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次买卖的前期准备就算完成了八成。卷帘楼的宣传很是强势,瑶华在这方面的能力倒是超出我的想象。
她只不明白,朱颜堂做衣服最多用十天,这十天楼里的姑娘练歌练舞都绰绰有余,为何还要等到皇帝封妃之后。
这个主要是因为皇帝封妃是件大事,到时来京师观礼的人必定不会少。而那里面的富户将是日后卷帘楼各地分楼的最佳潜在客户。
有些东西没有经过比较,是显不出最好的。
昨日黛眉传话过来说是那个仙人指路已经在练,只是没有合适的配乐。
卷帘楼的师傅们这时候都不在么?偷懒也真会挑时候。虽是疑惑,却还是答应会给她们配以相称的音乐。只是我却不是专修音乐的,只得硬搬了。当初我学筝的那个女老师对我极为纵容,许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世,看我的时候眼中那种母性的光辉让我觉得很是抗拒。
只是我若听到好的曲子,也总是让她谱出来,在用筝来弹。我学得很努力,却从没告诉她我其实不喜欢筝。
那个仙人指路用十面埋伏应该还可以。至于战袍那节就用辛弃疾的词好了: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算未抵、人间离别。马上琵琶关塞黑,更长门、翠辇辞金阙。看燕燕,送归妾。将军百战声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很有战场的感觉。至于其他,卷帘楼应当可以自行解决。
这样的话,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站着讲了半日,早觉得累了。也就顺了朱涟的意思,留下喝茶。
只是喝茶对我来说甚是无趣,只得将眼睛四处转了,却在厅外的院角看见一株植物,很是眼熟。朱涟见我皱眉思索,便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一见之下,淡然笑了:“原来公子也是喜欢花的。这个是小妹子最喜欢的展颜。”
我仔细看了,又静静想了一阵儿,才恍然大悟……这个不就是太阳花么?在我们那里寻常得很。是种还算好养活的植物。
在这边叫展颜么,倒是比太阳花雅致不少。我这人就从没养活过花草之类,唯一存活的就是两盆仙人掌。为此我还颇为得意,一盆放在家里,一盆放在宿舍。
“原来姑娘还有妹子么?”
朱涟捋了捋鬓边的发,笑道:“朱家到我这一代,便只有三个女儿。所以,那次说出不敬的话,还请公子见谅。”
“都多久的事儿了,姑娘还记得呢?”我微微一笑,照这样看来,日后朱家倒是难免要招赘啊。话说,我身边现在除了大方,好像连言方阙还有季无双几人都是未娶之身啊。
只是这几人的年纪在这边已经不能算小,别家的公子像他们这般年纪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偏偏这几个全京师最为闪亮,最为耀眼的钻石王老五却还是单身。媒婆都瞎了眼了不成?
哎,言方阙还有季无双,要做我的兄长跟师傅都是要有觉悟的啊。
要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朱涟实在算是个标准的女强人。只不过就算是在男女平等,各掌半边天的现代,一句女强人说出去也不是什么褒义词。因而,就我所见,朱涟虽是极会掩饰,但是眼角眉梢,总有那么点滴的寂寞溢出。
像她这样的人,杀伐决断总也有厌倦的时候吧?我那掌握着陵国文臣半边天的兄长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主意打定,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姑娘较为中意哪类男子?”
朱涟扑哧一笑:“公子,朱涟上回所说不过是玩笑话,不必当真的。”
我亦笑了:“姑娘说的自是玩笑话,在下却是认真在问。”
瞧朱涟模样,显然是对世间男子没有几分期待。她掌控偌大的朱颜堂,为人处事比起男子毫不逊色,何况,她见的男子又多是能人级别的,要真正找到那么一个让她倾心的恐怕不易。
朱涟浅笑,眉宇间一点俏皮显露:“难道公子家还有兄弟是愿意入赘的?”
“兄弟倒是有的,只不知能否入了姑娘你的法眼?”家里不是还有言方阙么?嘿嘿,真是好一个绩优股呢。
“哦?”朱涟皱眉,“不知令兄可会骑射,可有功名?”
“功名倒是有的。只是骑射就不清楚了。”眼睛微微一转,“难不成姑娘竟然喜欢军人么?”
朱涟叹了口气,道:“古人云,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我可不喜欢我的夫君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
我赞赏地看着朱涟,要说我如此急切想要撮合言方阙的婚事主要是因为言初比言绫只小一个月,言绫出嫁之后很快轮到言初,就算到时先以兄长未娶为借口稳住,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此刻天下三分……陵国,岩国还有冰国三方都暂时没有要一统天下的迹象,再者三国之间的贸易往来颇为频繁,在经济上密切的合作导致三国没有一个肯贸然出兵。
因此天下暂时不会乱。而朱涟已经想到要招一个军人做夫君真是眼光长远啊。
“姑娘放心,在下兄长是那人中的龙凤,就算不精于骑射,也必定不是一般书生能比。”言方阙的功夫怎样我不是很清楚,但听大方说一定是个高手,而且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也就是说,以言方阙的身份跟武功是完全符合朱涟的要求。
朱涟但笑不语,我懒得跟她废话:“我的真实身份想必姑娘已很清楚,这个多说无益。家兄论文采,论身份都不会辱没姑娘你的。”
果然,朱涟微叹:“只怕以朱涟商贾之女的身份是难以高攀啊。”
“这个就不用姑娘你操心了。男未娶,女未嫁,总是有机会的。再者,若家兄不娶,那在下也只好一辈子跟他耗在家里了。”
朱涟抿嘴一笑:“想那少相何许人也,就连皇上的赐婚都敢不要的人,哪里由得人在此事上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