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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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马剑不出意料地在收到报告后的第二天清晨出现在了省厅,而此时孙宝奎、廖有为和李原三个人已经在夏厅长的办公室坐了一刻钟左右了。

并没有什么寒暄,夏厅长直截了当地问马剑:“这次的事儿上头是什么思路?”

马剑说:“老样子,尽量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夏厅长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很难啊。”

马剑说:“那也没办法,必须要考虑到国际影响。”

夏厅长说:“这么说,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暗地里操作了?”

马剑点点头:“其实也简单,到时候我们会和相关单位沟通,限制一下他们的行动轨迹。”

夏厅长说:“那我们就安排人对他们进行全程跟踪吧。”

孙宝奎说:“那这边这两个案子怎么办?万一查到他们头上……。”

马剑说:“该办的办,该抓的抓,但首先要把被盗的那一瓶氰化钾给找出来。这几个日本人,证据不足就先不要接触,想办法礼送回国就行了,以后抓不抓就是日本人的事情了。”

廖有为和李原对视了一眼,马剑接着说:“最好别给他们加同情分,人家本来就是来炒作的,事情弄大了的话,反而有可能对我国的外部环境不利。”

李原说:“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他们俏没声地退回去就行了?”

马剑说:“这是我们要做的,至于你,还是得先把案子破了。”

李原说:“那万一氰化钾要流到日本去了怎么办?”

马剑说:“那就是日本同行的事情了,我们不可能派人跑到日本去追查去。但是,你们最好能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否则外交上的麻烦会没完没了。”

大家一时沉默,少顷,李原又开了口:“你们现在有什么情报,好歹也拿出来共享一下。”

马剑说:“太具体的没有,只知道东宫一行9月15日从东京飞往北京,当天从北京转机飞到本市,应该是住市中心的天华酒店,其余情况未知。”

李原想了想:“他老子的忌日不是9月18号吗?如果没有别的安排的话,9月17号过来也能赶得上,干吗非要早来两天。”

马剑只说了个“不知道”,夏厅长说:“先这样吧,老孙你留一下,有点事儿要跟你具体商量商量。”

李原和廖有为见领导这么说,便很识趣地告辞出来了。廖有为问李原:“你去师大吗?”

李原摇摇头:“先不去,你自己去吧。”

聂勇和许莺一大早又跑到荷香园去了,前天晚上一整夜的徒劳无功,让他们有点懊恼,所以一去就找到物业经理,要求继续调看监控录像。李原到的时候,他俩已经在电脑前面坐了一个多钟头了。

李原却打断了他们:“行了,别看了,今天有别的任务。”许莺和聂勇回头看看他,心里有点失落,却也有一种如获大赦的感觉。

李原问一旁的物业经理:“能带我们找找居委会的人吗?”

经理说:“行啊,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们今天都有谁在。”说完经理拿起电话,“马大姐,您在家呢?……是这样,有几个警察同志想找您了解点儿情况,您看有空吗?……有是吧,行,那您看我是让他们上您家去,还是您到我这儿来呢?……对对……哦,您过来呀,行,那您过来找我吧……哦,您还叫上孟大妈和李奶奶啊……行,那太好了,那一会儿见。”

经理挂上电话:“李警官,她们马上就过来。”

李原笑笑:“麻烦你了。”

谁知经理却就此开始大倒苦水:“嗨,还不是为了早点能破案嘛,现在弄得小区里人心惶惶的,说什么的都有。”

李原有点奇怪:“怎么,现在都认为这个唐琳娜是被杀的吗?”

经理说:“到现在也没个结论,现在可不说什么的都有嘛。”

李原说:“原来如此,等会儿我居委会的三位吹吹风,让她们帮着稳定一下人心。”

经理说:“够呛,就你们那天来碰见那老太太,这两天可吓坏了,说是抬头看看那漏水的地方,就觉得好像有血从墙上渗下来了似的,弄得犯了好几次心脏病。”

过了五分钟左右,三个老太太出现在经理办公室的门口。经理一看:“哟,三位来了,快这边请。”说完,把他们带进了旁边的一个小会客室。

经理给两边做了一下介绍,还帮他们倒上茶水,然后退了出去。李原看了看对面这三个老太太:“三位,我想问一下,A区12号楼东面那栋楼是多少号啊?”

