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晌,他讥笑一声:“真不可思议,以前面对我总是牙尖利嘴又跳又骂的小辣椒现在却变成淑女了。我真还有些不习惯。”
与赵氏夫妇又聊了会,天夜已晚,深蓝色的天空宠罩着赵家,气派豪华,如一颗闪动的明星,在夜空下闪闪发亮。
赵蓝阳依然讨厌我,晚饭期间,他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是用冷漠的目光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只有冷漠,反正,我感觉他对我很不欢迎,但又不像以前那样,露骨的厌恶和不屑,他仿佛当我是空气般,爱理不理的,惹来赵叔叔的批评却仍我行我素。
赵阿姨以前就想把我们凑成一对,这下子希望落空,对我很长时间的冷淡,不过,不知她与赵叔叔偷偷滴咕了什么,在吃饭时,她对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慈爱。她笑眯眯地问:“琳琳啊,你丈夫是哪里人?改天带来见见好吗?”
我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笑道:“他在A城上班,工事很忙的,成天都看不到人影,恐怕无法如愿。”楚昭洋每天的工作安的满满当当的,下了班又要与红粉知已约会,会有空才怪。
赵阿姨有些失望,又道:“那你儿子呢?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想到儿子意涵,我忍不住温柔一笑:“他叫意涵,今天快六岁了,正在读幼儿园,等我有空,就带他来见见你们。”
赵阿姨“嗯”了声,笑道:“好呀,本来想让你做咱们的儿媳妇,可没想到你早已名花有主了,连孩子都有了。想来真可惜,不过,就算做不媳妇,做女儿也好。”她与赵叔叔对望一眼,笑道:“现在计划生育,只能生一胎。以我们的条件,生第二胎也没什么的,可是你赵叔叔偏偏不肯,也就没再生了。但我真想有个女儿,儿子哪有女儿贴心啊。”她横了赵蓝阳一眼。
赵蓝阳神色不动,神色说不出的冷漠。
赵阿姨指着他,“琳琳,你看看他,又来了,还给我脸色呢,这哪是做儿子的,分明就是讨债来的。”
我忍不住笑了,道:“阿姨,蓝阳歌只是性格就如此,您就别勉强他了,如若你不嫌弃的话,琳琳也非常希望做您的女儿。”赵阿姨为人也挺不错的,对我也很好,我在赵家生活了五年,也是有些感情的,再加上他们对奶奶真的很好,这个年头,还有哪个有雇主这么友好?
赵阿姨喜笑颜开,一把拉过我,“乖女儿,好,做不成媳妇,就做女儿好了,呵呵,老赵,咱们有女儿了。”
奶奶呵呵地笑了,很是慈祥,我也笑了,笑的很幸福,赵叔叔也笑了,很高兴的样子。
唯有赵蓝阳,脸色阴云密布,重重地放下筷子,发出重重声响,我们看向他。
他脸色铁青铁青的,冰冷的眸子冷冷地瞪着我,我不明所以,回望着他。我真的不明白,在经过十年的时间洗礼,他对我还是那种态度。厌恶的,不屑的,冰冷的,高高在上的,还有更多我说不出的感觉。
赵阿姨推他:“阿阳,以后琳琳就是你的妹妹了,你可要多我照顾她。”
“我才不稀罕她做我妹妹。”赵蓝阳忽地起身,朝她低吼一声,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我们面面相觑,赵叔叔神色愠怒,撸着袖子:“这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阿姨拉住他,“算了,那臭小子本就是这副死样。琳琳做咱们的女儿就行了,何必要经过他的同意。”她望了我一眼,目光深深,我被她盯的悚然一惊,她看我的眼神,仿佛在叹息,又似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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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留在赵家过夜,赵阿姨安排我睡在客房,我原来的房间因久未住人,所以用来放置杂物。
赵家的客房也很豪华,家具用品都很高档,我没有择床的毛病,在连着客房的阳台与梁锦打了电话,想问一下儿子的情况,很快,儿子接电话了:“妈咪,你在哪里啊?为什么没有来接我?”意涵那优郁又担心的声音从另一边响来,扯痛了我的心。
我温言安抚:“意涵乖,妈咪有事,所以不能来接你。”
“妈妈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呃,是这样的,奶奶还有个奶奶,她现在生病了,所以妈妈正在照顾奶奶,意涵,你要听梁阿姨的话,知道吗?奶奶很快就会回来的。”
儿子又追问我奶奶的事,我一一作答,与儿子依依不舍地晚安后,我挂了电话。四月的天气,夜诳的风还有些凉气,我迎着晚风,轻舒口气,赵家位于郊区,空气很好,没有城里的污浊空气和噪声。赵家周围种植了许多高大的树木和仙人掌,说是净化空气的,赵家花园里的花香随着晚风飘进鼻间,芬芳迷人。
我深吸口气,闻着迷人的紫罗兰芬香,心想,有多久没有站在阳台观望夜景了?
