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天翔苑之后,有些出乎向甜甜意料的是,陈嬷嬷的态度竟然也变得非常热情、周到,还拉着她拉了一会家常,以往她每次过来,可从没享受过陈嬷嬷如此周全的服务。
也不是说以往陈嬷嬷对她有多坏,但是,也确实谈不上多热情,而且,向甜甜能敏感的从周嬷嬷的言行举止中看到一种冷淡和疏远。
莫非是以往她来得太勤,招了陈嬷嬷的厌烦,最近有些日子没来,就距离产生了美?待周嬷嬷离开之后,向甜甜边坐在夏天的书房中品着茶,边在心中犯嘀咕。
而在向甜甜心中犯嘀咕的同时,陈嬷嬷也在心中暗自揣测着慈宁太后和郑皇后近来态度的转变。
陈嬷嬷第一次将夏天和向甜甜之间的事禀报进宫中时,郑皇后火冒三丈,坚决反对,并命令陈嬷嬷在赵王府中严防死守。
慈宁太后的态度虽然没有郑皇后那么强烈,但也能看出不太赞成,不过,倒是告诫郑皇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向甜甜又是女儿家,面皮薄,要顾忌着些,不能让向甜甜太下不了台,不然肯定就将向宁远得罪了。
可是,之后不待郑皇后采取什么措施,便发生了燕王被废黜的事,遭受了巨大打击的郑皇后和慈宁太后都顾不上夏天和向甜甜的事了。
不过,在那之后,向甜甜就再未来过赵王府。
陈嬷嬷觉得,这十之八九是向家和向甜甜想倒向梁王那边,为了和燕王、赵王以及郑家避嫌,才不肯再过来的。
在心中鄙视向家和向甜甜薄情寡义的同时,陈嬷嬷也松了口气,因为若向甜甜真过来了,依照郑皇后的命令是严防死守,依照夏天的命令,则是向甜甜无须经过任何通报,就能直接进他的书房。
这样一来,她势必就要和夏天发生冲突,冒着得罪夏天的危险。
虽然她不得不听命于慈宁太后和郑皇后,但她心中却清楚,她的余生却只能依托夏天来照顾,所以,能不得罪夏天,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只是,随着向甜甜的销声匿迹,夏天的情绪却变得一天天的低落和消沉起来,经常从她嘴中得知有访客来访时,便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她,期望她吐出那个名字。
可是,当他得知访客并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而是另有其人,他那原本充满期盼和希望的眼神立刻变得黯然起来。
到底是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看着夏天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陈嬷嬷也很心疼,她甚至在想,若是向甜甜能再次来访,趁着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忙着操心夏扬之事,没有精力顾忌到夏天这边,或许她可以悄悄的让向甜甜与夏天见一面,解一解夏天的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然而,向甜甜再未来过,还好,过了段时间后,夏天被乾康帝派着去外地办差去了,不在她眼皮底下晃,也省得她看着跟着揪心。
让她没料到的是,就在前两天,慈宁太后却突然召她入宫,告之她,若向甜甜再来赵王府拜访,让她不必再严防死守,尽管好好招待就是,还说,若是夏天与向甜甜两厢情愿的话,即便不能向甜甜正妃之位,给个侧妃之位也是可以的。
而非常罕见的是,连一向稍微与先刘贤德惠贵妃沾点关系都会非常反感的郑皇后竟然都没吭声,默认了。
惊奇了一番后,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陈嬷嬷就想明白了,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是在做两全的准备呢。
燕王已被废黜,慈宁太后、郑皇后和郑家最后和所有的希望就都只能寄托在夏天身上,只要夏过一日没登基,夏天就是有希望的。
而待夏天成了向宁远的女婿,向宁远说不准会倒向夏天这边也难说。
最坏的打算就是最后夏过登了基,因着吴妃自幼抚养夏过长大,夏过和吴妃之间的情分自是非同寻常,而向甜甜又是吴妃唯一嫡亲的外甥女,到时候,夏过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尽量善待夏天的。
只可惜,向甜甜似是已经忘记赵王府的大门朝哪里开一样。
没想到,向甜甜今日竟然过来了,陈嬷嬷不禁真心的替夏天感到高兴,连带着对向甜甜的态度都热情不少。
自然,因着夏天与向甜甜之事已被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恩准,她日后也犯不着再做恶人,以后向甜甜再过来,她只管热情招待,周到的伺候着就是。
想通了这番道理,陈嬷嬷眉眼都舒展开来,正巧这时夏天也从户部赶回来了,见状,不由询问道:“嬷嬷,难道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看您的样子,貌似心情还很不错。”
陈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道:“殿下,您今儿有客人在书房等着你呢。”
已经对向甜甜的拜访不再抱什么希望的夏天兴致缺缺道:“哦,是哪位啊?”
“向大小姐。”陈嬷嬷回答完,开始注视着夏天的神色。
“向大小姐?”
只见夏天迟疑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顿时,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立刻快步往书房赶去,直到走至书房门口时才停顿下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走了进去。
进了书房后,夏天已努力作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微笑着用带些生分而疏离的口吻询问道:“不知向小姐来访,为的是何事?”
虽然本意就是想让夏天和自己之间变得疏远一些,恢复到普通熟人的距离上来,但真见到夏天对自己如此疏远、保持距离后,向甜甜还是不禁有些难过。
花了几秒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她才用同样客气而有距离感的话语回答道:“臣女是给殿下送‘客自来大酒楼’去年的红利,本应年前就给殿下送过来,可是却听说殿下外出办差了。现在红利既已送到,臣女便不耽搁殿下的时间,先告辞了。”
说完,便从袖中拿出银票,放在书桌上,就准备转身离去。
见向甜甜要走,夏天原本强自装出的冷漠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痛苦不堪的问道:“如果不是要过来送红利,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来见我了?如若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