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被祝福的生命,最终的宿命只能是垃圾……
……★……★……
她和可可坐在医院里。
她整个人都发怔了,手里捏着一张B超检查单。
BB已经16周。
“有健康的小手、小脚,但是胎儿有疑似唐氏综合征的可能,建议进一步检查。”
她木然的坐在那,手脚冰冷。
该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糊涂,怀孕超过三个半月了,才知道……”腹部的硬块越来越大,害怕的以为可能是妇科肿瘤,居然一检查才发现……
可可埋入了她的颈窝一直哭,“离婚前,那个男人一直有用安全套啊!我的月事又一向不正常……而且,前段时间刚来过粉红色……我根本没想到……”心乱如麻,怎么这么倒霉?来医院的路上,连皮夹也被人偷了!破财,却没有挡灾!
一直以为前段时间来的量比较少而已,根本没想到那样的粉红是漏胎的现象。
“别哭了,会解决的……”她自己的手脚也已经一片冰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可可。
“我该在怎么办?该生下他吗?他、他……已经这么大了……但是、但是,我根本要不起他啊!”可可很难过、很纠结。
茗茗命令自己快点冷静下来,“我不知道你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但是单亲妈妈真的不好当!而且如果宝宝真的……”一生下来就有问题,现实摆在眼前,宝宝的医药费、找人的看护费,这些钱都不是一笔小数目,靠女人单薄的能力,真的很难支撑。
就算是健康的宝宝,人生不是偶像戏啊!两夫妻离了婚以后,女人意外怀孕,然后独自生养下宝宝,这样的剧情只有小说里演绎才会合情合理,事实上,如果成为单亲妈妈,柴米油盐、孩子的抚养权问题、教育问题,每一个细节都会逼疯女人。
“茗茗,如果你是我……”可可无助的问。
她黯然。
她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面临这样的选择,所以离婚前一晚,我吃了避孕药。”
“茗茗……你离婚了?”可可谔然。
她点了一下头,“按照你说的日期,我刚好比你迟了一天。”
因为太多纷扰,所以有好长一段时间她和可可都没有联络。
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联络空白期,大家都出了很大的状况,都已孑然单身。
“怎么可能?!我记得很清楚,梁梓析刚从美国回来,马上和我一起坐飞机去上海找证据时,我们在那边留宿了一晚,当时我还不安的问他,该怎么付他委托费,老实说,我真的没有多少钱,他说替茗茗的好朋友帮忙就不谈钱了,很尴尬!他当时的表现,真的感觉不出来会和你……”
这回,换她谔然。
“他和你在一起?不是和……”姜女王?那那些恶心的声音?
“茗茗!你当时那么一再提醒我,我后来都不敢、也没脸告诉你,贺正彻真不是人,而我傻得够彻底!我是真心想和他继续过日子,才把那些事情坦白告诉他,但是没想到他知道我和别人好过以后,每天心里不舒坦就变相的对我打打骂骂、呼呼喝喝到简直不把我当人看,而且、而且在床上极其所能的对我……****……说我贱……又怎么也不肯离婚,他说要报复我……报复我给他戴绿帽……就要这么折磨我到死!……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梁梓析求救,梁梓析帮忙查到贺正彻在外面还和另一个女网友不清不楚……他一下飞机就和我会合,我们一起马不停蹄的去了上海,当场抓到……然后梁梓析出面和贺正彻谈判,梁梓析很厉害,铁证如山,形式对他不利,贺正彻不敢再嚣张,当场就签下了离婚协议书,然后第二日,我就顺利拿到了绿本……”
所以说,她被人设计了?
她简略的和可可说了一下那通电话。
“茗茗,你中计了!按照你说的那个时间,梁梓析还在和贺正彻谈判啊!”哪来的分身术去和别的女人乱来?!
