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梦回大明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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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雁字回时人怅惘(5)

朱红色的大门,高高的石狮子守护左右。寻常百姓走到这门前,都不免踮足悄声。

如今站在这座府门前的,却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秦福。算起来今年已是他入宫第四十个年头了,在宫中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内阁大臣也要拱手相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然而走入这高门独院的裕王府,却还是第一次。

秦福也没有遣人去通报,只带了一个随身小内侍,悄悄入府,正在花园中转悠,却见一个看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在花园中采摘花朵,虽是一身布衣荆钗,却难掩天资国色。芍药虽艳,却只映得那女子双颊微红,虽是侧脸相对,尤见明眸如星,人在花间,一时间也说不清是花艳还是人娇。

小内侍只见秦福惊疑的止步,脸上阴云变幻,盯着那花丛中的姑娘仔细的看着。小内侍跟随在秦福身边多年,在宫中也未见过这般绝色的女子,正在胡思乱想间,却听秦福吩咐道,“阿保,你去问问这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府上什么人。”

阿保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仍不免脸上微红,他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若不是因为身着内监服饰,便是街上寻常可见的小少年。只见他走上前两步,彬彬有礼的问道,“敢问姑娘是府上亲眷么?”

那女子正是凤花,自从春兰走后,她变得沉默了许多。后来房中又搬来了王妃身边的蔓烟同住,虽然对凤花多有照顾,只是凤花总觉得疏远了许多,也不如原来那么爱说话了,有时呆呆看着春兰曾经的床铺,也不免黯然泪下,不知道春兰如今是否出嫁,过得可好。

凤花身上的伤休养了半个余月方好,其间也没有谁来打扰。后来还是老太太指名把她要到房中,做些打扫的事。

这天清早起来又被指派来花园中采鲜花插瓶,尤自睡眼朦胧。此时乍见一位清秀的小少年站在身前,彬彬有礼的问话,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头道,“我叫凤花,我不是府上的什么亲眷,只是一个打杂的丫头罢了。”

凤花看着阿保的衣饰与府中众人不同,忽而想起什么来,“你是什么人,怎么从没在府上见过你?”阿保面上一僵,尴尬道,“我叫阿保,我是秦公公身边的……”秦福轻咳一声,走近几步说道,“老夫是这府上的客人,甚少来走动,不想今日打扰到姑娘了。”

“哦,”凤花点了点头,仔细盯着阿保主仆看去,似在沉思。秦福心中略动,紧张的盯着凤花的表情。却听凤花忽而惊喜道,“你们,莫不是……莫不是宫中的……”秦福神色一松,看着虽像,只是那人却不会这样认不出自己的身份来。

阿保的脸愈发红了,道,“正是,我们是在宫中的……执事。”凤花从小便知道古代宫廷里有太监,可是哪里真的见过。此时见这二人声音尖细,面上无须,辨别许久终于确认,自然有些激动。其实明代太监的服饰品阶与普通官员大不相同,而且太监说话举止也与常人区别甚大,寻常百姓都可识得。

秦福有些奇怪,说道,“姑娘是在府上长大的么?难道从未见过宫中执事?”凤花摇摇头,说道,“我来这里才过了几个月,从没见过宫里来的人……”秦福听得奇怪,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细细回味那人的相貌举止,陷入了沉思。

凤花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一个明显神游天外,一个脸红的恨不得要钻到低下去,忍不住好笑,很是好奇的问阿保道,“你几岁进宫的?今年多大了?在宫里好玩么?”阿保脸上憋得通红,“我从小就在宫里长大,我……”

“姑娘从未进过宫么?”秦福心中存有疑惑,还是不甘心,说话间去辨别凤花的表情,见她摇摇头,脸上神色不似作伪,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笑着解围,说道“姑娘改日去宫里转转便不奇怪了。”

凤花笑道,“好呀,我也很想去宫里玩呢。只是这府上规矩太多了,都不让出门。”秦福呵呵一笑,正欲再说什么,忽见远远走来了一个红色衣裙的女子身影,身后跟着一大堆丫头婆子,便适时的止了声。

“不知秦公公大驾光临,王爷今日不在府中,臣妾迟来相迎,甚是惭愧。”王妃翁氏身着一袭华丽红裙,朱唇未启,笑语先迎,神色一如平常。她忽而见到秦福身边站着凤花,不免面上划过一丝厌恶,说道,“这丫头怎么如此无礼,竟敢在此冲撞公公。来人呀,拖下去重重责罚……”凤花闻言一惊,不想这些日子王妃还是没有忘了自己。经历了这些磨难,她已比初来时沉稳了许多,此时慢慢屈膝跪下,正欲请罪,却听秦公公呵呵笑道,“王妃娘娘不必客气,老夫来府上随便转转,走到花园中找下人问路,也没和主人打声招呼,失礼的该是老夫才是。”

翁氏面上有些尴尬,摆手让走过来的王府家丁退下,笑道,“倒是逸兰多事了。园中晨露甚重,不敢劳公公在此久站,便移步前厅小坐可好?”

“如此甚好。”秦福呵呵一笑,便携着阿保跟随翁氏一行而去,顷刻间花园中人都去尽。只留下凤花兀自呆呆的站在原处。“我的好姑娘,”蔓烟不知从何处得了信,悄悄的跑过来,说道,“你差点又惹了大祸。”

“那位公公到底是什么人?”凤花仍是一头雾水。

“那可是如今宫中最得势的司礼监掌印的秦公公,京城里谁不识得圣上亲赏的二品官服的东厂总管,哪个王公大臣见了他不得小心屏气,就连咱王爷也敬他三分,偏您老可好,大棘棘的站在这儿和人家说了半天话还不知道是谁。”蔓烟摇头叹道,“你这一场大病,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凤花顿时立在当地,半晌做声不得。谁曾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老者,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明代特务机构东厂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