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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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李原还是去敲了卢琛的包厢门,这个时候已经离天亮不远了,卢琛开了门,见是李原他们,也没跟他们客气什么,自己往后一退,就把门口让出来了。

李原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烦了。李原倒也没太计较他的态度,进了包厢,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卢琛只带了一个大旅行箱,其他什么都没带。

见李原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却不说话,卢琛有点沉不住气了:“李警官,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李原听他说话,这才把眼光收回来:“嗯,卢先生今年贵庚了?”

卢琛皱着眉毛:“三十三,怎么了?”

李原说:“财务工作干了很长时间了吧。”

卢琛说:“是啊,十多年了。”

李原说:“男同志干财务工作的不多啊,卢先生想必是个特别精细的人吧。”

卢琛有些摸不着头脑,含含糊糊地“嗯啊”了两声,说了个“还行吧”。

李原笑笑:“在一群女同志中间工作,可能性格也会变得越来越平和吧。”

卢琛实在有点忍不住了:“李警官,您到底想问什么,完全可以直说。”

李原说:“其实,我是有点好奇,作为一个男性,工作的时候周围全是女性,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卢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呀,做好自己的工作不就行了,没有必要管周围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吧,再说,工作还能分男女了?”

李原笑笑:“其实呢,像我们当警察的也得懂点心理学。我忘记是哪个心理学家说过了,如果一个男人长时间被一群女性包围的话,这个人一方面在心理上可能会觉得很孤单,但另一方面也很容易把自己幻想成贾宝玉。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有些匪夷所思,现在看见卢先生,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样板,所以很想跟卢先生探讨一下这件事。”

卢琛火冒三丈:“您这是什么意思,拿我做实验吗?”

李原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看您说起小田和江总时候的那个态度,就一直在想,既然是把自己当成贾宝玉,就一定觉得所有女性都应该围着自己转吧。这样的话,看到小田和江总打得火热会不会嫉妒得眼红呢?”

卢琛气坏了:“胡说八道,这是对我的侮辱。”

李原摆摆手:“您别急于否认嘛,我听您当时评价小田,就有这样一种感觉,可能您自己还没意识到吧。也难说,有些长时间积累形成的心理,本人是很难意识到的。”

卢琛说:“你到底凭什么说这种话,我要投诉你。”

李原摆摆手:“您先别忙投诉,听说您在打完牌之后就直接回包厢了,是吗?”

卢琛气呼呼地:“是,怎么了?”

李原说:“这就奇怪了,我看您的牙齿很好,一定是平时保养得很仔细,为什么昨天睡前也不刷刷牙呢?”

卢琛一时有些迟疑:“这,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原笑了笑:“还有一件事情更加可怪,在跟你们江总打牌的时候,小田喳喳呼呼,王素萱竟然能直接呸一口出来,偏偏你和张新桂是那么沉默,一点儿也不张扬,好像跟这个环境完全不搭调似的。还有一点,我曾经问过张新桂,你们在离开江士达的包厢之后的举动。她对自己和王素萱、田歌三人的举动记得非常清楚,而提到你的时候则用了好像。我就奇怪了,你们四个人明明是一起出来的,你又是直接回的包厢,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为什么她只是在提到你的时候开始含糊呢?还有一件小事,也让我很在意,据说你平时怎么也有二两的酒量,那天喝了两口就自称头晕,喝不了了,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卢琛张口结舌地看着他,李原微笑了一下:“开始呢,我是觉得你跟张新桂可能是因为不太适应跟领导在一起,所以选择了沉默寡言,避免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然而,你连牙都不肯刷,这让我觉得你似乎是心事重重。联系到之前王素萱曾经提及,这次她们到这边来就是对财务账目做半年审计,我就想,是不是这次审计查出了什么问题,让你无法打起精神来,甚至不愿意面对你的领导和同事呢?”

卢琛选择了沉默,李原继续说:“怎么样,可以对我们透露一下,你心情不好的真实原因吗?”

