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玄冰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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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明天就是吉日了,乔楚儿今晚怎么也睡不着,一切事宜都准备妥当,晚饭后娘还专门到她房里跟她说了许多嫁人之后要注意的事情。想起娘临走时塞在她手中的一卷绢画,乔楚儿脸上就热热的,直烧到耳根子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嫁人后还要和相公做这样的事情,娘说这就叫“圆房”,天啊,羞死人了!

乔楚儿坐在窗旁的桌前,看着铜镜中自己微红的脸,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挺好看的,她长得不像爹,也不像娘,爹的脸是方的,娘的脸是圆的,而她却长了一张鹅蛋脸,眉毛整齐秀气,眼睛大而亮,鼻子很挺,嘴唇小巧圆润。

不知羞!乔楚儿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唉,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象嫂子一样过得幸福?”乔楚儿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

一只大手在乔楚儿的肩头拍了拍,把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乔靖宇。

“哥,你怎么来了?这些天怎么都不见你?”乔楚儿看到哥哥,喜出望外地说道。

“跟我来!”乔靖宇一把把乔楚儿拉起来。

乔楚儿问道:“去哪?”这么晚了,二哥要带她上哪儿去?

“先别问!”乔靖宇说罢搂住乔楚儿的腰,一提气,施展轻功直接从窗口掠了出去,连楼梯都省了。

乔楚儿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直响,二哥抱着她跑得飞快,风刮得她睁不开眼,她只好把头迈进二哥的肩窝。

二哥喝了酒吗?乔楚儿心想,因为她闻到他身上有股浓烈的酒味。二哥平时并不是个贪杯之人,今天是怎么了?难倒他心里有什么事?

“二哥,这么晚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乔楚儿问。

乔靖宇听罢慢下脚步,轻轻把乔楚儿放下来,乔楚儿四下看了看,搞不清楚身处何方:“二哥,你都把我弄糊涂了,有什么事非得到这说啊?”

乔靖宇靠在一棵槐树下,痛苦地望着乔楚儿:“楚儿,不要,不要嫁给刘启!”

乔楚儿心里一热,这家里就数二哥最疼他,只有他极力劝自己不要嫁,其他人都会从所谓的大局出发,只有他是不管不顾只考虑她本身。

“二哥,我知道你一向疼爱我,嫁到豫王府本来并非我所愿,但是,我不可以这么自私,皇上降了旨,由不得我不嫁,我……没有选择。”乔楚儿略为伤感地说。

“不,你可以选择的,”乔靖宇眼睛里充满渴望,他是多么希望她选择拒绝这桩婚事,他决定了,只要她愿意,那么他会带着她远走天涯,哪怕他们永远过着偷偷摸摸的日子他也在所不惜,他只在乎她,其他的任何事对他都是没有意义的。

“你可以选择逃离,楚儿,你愿意跟我走吗?”

“跟你走?去哪儿?”乔楚儿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走得远远的,走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乔靖宇坚定地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二哥,咱们能逃到哪儿去?而且,我不可以这么自私,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这个家遭难。二哥,我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大哥嫂子,舍不得冬郎,我不想以后都过着流离失所、担惊受怕的日子!”乔楚儿低声说道。

乔楚儿的一番话令乔靖宇震动,什么时候起,那个只会跟他撒娇的小丫头已经长成大人了?她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想法,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躲在自己羽翼下的小姑娘了。这番认知让乔靖宇心里感到失落,他的小女孩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翅膀,她要自己学习飞翔了。

“就算是为了我,行吗?”乔靖宇不死心地问,

“二哥,我不大懂你的话。”乔楚儿抬了眸,疑惑地看他。

“其实,你并不是我……唉,算了!”乔靖宇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了很多年。但是父亲的话又在他耳边回响:你去跟她说,她的父亲林越沣是我杀的,她的母亲董若仪也是因我而死的,你看她会不会嫁给你!乔靖宇知道,如果他冲动地揭开这个秘密,那楚儿不但不会接受他,反而会恨他,甚至恨他们乔家,因为他和她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他们是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作弄人?为什么要让我和楚儿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乔靖宇的心紧紧揪成一团,生疼生疼的。

“楚儿,哥哥问你一句话,只问一次,你要老实回答我。”

“嗯,什么话?”乔楚儿完全被乔靖宇搞糊涂了,他一定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呢,乔楚儿心想。

“如果……咱们不是兄妹,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喜欢我?”

乔楚儿一愣,哥哥怎么会这么问她呢?她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两人亲密无间,他就是她哥哥啊,她最亲的哥哥,她从来没想过要以看一个男性的目光去看他,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答?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要如何去假设?

“我……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二哥,我当然是喜欢你的啊!”

乔靖宇走上前来,伸出双臂把乔楚儿搂入怀中,紧紧地搂住她,仿佛下一刻就要面临生离死别般。乔楚儿迟疑了一下,也搂住了乔靖宇,娘从前常跟她说,即使是兄妹也要注意男女有别,不可以太过亲密,可她总是当耳旁风,照样跟二哥腻在一起,往后嫁人了,就不能再这样了。

兄妹俩就这么搂在一起,心里都有点依依惜别的感觉,不同的是,乔楚儿告别的是她无拘无束的少女生活,而乔靖宇告别的是他苦涩的初恋。

“二哥,如果永远不要嫁人多好,我永远住在家里,陪着爹娘和你们。”乔楚儿声音有点哽咽。

乔靖宇摸摸她的头,轻轻在她头发上印下一个吻:“丫头,哥哥更舍不得你嫁……给别人。好了,不说了,回家吧!”

乔靖宇趁自己还有点理智,赶快送楚儿回家,要不他不敢保证会不会不顾一切地把她带走。

天没亮,乔楚儿就被娘从被窝里叫起来,迷迷糊糊地行了礼,聆了训,然后就被按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妆打扮。

这会,她已经在自己的闺房里坐了半个多时辰了,沉重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伸不直了,快把她累死了!

“唉,早知道嫁人那么麻烦,我早逃婚了!”乔楚儿捶着酸痛的腰杆,发着牢骚。从早上忙活到现在,肚子都饿扁了,吉时怎么还没到?

看着手中象征平安幸福的红苹果,乔楚儿赌气般地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旁边的喜娘一看这还得了,赶忙说:“哎呀我的姑娘,这个是揣在怀里的,不是拿来吃的!”

“我饿了,谁让你们折腾个没完,我烦了!”

“姑奶奶啊,再忍耐会儿,吉时就快到了,豫王的花轿已经在路上了。”喜娘边安抚乔楚儿,边张罗着再找一个苹果给她揣着。

又坐了许久,方才听到院里唱礼官高声唱道:“吉时到,新娘上轿!”

“总算来了,再不来本姑娘就不嫁了!”乔楚儿拍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会儿,等会儿,盖上盖头!”喜娘手里拿着绣了金丝龙凤的红盖头盖到乔楚儿头上,扶着她向外走去。

走到房门口,乔楚儿低头看了看半尺高的门槛,抬脚跨了过去,从此,就是出了阁了,以后再回到这里,便是客了,乔楚儿心里有点酸酸的。

候在房门外的大夫人扶着乔楚儿穿过花园,穿过前院,走出了乔府的大门。

“孩子,娘就送你到这儿了,记住娘的话,到了王府,凡事多听多看,任性的脾气也要一并改了,好好和豫王过日子……想爹娘了,就回来看看!”

大夫人的一番话把乔楚儿的眼泪给勾出来了,她轻轻搂了搂大夫人说:“娘,我走了,你和爹爹都放心吧,我一定会过得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