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听说,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上官小姐一掷千金,定做了百口棺材,不仅要为父兄安葬,还要厚葬了每一个死去的下人,并给他们的家人重金。”
“这样说来,上官染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不过上官府个个都是好手,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天下谁又能风光一世,上官山庄屹立武林这么多年,也应该知足了。”
“说起来那上官染也真是可怜,死了父兄,一个女子要支撑整个上官家。”
“话说回来,上官染还真是一个孝女,听说一个月来不曾踏出灵房半步。终日披麻戴孝守在父兄灵前。”
我坐在酒店的一角默默的品茶,听着这些谈论。我不会喝酒,却偏爱品茶。就会让人失去理性,茶却恰好相反,是静心的。上官山庄因为离家在外而幸免于难的小姐千里迢迢赶回来要为父兄和死去的下人组织葬礼,一时间成为太原百姓在继上官府覆灭后聊起了新的热门话题。
明日便是我为“父兄”下葬的日子了。我只是想看看我这些天演戏的效果。灵房设在西厢,上官大宅唯一一处还能住人的地方。回来后第二日,我便定做了近百口棺材,雇佣了几百名纤夫。给近百名的下人的近亲每户50两纹银。再加上操办葬礼所需要的基本费用,我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是十分值得。上官大宅被扫,上官家民心不稳,这样做可以稳定人心。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上官家的声望,告诉世人上官家即使在最落魄时也有大家风范。更重要的,我是在演戏,一场给段岚看的戏。谨慎如段岚,如果我稍有破绽,上官沐的苦心策划就会败露。现在我能帮他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整个事件只有我和如月知道。我不敢告诉如玉,我不知道她现在是站在南宫汐一边还是站在我这一边。于其冒险还不如保密。
葬礼当天,我很早起床。只在脸上涂了一些****,让连看起来略显苍白,不上妆,穿一身白色的素装,不加装饰。加上前几个月的劳累,看起来十分的憔悴。
整个葬礼十分的顺利,其他三家都象征性的派人来参加。我再次见到了林清逸,一身白衣,一见到我便十分温柔的安慰:“上官小姐请节哀。”
我礼节性的点点头,命下人将他引进去。葬礼很简单,待人尽数到齐后哀乐奏响,我很凄惨的哭了一场,周围的人也不过客套的讲一些安慰的话。随后送葬的队伍出门,浩浩荡荡排得有数里之长。到了上官家的祖陵,一字排开埋葬。
众人十分惊异,我竟给了下人们和父兄同样的待遇。我朗声道:“这些都是因为我们上官家而死的人,他们是上官家的功臣,上官染敬他们如父兄。”
说罢在棺木亲自在每口棺木上放下一支白色的梅花。“以白梅送君子,聊赠一枝春。”随后命下人掩埋,立碑。
我恭敬的将事先预备的白纸洒在碑林之中,重重叩拜。
在场人士由最初的哗然逐渐变得沉静。礼毕,我向在场众人一一答谢。众人的眼光也不似先前的那样轻慢,多了一层尊重。
送走了客人,我松了一口气,在西厢的后间坐下,静静品茶。
“小姐,”如月推门进来。“林公子要见你。”
“林清逸?”我有些微微的吃惊,“让他进来吧。”
“上官小姐。”林清逸进来。
我站起身来,“不知林少爷有什么事?”
“在下今日路过梅园时看见一直梅花开得正怒,折下赠与上官小姐。”林清逸将一支梅花放于桌角。
我拿起梅花,吟道,“不畏严寒君自傲,风霜急。铁骨铮铮花更俏,朱迹轻点。漾红纷纷笑。忆往事,红尘一梦萦心绕。观明月,心绪淡淡随风高。红梅是舞,雪花飘。”
“上官姑娘文采依旧。”林清逸身影清朗。
我挑眉道,“过奖,不过林公子过来,单单只为送我一支梅花?”
林清逸楞了一下,回答,“本来是不止,可是在现在看来,似乎只是送一支梅花。”
“你很乐观。”他继续说。
“人死而不能复生,我伤心又有什么用?也许我本来就很薄情吧。”我感叹道。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