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小女子,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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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清明镇(二十七)

景乐却是乐于其中,扒上来,“诶诶,你说,你这么个闷骚的人,平日里多少道貌岸然,怎么也学会勾搭姑娘了啊,怎么勾搭上的啊,快,老实交代。”

“胡说什么,什么叫勾搭,”义正言辞地挥开了他的爪子,不过还是补上了一句,“顺其自然而已。”

“好一个顺其自然,小生拜服。不过我这回七夕准备约了淼儿,出来表白表白~”景乐挑眉挤眼的。

他心神一动,七夕的确是个好时机啊。

可是随着养父出门,掐指一算,发现自己到家,可是比七夕还要晚两天。

与养父说有事要提前离开,养父竟然说起了还有事要自己做,不能提前离开。

夜色茫茫,他还是决定连夜赶回,他们已经是回程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要紧事需要自己去做了,他要回去看星儿。

看着夜空中一朵又一朵的璀璨烟花,他顾不上连日连夜赶路的疲惫,一双眼睛看上去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对了,还要换一身衣裳,七夕活动现在正好进行。

等他兴致冲冲去内院找星儿时,才发现自己并不识路。他只好找了个丫鬟悄悄询问,这么一来岂不是有些坏星儿名誉了,实在是失策。

那丫鬟听闻自己唤出“星儿”二字,倒是停了停,“您说的应该是大小姐吧,我们小姐闺名就是星淼。”

他皱了皱眉,这丫头嘴太碎,小姐的闺名,是能随便透露出去的么,不过养父的女儿难道都是按“淼”字排的吗,他可记得阿乐说与他两情相悦的姑娘叫“淼儿”,这家伙不会是连真名都不知道吧,竟然叫排的字。

“不过,我们小姐出去看烟花了。”那丫鬟又补充道。

他皱了皱眉,这种丫鬟泄露主人信息这么随便,到时候要和星儿好好说一说。脚步却已经快速往外走去。

七夕的街实在是拥挤得很,到处都是人,他看过一个又一个绿衣姑娘。

“你为什么总是穿绿色的衣服呢?”他曾好奇道。

“因为我就只爱这花儿都拥有不起的颜色啊,我只穿绿衣,词哥哥,你到时候,就能一眼认出我了。”

“星儿!”他看到了绿衣叠叠,纱裙层层的星儿站在另一座桥上。

可是对方并没有听到,他快速挤开人群,朝那边赶去,星儿不会被人挤到,伤到吧,这儿人如此之多,他要赶紧过去才是。

“哦,乐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这声音倒是和星儿有八成的相似,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的星儿声音总是低低弱弱,温温软软的。想必阿乐和星儿的姐妹淼儿也在这附近,不过先找他的星儿要紧。

“哦,明明是淼儿自己促狭才是。”景乐的声音,他抬头望去,景乐站在桥上,他身边站着一位绿衣女子。

天上恰巧又有一朵烟花盛开,砰的一声,在他耳中却恍若惊雷。

他猛地被人流挤上了桥,离那对人更近了。

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自己没看仔细,也许星儿和淼儿就是双生子。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一颗心扑腾扑腾地猛跳,真的好像他的星儿。

“阿宗!”阿乐看到他了,直接打招呼道,“你的星儿呢?”

昙宗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侧站着的身影,那身形似是惊了一下,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下,他还是看到了,心沉到了谷底。

阿乐还是一无所察,“对了,淼儿,那个星儿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啊?”

“乐哥哥,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我想先走了。”

“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你赶紧说啊,我们回去吧。”

他却是伸手拦住了绿衣女子的去路。

“阿宗,你干什么?”

“淼儿是么?”他的牙齿在打颤。

女子低着头,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阿宗你?”景乐摸不着头脑,词宗的脸色好差。

“还是,要我把你的脸给强行掰起来,星儿?呵呵,或是,金星淼,金小姐?!”说到后来,昙宗的牙齿终于不再打颤,他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将他架在烈火之上烤,一股熊熊怒火正燃烧着他的所有神经。

“词宗,你在说什么,”景乐的声音也开始抖,他又不是笨人,若是笨人怎么能被金峨给收养呢,金峨收养的所有孩子里,他和词宗一向是不分伯仲的聪明,不过他真的不愿意相信,“你找不到自己的星儿,那也不要凶我的淼儿啊……”

“金峨只有你一个女儿,怪不得他不想我现在回来,我记得阿乐和我说过,金峨是默许你们的交往的,可是我也知道金峨之前也允了我们交往的,那么他是把你当作淼儿来用呢,还是当作星儿来用呢。”词宗的声音平静冷淡到他自己也吃惊。

绿衣女子开始簌簌发抖,“够了!”