左边响来一阵轻响,是开门的声音,我下意识地扭头,只见赵蓝阳穿着白色黑纹裕袍出来。我愕然:“你怎么在这儿?”
他瞟我一眼,“这是我的房间。”
我这才发现,我的房间与他的房间,居然连着同一个阳台。
忽然有些不自在,我隐隐后退一步,道:“这些年来,真多亏你们照顾奶奶了。”赵蓝阳有再可恶,但对奶奶还算好的,我由衷地向他道谢。
他仿若未离,目光如鹰地盯着我,“刚才和谁打电话?”
“我儿子。”我看着他与自己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他看了我的动作,脸色阴沉沉的,声音讥诮:“你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孩子就有五岁多了,你十九岁就生了孩子。江琳琳,为什么要那么早结婚?”
我道:“早结晚结不都是一样。”
他沉默,半晌,他讥笑一声:“真不可思议,以前面对我总是牙尖利嘴又跳又骂的小辣椒现在却变成淑女了。我还有些不习惯。”
我无言,刚进入赵家不久,在面对他时,我总是愤怒多过平静,不是怒骂就是气急败坏。
他又道:“我记的后来的你,不知不觉中又变的内内,几乎自闭。我还以为丑小鸭受了什么刺激呢。怎么,十年不见,却变的自信优雅,丑小鸭的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天鹅的美丽和时尚。”他朝我逼近,低头看着我的双眼,鼻息几乎喷在我脸上。
我的头向后仰了仰,避开他过于亲密的动作。看着他的双眸沉黯,薄薄的双唇一开一翕的:“是什么改变了你,让你变化那么大,大到让我真感到不可思议。”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抵在冰冷的阳台上,磁砖特有的冰凉隔着薄薄的外套,刺进肌肤里,身体一片凉透。
我没有忘记他的恶劣与城府,淡淡地道:“人都是会改变的。”
他笑了,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散开的黑玫瑰,强硬又刺人。他又朝我压近一步,几乎挨到我的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江琳琳,你对我说实话,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赵家?”
他的身子很高大,十年了,原本青涩的男孩已蜕变为成熟的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纯男性的气息笼罩着我,我的呼吸有些不畅,身子已抵在阳台上,退无可退,只能侧面逃走,可他双手一伸,把我困死在狭小的空间里。
我毫无退路,知道以他的性子,想强行脱围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我深吸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他指尖挑起我的下巴,我偏头,避开他轻佻的动作。他改用两根手指头,攫住我的下巴,不让我逃开,他目光犀利地盯着我,似乎要盯入我的灵魂深入。
“是不想提,还是不愿提?”
我很恼火,这人在经过十年的洗礼,还是那么霸道轻佻,胡作非为。
我生气地推他,他后退两步,“都有!”我从他旁边跑开,却被他抓了回去,我的身子顺着他的力道撞到他怀里,然后他双手死死地抱着我,我使劲挣扎,敌不过他的力气,我又改用打,他双手攫住我的手腕,朝他的胸膛一带,声音愤怒,“江琳琳,你给我一声不响地走掉,并且一走就是十年,你不打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