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做兰心的女子,无疑给了灵汐太大的震撼,她不由感慨神仙难做,那一份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物外,实在不及凡间的自在。在****面前,凡人尚能为爱生,为爱死,她与凌风却要因天条律令而躲躲闪闪。
无奈地长叹了口气,灵汐冰冷的指尖不由抚上凌风的额头,为他拢了拢垂下的发丝,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过去的点滴,更加悲从中来,叹道:“你说自分别之后,便开始等我,为何如今等到了我,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凌风,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醒过来,该怎么办才好?”说着说着,便呜呜地哭泣起来:“凌风,我真的撑不住了,求求你,快醒过来看看我……”
此时,五彩池底,悠悠转醒的冰魄听到了灵汐的哭声,沉重开口:“姐姐,你心中也是有他的,是不是?”
灵汐闻声一怔,惊异道:“冰儿,是你么?”
冰魄回道:“姐姐,是我。这几日得五彩池的滋养,我已恢复了意识,又得了你五彩莲心石的神光普照,所以才有这般力气与你言语。”
能在此时听到冰魄的声音,对于孤独无助的灵汐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慰藉,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灵汐又喜又悲道:“冰儿,都是姐姐害了你,你可会怪姐姐?”
冰魄见她如此自责,忙安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您待冰儿恩重如山,冰儿做这些都是应该的。”顿了顿,她为难地道:“只是有一件事,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姐姐。”
灵汐隐约意识到她要说的话定是与凌风有关,急忙道:“冰儿但讲无妨。”
又矛盾了一番,冰魄才鼓起勇气道:“我化身到凌大人体内时,发现凌大人的心脏被苍邪乌金刀刺中,虽未及要害,但乌金刀乃是神器,留下的伤口实难愈合,故而凌大人的身体与魂魄无法归一,迟迟不醒。姐姐的五彩石虽能保凌大人不死,可要治好他,还得想办法为他修补心上的刀伤。”
灵汐讶然,稍作思量,心中已有了计较。知道冰魄说完这些话已是耗尽了近日来好不容易积蓄的力气,不想再让她担心,只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冰儿无需再为姐姐挂心,你好好静养修行,等你再修人身,姐姐就来接你回娲皇宫。”
“嗯。冰儿在此等候姐姐,姐姐保重。”自此后,冰魄封闭灵思,潜心修炼不题。
如何才能治好凌风心口上的刀伤,这对灵汐而言并非难事,五彩石曾经补过天,要修补乌金刀造成的刀伤,实在轻而易举。只要取一小块彩石融入凌风的心脏,伤口即可痊愈。
然而,五彩石已与灵汐融为一体,成为她的心脏——五彩莲心石,寄托着她的魂灵,要取一小块莲心石,等于是割灵汐的心,其痛楚和后果可想而知,这也是冰魄一直犹疑着是否告诉灵汐真相的原因。
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凌风许久,灵汐明白自己不能犹豫,起身到洞里的清泉边接了点儿水喂他喝下两口,又手指蘸水为他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她终于下定决心,施法在雪灵洞周围布下法界,然后移步至一旁的石座上,盘腿调息,准备运功作法。
五彩莲心石经女娲娘娘之手于乾坤鼎中练成,坚硬无比,要击碎它取下一小块,实在不是易事。所幸女娲娘娘曾经告诉过灵汐,这世上除了灵汐自戕,唯有先天神物—天地盅可毁掉五彩石,只要不与天地盅相遇,灵汐便可得永世长生。既是如此,要取一小块彩石,应是有办法,可是该怎么做呢?灵汐不由想,五彩石坚不可摧,自己要想碎石,必然要以身上最坚硬的地方相击了。对了,天灵之光!
既已想到了办法,最后看了一眼彩池之上的凌风,灵汐幻化出莲心石,放置在头顶,然后开启元神,将所有法力集注于天灵之上,直至头重脚轻再难承受之时,终于大喝一声,双手一顶,将天灵之光释放,直冲莲心石。刹那间,轰隆一声巨响,如晴天里的惊雷,莲心石应声而裂,被劈下一小块碎石,而灵汐则早已自石座上跌下来,忍不住撕心的痛楚,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不住呻吟。
有一瞬间,灵汐疼得似乎觉得自己全身都被撕裂开来,命将休矣!任是坚强如她,此时此刻依旧泪如雨下,直恨不得结果了自己,也断了这千般痛苦。
就这么疼得昏过去又醒过来,折腾许久,她无力地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似散架了一般,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不过最宽慰的是终于不觉得疼了,即使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疼了,还是已经麻木了。
空洞着双眼,灵汐心里说不出的脆弱与无助,流着泪,默然轻诉:“师父,灵汐好疼……悟空哥哥,灵汐好疼……”一遍又一遍,却道不尽所受苦痛的万分之一,可似乎这么喊着念着,心中便有了些许慰藉,不再那么孤独无依了。
恍惚中,她似乎真的听到师父在回应着她,对她说:“灵汐,我的好徒儿,这么做,你可曾后悔?”
她试着动了动唇角,竟能发出些微弱的声音,回道:“师父,徒儿不悔。”
只听得女娲却是一声长叹,再问道:“既是不悔,又何来疼痛?”然后,便无声无息,再无应答了。
脑子里想着师父的话,灵汐忽然觉得身体似被注入了一股力,稍微恢复了一点儿体力,她忙挣扎着撑起身子盘腿而坐,将莲心石收入体内,又将那一小块被劈下来的小石块收到手心里,然后对着凌风吹了一口气,那小石块便缓缓前移,落在凌风心口处,化出道道五彩祥光,将凌风包围在其中,进而一点一点地融进凌风体内。
灵汐见罢,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放心地闭上双眼,再次沉沉地昏死过去。那五彩池里的雪莲花们见状,十分动情,赶忙合力将她移至五彩池中,纷纷簇拥着她,为她运功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