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必须留下来。”段岚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欣喜的心情瞬间平静。我直视着段岚,缓缓开口:“段公子不会这么做的,不是么?”
“何以见得?”段岚的眼神忽明忽暗,声音飘渺。
我移开目光,看向场内依然在“比武”的众人,说:“因为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段公子又何必费心费力来留我这么个没有用处的人呢?”
“看来上官小姐是太看轻自己了。在林家会友宴上一首江南诗技压全场,在今天的武林大会上不仅对时势了解透彻,分析在理,还巧妙的化解了三家的危机,让武林势力得已继续均衡。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做出来的。”段岚缓缓说道。
我微微一愣,叹口气,说:“即便我不说,段家也不可能做的太绝。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段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颠覆三家的势力。更何况,即便没有了三家,又怎可能没有其他的门派世家崛起。段家想做的,也不过是削弱三家的势力,在武林中提高段家的声势罢了。”
段岚的声音益发的飘渺:“天下即将大乱,现在的太平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你怎么知道段家的野心就仅仅局限在武林中呢?”
“很简单,因为段家没有军队。所有段府的人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而投靠突厥则正好失去了民心。因此一旦与突厥反目,则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上官沐的声音突然传来,“所以,我劝你还是尽早罢手吧。”
段岚没有任何惊慌,仿佛所有的事情皆在他的谋划之中,声音依旧是不着一丝温度,“我根本就没有动手,谈何罢手?”
“其实在林家会友宴上的那枚暗器,也是你的吧。”上官沐没有理会段岚说了什么,继续说道,“只是那力度,却似乎并不是伤人的。段公子如此做却是为何?”
段岚也并不惊奇,接过话头:“我只是一时兴起,想一睹上官姑娘的容颜。没想到林公子竟那般紧张,伸手就用筷子去挡。”
上官沐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凌厉,“只可惜当时我站在染儿身后,不然也不会让你挑下面纱。”
我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听两个这样的男人对话真的是件很累的事情,似乎每件事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上官沐突然笑笑,迎上我的目光,开口道:“我的妹妹,是不会留在段府的。”
我突然觉得,他的目光中竟有一丝柔情,只一瞬,便恢复了正常。让我觉得这似乎是我的错觉。
段岚听罢,一成不变的表情上竟也有了一丝波动。“恐怕上官公子不能如愿了呢。”一挥手,上官沐身边顷刻间便围了十余人。
上官沐不屑的轻笑。“段岚,不要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么?上官家和唐国公也应该到了。”听了上官沐的话,我一时间竟不知作什感想。四周已停止了打斗,林清逸与唐钰站在了上官沐的身边。墙外也传来了打斗之声。段家的人围在了我们周围。形势在一瞬间转变,快得让我没有丝毫察觉。
段岚突然大笑一声,转身抽走身边一名剑客的剑。下一秒钟,我就落入了他的怀中,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冰凉的剑。“人质?!”没想到这个词这么快就用在了自己身上。
上官沐等人显然没有料到段岚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时也愣住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一点我段岚很清楚。”段岚的声音冷到了冰点。我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安全的感觉。我闭上眼,努力想摆脱这一想法。真是疯了,脖子上被架了剑,只需轻轻一动就会人首异地,我居然还会感到安心。
定下神来,我直视向上官沐,想看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却发现他居然在犹豫。场面似乎静止了。甚至连刚闯进来的兵士也站立不动。
段岚再次开口,“放了段家所有的人,我便放了她。”
上官沐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林清逸盯着段岚,说:“快放了上官姑娘,劫持一个姑娘家的,算什么好汉?”
段岚如冰的声音再次从我耳边掠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况且,现在你们人多势众,以多欺少,也算不得江湖规矩。”
我默默叹了口气,段家今晚就算是侥幸逃过一劫,也难以在武林中立足了吧。目光突然一惊,唐钰已然是发暗器的手势。我甚至连想都没想,伸手便去挡。暗器打入我的手臂,竟没入大半。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弥漫了全身,血从我的手臂上不断流下。在场的众人显然都愣住了,上官沐眼中竟有一丝气氛和伤感。而在我身后的段岚也显然身体一僵。我咬紧牙关,轻轻对段岚说:“快走。”
段岚扫视了周围一眼,把剑丢向唐钰,同时抱着我腾空而起。我感觉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只能依在他的身上。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咬住嘴唇。即便是因为失血过多,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在晕过去的前一瞬,我突然意识到,四川唐门,最著名的不是暗器,而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