卢琛直呲牙,李原想,看来还得给他加点儿压力:“现在我想问您一件事,为什么你们公司的副总,不明不白地死在你们身边,你们这一行四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该睡觉还接着睡觉,就好象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似的。虽然这种行为不能表明你们就是杀人犯,但至少我觉得你们的冷漠背后,隐藏的应该是一种漠不关心、或者说是幸灾乐祸、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则很可能是松了一口气的态度。详细点儿,田歌或许是一种漠不关心,王素萱或许是在幸灾乐祸,而你和张新桂,很有可能是松了一口气。”

卢琛瞪着眼,半晌才说:“血口喷人……。”

李原摆摆手:“您别忙着下结论,你曾经说过,江士达是你们公司分管招标采购和纪委工作的副总。他这次来,跟工地上的任何人都没有打招呼,又偏偏赶在了审计的节骨眼上,这里头的关节,确实很让人玩味啊。”

卢琛愣愣地,忽然冒出来一句:“就算江总死了,审计的是王经理和小田,这件事还是有人知道,我们怎么可能松一口气。”

李原一笑:“你们王经理和小田显然不太希望把这个事情暴露出来,尤其对于王素萱来说,自己的下属出了问题,很有可能牵连到自己。与其把这种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还不如想办法把它抹平,反正也是内部审计。王素萱是这种态度的话,小田也不会傻乎乎地把这个事情弄得多大了。”

卢琛低下了头:“其实……不是我,是张新桂的主意……一共五十万,我们本来以为工地上这么大的流水,这点儿钱不显眼,结果……。”

李原看了看他:“那能否请您再回答我一遍,昨天晚上回到包厢之后,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呢?”

卢琛低低地说:“昨晚我听见隔壁的包厢门响过两次。”

李原心想,应该是有人出去了又进来,他和白志超对视了一眼:“大概是什么时候?”

卢琛说:“我不知道时间,当时没在意,但是那个人出来之后,应该没有从这个包厢门前走过,因为我没有听到脚步声。”

李原说:“当初问你,你不说,是不是因为觉得这个人是张新桂?”

卢琛点点头:“是,后来说江总死了,我就怀疑是不是张姐干的。”

李原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卢琛说:“张姐对江总本来就很不满意,平时跟我们聊天,只要一提起江总,就气得不得了,再加上这五十万的事情,我就觉得肯定是她。”

李原想了想:“这两次门响,大概隔了多长时间?”

卢琛回忆了一下:“很短,不到十分钟吧。”

李原心想,如果是凶手的话,这动手可够干净利索的。也难说,杀人连动静都没有,看来至少是有预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要说是谋杀,现在连凶器都找不着,那苦杏仁是怎么回事现在也说不清。

卢琛见李原不说话,他心里又开始哆嗦:“李警官,我知道的可全说了,您……。”

李原被他把思路打断,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卢琛:“好吧,先这样吧。”

李原和白志超、包奇回到八号包厢,白志超问:“不去问问张新桂?既然查到她头上了……。”

李原摇摇头:“先不忙,我好像忘了一件事,那张取款凭条在哪儿呢?”

包奇取出个证物袋,递到李原面前,李原看了看后面那一串数字:“你用手机上网给我查查这是什么意思。”

包奇有点为难:“这可不太好查。”

李原说:“你先查查这个广达是什么意思,我估计这串数字跟这个广达有关系。”

包奇查了一下:“这个广达,可能是不锈钢厂、贸易公司、运输公司、快递公司……。”

李原忽然说:“你等等,查查这个快递公司,这些数字有可能是快递单号。”

包奇又查了查:“是,这个单号,就是这个广达快递的,是昨天中午从省城寄出,现在在路上,目的地是北京。”

李原“嗯”了一声:“看来这东西挺重要。”

白志超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挺重要,要是重要的东西,能让快递送吗,丢了怎么办?”

李原说:“他是刻意选择快递这种方式的,因为他觉得这件东西太重要了,如果随身携带的话,丢失的可能性反倒更高,还不如让快递送呢。”

白志超觉得有点无法接受李原的说法,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江士达认为跟他坐同一趟车的人有可能偷这份材料?”

李原点点头:“是啊,很有可能。”

白志超有点奇怪:“那他为什么还要和这些人坐一趟车呢?”

李原说:“可能他有别的原因吧。”

白志超说:“有没有可能是张新桂和卢琛贪污的证据?”

李原说:“不太好说,为了五十万这么折腾,图什么呢?”

白志超说:“会不会是为了对付王素萱,田歌不是说王素萱的老公跟江士达正在争一把手的位子吗?”

李原说:“那这种事去整人,可能性不大吧。钱数又不算太多,还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基本上不会造成伤害,还有可能结下一个更深的梁子,纯属损人不利己。”

白志超说:“到现在这个案子还摸不着头脑,你心里有谱吗?”

