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的茅草房,晚香只住了一年。
而今,她的女儿水灵灵也只在里面住了三天,便匆匆离开了。
舒府派人急报,晚香病危,水灵灵顾不得其他,再次踏入舒府。
雕梁画栋的院子,无处不显示主人的身份尊贵,家财万贯,可有人不稀罕。
房间里,药香糜烂,病榻上老妇奄奄一息。
三日不见,恍若十年。
水灵灵跪在病榻旁,小心伺候着,若不是她任性,娘的病情不会恶化的那么快,更不会伤极攻心,一病不起。
混浊深眸,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舒隆革低声在晚香耳边说道:“晚香,烟儿回来看你了。”
晚香迷惘片刻,抖着唇,挣扎着想起身,水灵灵赶紧道:“娘,您别起来,好好躺着养病,女儿不……不会离开您的!”此刻,即便是冒着一死,她也要守在母亲身旁。
“傻孩子……”晚香沙哑着声音,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娘!”水灵灵回头喝令大夫道:“还站着做什么?”
怒声呵斥,大有主子的魄力架势,毫无流落在外孤女的柔弱可怜,站在她身后的舒隆革眼底闪过满意之色,微孕狐疑。
这些年来,她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这些,他都不知道,晚香也不知道!
三天前,他命人暗中调查,现在还没有回报。
身着五品黑熊绯袍官服,腰佩银鱼袋的太医,一脸老态龙钟,微眯着眼,悄悄着打量水灵灵,思附着她的身份,及其以后将可能产生的变化。
水灵灵一声怒喝,气势展露无疑,幸亏他年纪大了,耳朵不怎么听使唤,若换成十几年前,早已吓的跪倒在地。
好一个厉害角色!
不愧为舒相的女儿!
却不知这女儿,是否是亲生的呢?
瞧那气势,八成错不了!
“袁院使,诊脉吧!”舒隆革低声道,眉心微蹙,“本官要你不惜一切代价,治好晚香夫人!”现在,她还不能死!
袁院使虽说年纪一大把,但还未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同朝为官多年,对于舒相,他多少有些了解,再加上一个潜力无限的舒大小姐,赶紧快手快脚给晚香夫人施针,稳住她的情况。
执意的离去,因为晚香的病危有所改变,水灵灵每天伺候在她身边,不分昼夜,不停的忙碌,迫使她暂时遗忘对此地的痛恨。
在袁院使的精心诊治下,晚香的病有了很大起色,女儿的失而复得,相公的每日慰问,成为她心头甜蜜。
此刻,她似乎忘记了曾经悲惨的一切,忘记了她曾经遭受的一切苦难!
她会忘,因为她心中有一份执着的爱!
水灵灵不会忘,因为她早已忘却了如何去爱----在她四岁时!这十年来的生活,更让她清醒的认识到,爱,是虚无不切实际的!
惟有可以枕着双手享清闲的无聊富贵女子,才可以做梦似的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