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角色里,他是否是一个真正一百分的丈夫,只有人死、盖棺才能凭定。
……★……★……
在她的指点下,在他震惊的眼神下,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环北西路。
这、这、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以前破旧的小巷,现在变成了好宽敞的马路,那些夜市的小贩小摊,也都不知道被赶到哪去了。
他……真的落伍了!
“现在,我没有时间和你一一解说,等有空了,我带你去这城市转一圈!”
小土包子!看他瞪着眼睛,可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没有返“乡”已经多年的游子。
“好!”他急忙接口应答。
离家将近二十年,这个城市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陌生了,她愿意做他的向导再好不过!虽然,她的样子太象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跟着她指手划脚,他开到一个陈旧小区,刚一停好车,她就匆忙的推开车门,跟着记忆里,可可曾说过的位置,踩着高跟鞋,一路爬上了七楼。
其实,可可的家境并不好,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所以乖巧的她,从小就很认真读书,一路以来都是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公立学校。
曾经,她是父母所有的希望和骄傲。
曾经,整个小区里,都认识她,她说,小时候很多人提起她:
“胡可啊,老胡家的女儿?她可是XX中学考年级段第一呢!”
“胡可啊?认识,当然认识!听说她又在奥林匹克算数里拿第一了呢!”
但是,现在,大家谈论的只是,“胡可?老胡家的女儿?哦哦,我想起来了!听说她的丈夫是个律师呢!”
同样羡慕的语气。
只是,现在的光芒,只是来自依附着的男人。
如果当年,可可没有遇见那个臭男人,如果她的人生能就此一路勤奋下去,是不是现在名成功就的人,反而是她?
这些揣测,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
她和他站定,由她小心翼翼的按下门铃。
门铃按响,一位脸上有着沧老痕迹的妇人,来应了门。
“找哪位?”妇人并没有直接开门,显然戒备心很重。
是个精明的女人,样貌和可可有点相似,只是,精明的目光,并没有遗传给可可。
或者该说,通常精明的父母教养下的孩子,都比较单纯。
“请问……可可在家吗?”其实,在没有见到妇人之前,她一点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
妇人疑惑的问,“你是……”
看来,她找对了位置!
“阿姨,我是她的小学同学,好久没见她了,特意来找她想讨论下开同学会的事。”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随便瞎掰。
她有一张笑起来,甜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什么小学的?”妇人戒备的问了一句。
“XX小学六三班!可可是我们的班长,兼学习委员!”她笑眯眯的对答如流。
“哦,请进、请进!”妇人赶紧让开了路,请他们进来。
“可可啊,早就嫁人了,不住这里。”可可的母亲,精明的目光下,其实有张很和善的脸孔,很难想象,当年提着扫把,狠决的说和女儿从此一刀两断的样子。
安子茗环视了一下四周,房子的空间很小,大概四十平方左右,二个房间,一个厨房,没有客厅,一眼就能望到底。
很明显,可可不在这里。
心,又开始焦虑。
“这样啊,我还以为班长还没嫁人呢……”牵强的笑着,她胡扯。
“那丫头……”妇女叹了一口气,“不提也坝……真是鬼迷了心窍……幸好现在日子过的还可以,听说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也对!那个男人要对她不好,就该遭雷劈!”
她愣了一下,显然,可可从来报喜不报忧。
女人啊……无论是妻子的角色,还是女儿的角色,总是思前顾后,委曲求全。
“两位怎么称呼?”
“阿姨您好,您叫我茗茗就可以了!”到哪,她都混张嘴甜。
“茗茗你好!”在她甜声细语中,妇女笑不拢嘴。
陈锋也笑了。
这丫头……
“这位先生呢?贵姓?”妇女转向他。
他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如果他说出自己的姓名,她,会认出他来吗?
心跳,突然加剧。
“免贵姓陈!”他象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恭恭敬敬的模样逗趣她。
嘿嘿,“陈”,好普通的姓……
“姓陈,名锋。”他面对着妇女,温和、礼貌的回答,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她。
心跳,好快,好快,仿佛快要跃出心房。
笨蛋茗茗……认出他了吗?!
