”。
“想把我们都冻死在这里吗?”。
“能不能换个地方再好好谈一谈”。
六位族长你一句,我一句,可是有着满肚子的不满,没有大声的吼出来已经是给银战的面子了。
他们的话语,很显然对银战起了作用,只是,他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心中的怒火与眼前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对比。
银眸眯了起来。
一直安坐于首位的银战,赫然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强健的体魄,习惯于银狼族气候的他,只穿着一件内衫和一件雪白的外袭衣,隐隐可见的强健胸膛。低睨众人的高傲气势,他一言不发的微眯银眸,视线从每一位族长的身上越过。
他的目光每触及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便不由自主的轻颤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气候和寒冷还是因为他的气势。
这是朗衣第一次看到银战这个样子。以往在银狼族内,她总以为,是族人尊他为族长才处处礼让他,加上他本身也算不浅的气势,才会有那样的效果。
他有战神之名——
她却从来无缘见识到他战神的威严,如今——就算不是在战场上,她也看到了他——一个顶天立地的战神形象。
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般人,是六族万人之上的族长大人,无论大小场面,对他们而已,早已经司空见怪。
并且,他们本身就具备着与生俱来,或是后天养成的威摄之力。
如今,在银战面前,似乎全都失了光,成了影。
“各位想来是太过健忘了,朗衣是我的女人,是银狼族的狼后,就算她应允了又如何。我是她的夫,是她的天,她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经由我——”一字一句,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却听得人心惊胆颤的。
“她是一个自由的个体,她是神的使者,她拥有常人不可能有的神力,所以,你不能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来看待”。坦坦族族长替朗衣不值。
这个男人就算再自大,再狂妄,也不可能这样要求他的女人。
“哦——”薄唇扬起了一抹邪恶至极的笑,“那么坦坦族族长,你来告诉我,身为丈夫的我,该如何去与她相处?”。
呃——
坦坦族族长错鄂的说不出半句话,人家夫妻之中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插嘴。
这点修养他还有。
“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也请各位和我一样牢记,朗衣是我的妻,任何人都不能强制她做任何事”。别人不能,而他,舍不得。
“我们没有”。残罗族长大声叫屈。
“没有?”。银战的声音更阴柔,银眸已经开始变色了,这是他既将发火的迹象。高大挺拔的身躯下了首位,一步一步,靠近前方的六族族长。“既然没有,那么,银战很想请问各位族长,为何六族合力,把她从西湖连地抢走,试问,那时她有选择吗?”。
没有——
六族的族长沉默了,当时,说来,他们也确实有错。不过——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那样做吧。“那时,银狼族有两位医者,这对其他族群而言是不公平的”,鲁米落族族长神情还算镇定。
“公平?”。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银战轻哼一声。“别来跟我讲公平,银狼族有两位医者就是对你们的不公平。那么,西湖连地也有两位医者吗?也对你们不公平了吗?请记住,公平不是寻常人可以讲的,至少,你们不可以”。
轻轻的摇着头,似乎是无比的可惜。
“今天既然六位族长都在,那么,都记清楚一件事,朗衣不欠任何人,银狼族更不欠任何人,若是想求医,就恭敬的来求她”。
六位族长沉默了。
来之前,理明明就站在他们那一边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说起来,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在他们身上。
朗衣没有错。
银狼族没有错。
六族,还需要合起来攻下银狼族吗?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六位族长相互对视,希望能从对方的眼中,找到满意的答案。
“银战,别忘了我们有六族联合,小小一个银狼族我们还不放在眼里”。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以脾气暴燥诸称的残罗族长,分外响亮的嗓音像是在宣誓什么一般。若是胆小的人听到了,还真是有些胆怯呢。
维特脸上的笑隐了。
四位长老也正禁危坐。
会让他们情绪改变的不是残罗族代表六族宣言,而是残罗族长宣言完毕之后,银战会有的反应。
银眸赫然呈现灰色。高大挺拔的身躯一步一步,散发着摄人寒意,比这天候更寒冷数十倍的气温。银战一步一步的朝着残罗族长逼近。
众人紧张的有片刻窒息。
看着银战的一举一动,深怕他做出让人意外的举动。
直到残罗族长面前,银战停下了脚步,高大的身躯一如既往的挺拔,那头如雪般白的银发,在风中飞舞。
他身上的寒意,半点未减。
但是——
他却让人意外的扬起了笑,一抹比不笑更让人冷入心的笑,低睨着残罗族长,银眸风暴已起,只是,他的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悦。
“那么,你可以试试”。
轻轻的,柔柔的,似低语一般。
残罗族长比他更高大,更健硕的身躯,软绵绵的瘫在椅子上。那双眼眸,更是像见鬼了一般。
银战——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光是全身的气势,光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和言语,就够让人退避三舍,不敢去惹他。
困难的吞吞口水,却发现自己压根就说不出一句话。
场面的气氛,完全僵住。
没有一个人试图改变眼前的局势。
不敢开口,怕成了另一个被瞄准的目标。
雪,仍然在不停的下,很细小,却也开始堆积起来了。
发顶,肩上——都积上了薄薄的一层。
“狼后,我们该回去了”。奴亚丽和奴菲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要是现在被狼主看到,她们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朗衣轻笔着安抚她们,事实上,她心里是同样的震憾,这样的银战,她完全不曾见过,却不曾感觉到陌生。
因为——
或许潜意识当中,早就知道他会有这一面。只不过,想像与真正看到,终究还是有区别,这种区别造成了此刻心里的无比震憾。
“我们过去”。
“过——过——过去——”奴亚丽结结巴巴的看着那一方已经冻成一团的气氛,她们现在过去干什么?当炮灰吗?
“狼后——不要好不好——”奴菲用力的摇头。
什么时候过去都好,千万不要是现在好不好。
她们会短命的哎。
看着她们,再看看前方仿佛被定住的那几个大男人,气氛果然僵得可以,这个时候,也就是她认为,该出场的时候。
只要稍稍给个台阶让下不来的人下来。
只要稍稍的说几句打圆场的话。
这件事情,可以善解的。
“你们留在这里”。
“呃——狼后——”奴亚丽和奴菲都快哭出来了,却已经制止不住,因为朗衣已经迈出步,朝着那边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