真相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相对可可,她倒显得一点也不激动,“那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其实我现在已经根本不纠结!因为无论有没有那晚的事情,我原本就准备和他离婚的。”他们的婚姻本来就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心已经灰到没有退路,那件事情只是当时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可可听了她的话,更加发怔,“连你们这对羡慕死的模范夫妻都……80后的婚姻,难道真的这么脆弱?……”
她拼出一个微笑,“可可,所以将来要只替值得的男人生小孩。”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
“……”可可惊涑的将手按在腹部,这里有一条刚刚知晓的生命……
可惜,它来的不是时候,因为,它有一个不值得的父亲。
“将来的路,太难太难,如果你要生下来,我会尽自己的力帮你,但是如果你对婚姻还没有失望,想找寻下一个依靠的话,这个孩子很难……”被祝福。
“刚离婚那会儿……感觉又痛苦又解脱,我还酗酒过……”疑似唐氏综合征啊,就算生下,太大可能存在是畸形儿的隐患。
可可深呼吸一口气,“茗茗,我准备引产!马上、立刻!”不容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心情,同样沉重,她点头站了起来。
“我帮你办入院手续。”
可可的钱包刚被人扒走了,所有的证件都在皮夹里,她刷卡垫付了三千元的入院费,并用自己的身份证替她办了病历卡及入院手续。
……
冰冷的产房内。
冷气很大很大。
她将自己身上仅有的薄外套披在可可身上,自己只着一条细带的连衣裙,冻得外露肌肤的疙瘩一直寒粟着。
可可睁着空洞的眸,被注射了两枚针。一枚在肚脐右下方,一枚在肚脐左下方,一针用于催产,一针是用于让胎儿死亡。
作为家属,她一直陪同着可可,被注射针剂的全过程,她别开眼,根本不敢亲眼目睹。
男人在女人身上放肆、随意播下种的时候,根本就不会体会,这一刻女人有多伤有多痛。
十几个小时后,可可开始宫缩,痛到打滚,痛的一直冒冷汗。
她焦急的去找医生,医生却不冷不热的回复,“引产和生小孩一样,整个过程都靠产妇自己!”
一个小时以后,可可隔一分钟就宫缩一次,每次起码三分钟,她痛到不断呕吐,双手大力到将她握出一道又一道淤痕,但是,可可却已经半点喊痛的力气也没有。
医生终于过来检查了一下,只抛下一句话,“没事!宫口才开到三指,起码到九至十指才能生产!”留下一个小护士。
二个小时后,小护士见怪不怪的在旁边懒洋洋的守着,而她一点都不怀疑,可可会死在产房。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比产床上的可可并没有好多少。
终于她再一次请来医生时,“九指了!可以准备生产了,家属出去了!”医生穿上手术服,她被推出了产房。
坐在产房门口等待,她一直发抖,一直发抖。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子茗,你是凶手,你很残忍……
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流下来。
又过了好长的时间,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拿到医用垃圾销毁处,一起销毁。”医生将一团大苹果一般大小的血肉交给护士。
医用垃圾……
原来不被祝福的生命,最终的宿命只能是垃圾……
她颤抖,发抖的很厉害。
“等等!可以把它交给我吗……”找一个地方把宝宝安葬了?她不知道哪里可以安葬这个弱小的生命……只知道,不可以让它和那些医学垃圾扔在一起。
“对不起,这是不被允许的!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护士小姐断然拒绝。
她发怔。
突然那团血肉颤动了一下,她被吓得后退了一大步,贴墙急喘。
那是一个连生殖器官都齐全了的女婴,她看的好清楚,好清楚。
清楚到,她知道未来的十年,这将是她的恶梦。
她间接害死的生命。
“别怕,它生下来时还活着,我们已经补了一针,很快就不会动了……”
护士将死胎抱走很久很久以后,她还在发颤。
突然,她才想起来,她下周得请几天假,照顾可可。
发着哆嗦,她拨通姚律师的电话。
“没关系,前段时间让你太忙,你想请多久都可以。”姚律师意外的好说话。
她正想道谢。
“茗茗,那个女人今天上了事务所……所有人,都收到梁律师的结婚请贴了!如果你实在心里憋得发慌,请个长假吧……”姚律师叹了一口气。
她呆住。
手机,跌落。
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