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败,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爱妃……”低柔的呼唤,恍若生处迷梦之中。
斜倚窗口,泪水涟涟,乍闻熟悉之声,脊背一直。
皇上来了么?
想回头瞧瞧,又不敢。
今夜是皇上大婚,与皇后洞房花烛的好日子,怎么可能来她的来仪宫呢?
骆凡心微微摇了摇头,瑟缩下身子,倚靠在窗口,好似当初倚靠在皇上温暖怀抱中。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爱妃……”温柔呼唤,再次在响起,这次是在耳畔,不是来自遥远摸不着边际的远方。
“皇……”骆凡心急忙转身,“皇上……”错愕的凝视近在咫尺的人。
那熟悉的面容……
那宽阔的怀抱……
那温暖的体温……
那醉人的龙涎香……
不是皇帝聍是谁?
“皇……皇上?!”乍然相间的喜悦,被惊诧取代,“皇上,您怎么会来这里?”
这个时候,皇上应该在凤暄宫,在皇后那里才对啊!
为什么会来这里?
出什么事了么?
“朕想爱妃了,所以就来了!”浓情蜜意的话语,甜的腻人,温柔的笑容,如三月春风吹拂。
壮实的手臂,紧锁住骆凡心纤腰,贪婪的注视着她惹人怜爱的娇颜,愤怒的心,暂时得到平静:“爱妃不希望朕来么?”使坏的在她耳垂轻吹着气,惹的她敏感的身子颤栗。
腿脚开始发软,骆凡心有些站不住,幸好被皇帝聍抱在怀中,否则可能早已滑倒在地。
她不希望?
她当然希望了。
哪个女人不想得到相公完全的宠爱?
而不是睡在别的女人身边。
可是……
她嫁的不是普通男人。
她嫁的是一国之君啊!
一个注定坐拥天下美女的男人啊!
况且,今夜他来此,冷落的,不是别的女人,而是他刚册封的皇后啊!
缓缓伸出手,抚上熟悉的俊颜,贪婪的目光,似乎想将他的脸反复烙印于心底,使其永远无法磨灭。
飞扬的剑眉斜飞入鬓角,深邃的黑眸,闪烁着醉人的光芒,如同一道漩涡,将她深深卷入其中,难以自拔,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注定了她无药可救的爱上他。棱角分明脸庞略显柔和,高挺的鼻梁流展露出睥睨天下的霸气,坚毅的唇形微微上扬,使她怦然心动。
“皇上,您不该来这里……”忧伤的美眸,悲哀的神情,阻挡不住她必须说出口的话,“您应该陪在皇后娘……”
“住口!不准在朕面前提起那女人!”愤怒的话语,狂狷的神态,丝毫不加掩饰,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再度暴躁,“永远不准,听见了么?”
舒菲烟?!
他的皇后?!
好!
好个舒隆革!
居然塞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给他!
这种女人也妄想做他的皇后?
做梦!
他发誓,有生之年,决不会再碰她一根手指!
舒菲烟!
她等着!
等他夺回了皇权,至高无上的皇权!
他决饶不了她!
他一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以回报今日她给他的耻辱!
骆凡心惊颤,惶惶的望着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温柔被愤怒所取代,深邃的黑眸杀气尽显:“皇……皇上……”
“爱妃,你记住,”认真的眼,深情的话语,令她一阵目眩,忍不住沉醉于他精心编织出的情网中,不愿逃离,“不管是新人旧人,你都是朕最心爱的女人,心中的‘唯一’,明白么?”
“皇上……”哽咽着,情感汹涌,冲破理智的闸门,不顾一切的扑入皇帝聍温暖的怀抱,低泣着。
她曾经埋怨过。
她曾经伤心过。
她曾经怨恨过。
她曾经不解过。
她曾经放手过。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听到皇帝聍深情无比的承诺时,都化为乌有,飘散于春风中。
或许,她这一生都无法成为皇帝聍的皇后,但是,她是他心中最爱的女人,是他心中的“唯一”。
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能得到皇帝聍全心全意的爱怜,她已心满意足,还有什么所求呢?
深深拥住怀中的温香软玉,皇帝聍温柔的亲吻着,带着她倒向床塌……
天,已微亮!
舒菲烟?
哼哼!
天亮之后,就是她受尽后宫众人嘲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