她终于抬起脸来,只到他胸口,还不到肩膀的高度,她扬起了一张泪痕布满的小脸,“词宗,词宗你没有心么,你怎么,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听任父亲的吩咐,分别接近景乐和金词宗,她素来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慧,若不是身为女儿之身,无法继承自家的传承,她自然不需要这般惺惺作态,左右逢源。可是父亲道,这二人当中有一星命,可以来祭祀他们家的传承,必要她拿下,牢牢掌控那人方可。她问,既已为你的养子和义子,为何还要用她亲身以诱。他父亲叹气道,必有一劫,方能激出星命,否则一辈子便碌碌无为,照样埋没那好命。而看那金词宗甚是寡淡,想来目前也只有兄弟反目这一招了,同时你也得趁机观察出那人,以儿女情长诱之。无从得知哪个是星命,所以,她自然是要都发展些儿女情长的了。

但是无论她有意无意挑拨二人,二人俱都无甚感想,景乐好说,对自己真有点掏心掏肺,千依百顺也不为过,不过一提到金词宗如何不好,他统统只有一句,“阿宗向来就是这样,你勿用介意。”她介意什么,她希望的是你介意啊。至于金词宗那里,她却是只有潜移默化,说得更要不露痕迹了,这人看着对感情甚是寡淡,大多回她话都是,“好”,“嗯”之类的。她其实也没多大把握判断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情,不过,见识过对方那难得红的耳朵后,她想,她是成功了。

现在,她却是不怎么确定了,他的语气怎么能这么冷静,就像拷问一个罪犯,他难道就没对她付出过一丝感情么?

景乐大力地挥了衣袖,“阿宗,待事情解决了再来找我吧,我还是去酒馆里静一静吧。呵,真是可笑的闹剧。”

“乐……”金星淼本欲唤住愤然离开的景乐,却是在旁边低敛眉目的词宗注视下生生顿住,如果现在只能挽回一个,她意识里也更倾向于挽回眼前这个少年。

她仰头,“宗哥哥。”

对方抬眼,那深色的眼线此时明明却却勾勒出了他那往上挑的丹凤眼形,景乐也是丹凤眼,就如所有丹凤眼一般,肆意张扬,而词宗的却是很少显山露水,要不是此刻烟火照耀得他明亮,她都要忘了,他也是有一双丹凤眼的,这么冷冷看过来,更是孤傲不已,仿佛以前掩映在他平淡的表情之下的不屑与高傲都释放了出来,她只觉得对方眸子里,明晃晃的自己好生狼狈,无处可藏。

“说吧,什么理由。”倒是金词宗再次开口,他好整以暇地抱剑立于桥上,一袭绣银纹的黑袍被他演绎得清美无比,已经有好多个姑娘在犹豫不决准备上来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她没有,事情会不会就……话到了嘴边却是,“宗哥哥,你喜欢过我吗?”

“有。”

她施施然,一如平日里与他相处那般,不深不浅,焕然展颜微笑,犹如夏日里的栀子花一般,芬芳淡淡,风姿绰绰。她不问有没有可能回去,或是原谅她,以她的自知之明,何必问蠢话呢,她也是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的就好了。

金星淼不再看他,袅袅娜娜,淡然走开。

他注视着她的离开,不再追问,层层叠叠的绿色的裙摆拖在地上,像是一朵一朵盛开的独一无二的绿花,裙摆那么长,可能会被人踩到,会跌倒么,没有,路上的行人虽是摩肩接踵之多,她的裙摆却一直占据着他的视线,没有被任何人给遮挡住,就像她挺直的脊背,还有她今日高高的发髻,那一支绿绒花簪斜簪,一改她往日里的柔弱无依,自主,独立,并没有人能阻挡她。

他自是放手的。

最后,好像就是隔了三日后,金家满门糟了毒手,他这个养子和景乐这个义子却是“为情所伤”在酒楼里没回去,躲过了一劫。

金峨奄奄一息的等到了他们,景乐虽是面色不愉,却是同他将他安置于一处,然后景乐治好了金峨,他替金峨灭了那歹人。以两人的聪慧,所有事情有多少猫腻,不用想,也知道金峨的心思是多少晦暗见不得光了,然后便是恩断义绝,清心寡欲地走上了修仙这一条道。

好像还忘了什么。

哦,她。

他和景乐一起埋了她。

就这样,都是老故事了。昙宗抿了抿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