李原笑笑:“案子没破之前,谁心里是有谱的,懵着走呗。”他又抬头看看包奇,“死者的手机拿来给我看看。”

白志超又有点奇怪了:“死者的手机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李原拿过手机来,一边按一边说:“所以才奇怪,江士达的手机太干净了,这让我很在意。他是突然死亡,应该没有时间去消除手机里的一些痕迹。他这趟来呢,又肯定有其特殊的目的,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太。”

白志超听不懂他的话,只能由着他。李原按了一会儿:“是不对头,你看这儿。”说完他把手机往白志超眼前一递。

白志超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基本上都是一些风景,最后几张还是省城的:“好像挺正常的,没什么问题吧。”

李原摇摇头:“我没让你看内容,你看看图片的文件名。”

白志超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最后几张省城风景照片的文件名是IMG0024、IMG0025、IMG0026和IMG0027,但这之前的照片只到IMG0019。

李原说:“看见了吗,中间被删掉了四张照片。”

白志超仔细看了一下,最后四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昨天下午,这就说明中间那四张照片是昨天下午之后删掉的。李原说:“看见没有?这四张照片删得大有名堂。”

白志超点点头:“有可能,这些很可能是凶手关注的内容。”

李原说:“我看,下了车之后,把这些照片恢复出来,应该很有作用。”

白志超看看他:“你不是想在车上就把这个案子破掉吗?”

李原笑笑:“我说的很有作用,是指能作为起诉的证据使用而已。”

白志超说:“现在呢?干点儿什么?”

李原看看他:“你也是警察,好歹主动一点儿。”

白志超说:“我摸不清你的路数,索性就啥也不说了。你看吧,你想查什么查什么,我们全都随着。”

李原说:“看看尸体吧。”

几个人又一次来到江士达的尸体旁,李原这回掀开了江士达身上的被子,看了看他的尸体:“你们觉得他是左撇子吗?”

白志超和包奇看看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李原解释说:“手机是在尸体的左手边被发现的,看样子倒挺像死者一直是在用左手玩儿手机。”

白志超看看尸体:“不太像……咱们当初是不是应该问问他们。”

李原笑笑:“没必要,我见过他们玩儿牌,江士达一直是用左手拿牌的,他是左撇子的可能性不大。”

白志超说:“不是左撇子,说明什么,手机是被别人放到他左手边去的吗?可能性不大,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很容易穿帮嘛,还不如直接扔在哪儿有迷惑性。”

李原说:“这可说不好,人要做什么都有他的目的,咱们现在对案发当时的情况了解得还很不清楚。”

李原说着话,伸手扒开了死者的眼皮:“眼底怎么发红呢,好像还有点溃烂。”

白志超说:“是不是氰化物的作用?我记得氰化物可以造成上呼吸道和眼部刺激症状。”

李原说:“可能吧……别看这人形象不怎么样,脸上倒是挺干净的。这么吃,嘴边都没有什么油花、菜叶之类的。”

白志超说:“可能人家擦得勤吧,你看这地上不是有两张餐巾纸吗?”

李原说:“可能吧。我问你,你要照死者这么躺着吃东西能舒服吗?”

白志超摇摇头:“肯定不能啊,你不是也说过吗?他得把胳膊这么圈回来。另外,你看他身子下面的床单都堆起来了,这得多硌腰啊。”

李原点点头:“是啊,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白志超想了想:“可能是死了之后被人摆了这么个姿势吧。江士达应该一直躺在铺位上吃东西,这样他用右手去抠放在那个位置的烧鸡也就没那么别扭了。但他在死后被人扶起来,而他的腰腿却没有离开铺位,所以把床单给搓成这样了,你看他脚边不是也没床单嘛。”

李原想了想:“第一,凶手好像根本也没必要这么做,第二呢,如果凶手是要给死者摆姿势的话,应该会把床单重新弄好,否则一下就露馅了。”

白志超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李原说:“应该是这样,江士达躺在铺上吃东西倒是没错。正在吃的过程中,有人进来了,他就赶快从床铺上蹭着坐了起来,把床单蹭成了这个样子。”

白志超说:“那他为啥不自己把床单整好?”

李原说:“这个人来应该是有急事,一来就坐在对面跟他说话或做什么事情,使他无暇顾及床单的事情。随后他就被这个人杀死了,而床单也就成了这个样子。因为这是床单本来的状态,所以凶手根本也就没打算把这个床单再拉伸展。”

白志超说:“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按照咱俩谁的说法,这个包厢里都应该进过人啊。”

李原点点头:“是啊,这两边的三个人肯定有人说了谎,不可能谁都没发现这件事。”

白志超有些为难了:“是谁说的谎呢?关键是这三个人好像跟死者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说谎啊。”

正说着,包奇出现在门口,轻声说:“胡良义所说的凶手画像出来了,你们看看吧。”说着话,他把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白志超接过来,看了一眼,把手机递了过来:“看看吧,这下,谁说谎、为什么说谎,全都清楚了。”

李原看了看手机:“你把柳萌萌叫来,我有点话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