陈、陈锋?
她的嘴巴微微震惊的张开,目光也震惊的一直呆呆望着他。
是、是他吗?
眼前的男人,有一张与记忆里很相似的漂亮面孔……
慢慢的,那张八岁小男孩漂亮的面孔和眼前男子俊美的五官,相结合……
不可能!……
她打断了自己的揣测。
妈妈说,舅一家人早就决定不回国了,包括小表哥。
而且,小时候,小表哥的样貌长得比女生还纤细、漂亮,记忆里小表哥的腼腆、秀气与眼前个子足足有一米八零,样貌虽然俊美,但是文质彬彬的气质下,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男性特有的自然、清新的魅力的男子,有着天渊之别。
就算男大十八变,小表哥也应该变得比李俊基更漂亮才对!
“嘿嘿,原来你的名字好普通!”她捂着嘴巴干笑,掩饰心慌。
陈锋,多普通的名字。
小学,隔壁班就有一个胖胖的男孩子叫陈锋,中学时,同班也有一个小帅哥与他同名,在医院上班时,更遇见个N个陈锋。
曾经,他离开的N年后,街上有人喊这个名字,她依然会笨笨的满怀希望、期待奇迹的回头。
但是N年换来的都是失望,只是相同的名字而已。
渐渐的,在太多的希望落后空,她早就麻木。
锋表哥,不会回来了。
16年那年,她就认清了这个事实。
“名字、好……普通?……”他彻底被打击到了。
真的……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同学是做什么?”可可的母亲以为他也是女儿的小学同学。
“我?我是学医的……”他依然望着她明亮的眼睛,怅然若失。
真的……连记忆的角落里,他都被擗除的干干净净?
“当医生的?当医生好啊!听说学医科好辛苦的,只有塌塌实实的人,才能熬的住辛苦!”可可的母亲大声赞叹。
啊?
“伯母,你误会了!我不是医生……”他着急的解释。
但是,可可的母亲已经径自沉浸在了过往的感伤中,“其实,我家那丫头,我和老头子一直想把她培养成医生,这是一个多么受人尊重的职业啊,但是,现在……她、却……”
“伯母,班长也在医院工作啊,只是工作岗位不同而已。”茗茗赶紧安慰可可的母亲。
“也在医院工作?私人医院的接待员和外面的营业员,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临时工,没有老保,吃的还不是青春饭?”可可的母亲一声叹息,“现在也不说这些了,过去的再提也没意思了。只求那小子有点良心,能一直善待她。”
善待……
一个男人只愿意给一个女人虚有的“妻子”身份,是不是就是对以往“恩情”的善待?
她永远会记的,贺正彻打可可那巴掌时,有多么的不客气,多么的绝情。
但是,我们能对年迈的父母说的还有什么,只能说,“一切,都很好,勿挂心……”永远的答案……
而她唯一能说的只有,“伯母,记得给可可挂个电话,告诉她,很多人都‘惦记’着她。”
为什么,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最需要的是父母,但是往往第一个瞒住的,就是父母?作为子女,没有让他们能骄傲的地方,唯一能做到的,也只有不让他们操心了。
从可可母亲家里出来的时候,她的脑海还一直在盘旋着老人的一句话。
“孩子,这世界上,谁也靠不住,靠父母,父母有年老的一日,无法照应的一日。靠丈夫,到头来,只能被人轻忽。女人啊,一定不能对男人太妥协、太牺牲,一定要学会善待自己!”
第一次,她觉得,她在家里一直象宠物一样被梁梓析圈养着,是不是错了?
如果有一天,梁梓析变成了第二个贺正彻的话,她的下场是不是比可可还凄凉?至少,可可现在还有一份工作。
一阵寒风吹过,她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颤。
结婚才三年,男人这一刻对你的好与宠,不一定能到永远。
婚姻的角色里,他是否是一个真正一百分的丈夫,只有人死、盖棺才能凭定。
毕竟,每一段生活,都一直在充满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