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开,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呀?”简钟晴随口反问了句。
原先还想着要表现得趾高气扬些。
输人不输阵嘛!
可是接收到席御南投过来若有似无的一瞟,整个人便很没骨气地偃旗息鼓了。
这阵都没对上呢,她便先投降。
吞回满肚子大逆不道的说话,简钟晴想了想,毫无意义地敷衍道,“我本来就是没根的人,在这个地方待太久了,腻了,想换个地方看看。”
渐渐地,她的笑容苍凉。
席御南听出来的意思,却是“她腻了他。”
这女人这是在嫌弃他么?
很好,她居然敢?
没根?腻了?想换个地方?哼,谁给她胆子!
席御南的眉峰登时寒若冰霜,“我给你的还不够么?”别的地方能比呆在他身边的好?!
一抹嗤笑爬上简钟晴的眉梢,她慢慢地从他身上松开了手,“席少对我自然是好的,现在,可是全盐城的女人都在羡慕我呢,只是——”说到这,她将两人的距离挪成楚汉两界,突然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一个侧目,强迫自己耐心等候着。
许久之后,终于等到简钟晴再度开口,她表情变得阴郁暗沉,“席御南,你信不信,我那时计划着离开你,就没想过有一天回你身边来,接下来,这句话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
而她想说的那句话是——
她沉吟了下,积聚了所有的力量,鼓起勇气,一字一顿说出口,“席御南,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不稀罕。”
她的声音虽轻,但是咬字清晰,在安静宽阔的车厢内,隐隐的,像是有回音在响荡。
席御南整个人阴鹫起来,“简钟晴,是不是我给你太多特权,你现在持宠生娇,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女人,他终究小看她的勇气,她此刻言行,分明在自掘坟墓。
嫌命长,是么?
仿若感应到他滔天的怒火,下一刻,简钟晴便回应他,并且,比他想象的,还要安之若素,“席少先前不是断定我想你死么?其实,真要弄死某个人,席少比我容易多了。说真的,我最近突然发现,人活着没意思,一辈子才这么短短几十年,图的什么?财富么?可是这东西生时带不来,死去带不走,比起席少,我更是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要不,席少,你卖个大方,送我一程?”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询问道,眸子散发着无比认真的光芒。
人的一辈子,多少时候,将真心话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去的?
简钟晴这辈子,说着认真的玩笑话就两次,一次对易盛,求他别走,不然她会死,这一次是对席御南,同样是求死。
真是令人好笑的是巧合。
不过,如今,她是真不想活了。
她腻了。
东藏西躲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她不单止要生活,还得面对形形色色打她主意的男人,还得照顾个要死不死的植物人,还有一大堆的破事坏事要忧心。
这十年到底怎么过来的?现在想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