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玄冰破
610100000007

第7章

刘启皱着眉头盯着气喘吁吁的乔楚儿,似乎对她有些印象,可又不知在哪见过,特别是她的声音,让他有莫名的熟悉感。

今天是太后大寿,她老人家让父皇把京城里的官家小姐通通都召了来,这样的把戏她年年玩,也不嫌累得慌!美其名曰是帮老五、老六、老七选妃,那老五去年已经选了妃,册立大典年前也已经举行了,现在家里侍妾都有好几个了,还用她操心?老六、老七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四岁,册妃还太早。她这是摆明了非要自己选个女人为妃。

女人!刘启心里冷哼一声,他这一生都不想再招惹!

乔楚儿看他也不说话,只管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心生不悦,哪有这么盯着人看的?就算他是个王爷,也不能如此无礼啊!

他那是什么眼神?嫌恶?鄙夷?他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乔楚儿火大的瞪了他一眼,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从他面前走过,经过他身边,鼻子里还轻轻“哼”了一声。

刘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确实够聪明,知道这样能引起自己的好奇,其他女孩子见到自己只会含羞带怯,只有她与众不同。只是她再与众不同也不能引起他任何兴趣,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比得上“她”?有谁能比“她”特别?想到她,刘启心里又似划过一刀般难受。

四年多了,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却不料只需轻轻一碰,那个平时小心翼翼回避的伤口仍然痛彻心肺。自从她走后,这四年,自己如行尸走肉般,没有昨天,没有明天,只有心如死灰的今天。怨恨过,绝望过,剩下的是无尽的孤独,即使夜夜流连温柔乡,也不能使自己冰冷的心有一丝温度。

恨她吗?怨她吗?不!时至今日,他仍然恨不起他,毕竟自己也曾那么深的伤害过她。

“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死,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座王府!”

自己当初是那么的决绝,心硬如铁,她晶莹如水晶般滚滚而落的泪珠丝毫不能让他心软。

“是我负了你,你……还是恨我吧!一辈子都不要原谅我!”她说得云淡风轻,他的心却寒冷如冰。这是他的妻子啊,是他深深爱恋,苦苦追求的女子,他爱她爱得心痛,如果要将这爱转化成恨,不知道会不会把他烧成灰烬?!

他们就这样纠缠着,折磨着,煎熬着,彼此都伤痕累累。终于有一天,她决定放弃了,放弃的不光是那个人,还有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夫君,甚至是她自己。

他还记得那天是冬至,外面下着小雪,屋里虽然拢了火盆,却依然寒意袭人。他握着她消瘦得只剩一把小骨头的手腕,声音哽咽:“离,不要放弃,至少不要放弃你自己!”

她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想回应还是根本听不见,太医说她没有求生意识,药石惘效,他心如刀绞。

“离,不要这样对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死自己。”

“离,你说吧,你要我怎么样我都答应。还是你要见孟照卿?我这就叫人把他找来!”他竭力压抑自己颤抖的声音对她温柔地说。

她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他凑上前去,吃力地听。

“我想要……一纸……休书……”

他的心上仿佛受了重重一锤,他想起多年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我去请父皇降旨赐婚,你这辈子啊,生是我刘家的人,死是我刘家的鬼!”

赵离,你何其残忍!你对自己,对我都那么残忍!你这是要抛开这尘世了吗?离开我,离开刘家,这是你最后的愿望吗?

积翠台其实不是真正的“台”,它是一个大的宴会厅,分为上下两个厅。上面的厅比下面的厅高两阶,称为“揽月”,是皇上和妃嫔坐的地方,下面的厅称为“摘星”,是宗亲和百官坐的地方。

乔楚儿进到园里时,宴会还没正式开始,但是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还好皇上还没到,否则可就太失礼了!乔楚儿悄悄吐了一下舌头,暗道幸好!

东张西望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父亲坐在前面第三排的右边。乔楚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挨着父亲坐下,伸手轻轻扯扯父亲的衣袖,歉意地对他笑笑。

“又跑到哪儿疯去了?”乔定远压低声音问。

“爹,我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了回来!”

乔定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这个小女儿是一点辙也没有,从小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有时让人气得七窍生烟,有时又贴心得让人觉得受不了。他这一生,唯一的一次心动就是在遇到了楚儿的母亲,虽然只做了一夜的夫妻,但是若仪的身影却永远刻在了他的心里。这些年,他将对若仪的爱意全倾注在楚儿的身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仍然对楚儿万般宠爱。这丫头越来越象她的母亲了,看着她,乔定远彷佛看到了新婚那晚一身红衣裙的妻子。

“叫你在园子里玩,怎么自己瞎逛?皇宫也是能随便逛的?”乔定远轻声责备。

乔楚儿偷偷朝父亲做了个鬼脸,笑道:“遵命,小人下次不敢了!”

乔家父女的这一番对话引起了坐在对面一个华服男子的注意,虽然隔得远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可是父女间那种亲密的感觉让他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乔楚儿似乎发现有人在看她,抬头看到对面的男子正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方才的鬼脸被人看到了,尴尬地朝他笑笑。

这时,豫王从外面走进来,隐隐夹着一丝寒气,面无表情的在华服男子旁边的桌子上坐下。抬头正好看到乔楚儿在对旁边的男子微笑,他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心想,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在这一堆女人里,数她年纪最小,却最复杂,知道对付不同的男人用不同的策略!

乔楚儿看到豫王,敛了笑意,低下头,心想,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到哪都能碰上这块“冰”?

正在这时,司礼内侍宣道:“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众人于是都跪下行礼,礼毕平身后是御膳房上菜,然后是百官恭贺太后寿辰,接着是歌舞、大戏……一路下来,乔楚儿已经觉得有点乏了。御厨做出来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比家里的好吃嘛!而且自己一直想看的那个小生都没出来,那个讨厌了老生倒是唱个没完。

太后大概也看得乏了,吩咐撤了歌舞,开始她今天的重头戏。

“本宫深居宫中,众卿家的夫人闺女也鲜少来宫中走动,很多都不认得。今天特地让各位卿家携家眷赴宴,就是想认识一下年轻人,也好让我这老太婆年轻一些!”太后笑道。

众官员听罢赶忙起身告罪,无非也是说些太后寿比南山,老当益壮,永远年轻之类的。

“你们不用安慰我这老太婆了,人老了,就想多跟年轻人待在一起!来,你们都介绍一下自己的闺女,就从杜卿开始吧!”太后道。

中书令杜善德把坐在身边的女儿杜亦恒带到太后的面前,说道:“回娘娘,这是小女杜亦恒。亦恒,见过太后娘娘!”

那杜家小姐于是盈盈下拜,给太后行了个大礼说道:“民女杜亦恒参见太后娘娘!祝娘娘福如东海,寿与天齐!”

“嗯,是个会说话的孩子!来,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杜亦恒缓缓抬起头来,她生得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五官小巧、精致,说话轻声细气,是个恬静,温柔的女孩子。太后看罢与坐在身旁的孟皇后交换了一下眼神,微笑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