三个老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又把脸扭向李原,最年轻的马大姐说:“那是14号楼。”

李原说:“14号楼的住户里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三个老太太又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快九十的李奶奶说:“特别是指什么?长相?性格?品行?”

李原说:“抱歉,我没说清楚。这栋楼上有没有那种性格特别闷,跟谁都不爱说话,周末也不爱出门的那种人?”

三个老太太又对视了一下,马大姐说:“您说这样的人吧,还真有。13号楼1门的302,那家好像是姓侯吧,他们家儿子就这样。”

李原心里盘算了一下才开口:“他们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大姐说:“他们家儿子叫侯俊杰,今年19岁……。”

许久没有开口的孟大妈忽然发声打断了马大姐的话:“不对,那小子应该是18岁,我记得他妈说过,那孩子是1993年生的。”

马大姐不太乐意了:“那孩子是1993年春节之前生的,按阴历属相,那就是19岁。”

孟大妈说:“按阴历属相?那你要按虚岁,那孩子今年还20了呢。”

马大姐很不高兴:“您这老太太,怎么净跟我抬杠呢?这事儿有那么重要吗?”

孟大妈说:“当然重要了,要按你说的,去户籍那儿查就查不着这人了。”

眼看两个老太太吵起来,李原连忙说:“二位二位,谁也别起急,咱还是平心静气地说说这孩子的具体情况。”

李奶奶也满嘴跑风漏气地跟着劝:“行了行了,别吵了,不就是过两天业委会换届嘛,怎么弄得跟台湾旬总统’似的。都这么大岁数了,多让人家警察同志看笑话。”

聂勇和许莺一时忍俊不禁,李原想了想:“那个楼上还有别人是这样吗?”

三个老太太又对视一眼,孟大妈才说:“没有了,你要说不爱出门的倒是有不少,但是那孩子看谁都跟苦大仇深似的,那眼神我们瞅着都觉瘆人。”

对此,马大姐并未表示异议,李原说:“那孩子平时都在家待着?”

李奶奶回想了一下,马大姐开了口:“可不,听说那孩子中专毕业,也没找着工作,天天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不去,他爸他妈都愁坏了。”

李原说:“那今天呢?”

孟大妈生怕马大姐再抢到她前面去:“今天应该也在家。”

李原说:“三位能带我们去找找他吗?”三个老太太一齐点头。

一路上,三个老太太絮絮叨叨地,似乎在争相表现,李原作出一副微笑倾听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有点烦,但他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侯俊杰的情况。这孩子6月份从中专毕业,一直在家待业。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所以对于他的情况也并不是太着急。据几个老太太说,她们基本上没见过这孩子几面,但每次见他,这孩子的脸色总是灰色的,黑眼圈也很重,而且看这孩子似乎有些驼背。她们有些担心,这孩子是不是身上有什么病,而年龄最大的李奶奶根据电视里养生专家的理论和自己对中医的无师自通,推断出这孩子可能是先天不足,心血管方面可能也有些问题。

走到14号楼下,马大姐抢先跑到楼门口,按了门铃,里面有人接了起来,马大姐说:“我们是居委会的,能开下门吗?”过了大概半分钟,门开了,自始至终,李原没有听到对讲机的那一头有人说话。

楼道门开了,老太太们打算跟李原一起上楼,却被他礼貌地挡在楼道外:“三位,谢谢帮助,但是往下就请交给我们吧,上去的人太多了不合适。”三个老太太一愣,李原接着说,“今天的谈话,还请三位保密。”说完,他倒没急着上楼,而是面带微笑地看着老太太们。

老太太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孟大妈先说话:“那就先这样吧,警察同志,你们可小心点儿,用不用我们找几个保安在楼下盯着点儿?”

李原笑起来:“不用不用,我们只是普通的询问情况而已,你们千万别想左了。还是那句话,请三位保密,千万别露出风声,最后影响我们的工作。”

老太太们离开了,李原他们三个上了三楼,按了302的门铃。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窄缝,一个瘦瘦的年轻人用警惕的目光越过防盗链阴郁地盯着面前的这三个人,不知怎么的,李原从他一下联想到了蒋星。李原把警官证给他看了一下:“市局的,有些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方便吗?”

这个年轻人把房门关上了,随即李原便听见里面脚步纷乱,还有东西落地的声音。李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回头命令聂勇和许莺:“快,下楼去,堵住他,别让他跑了!”

许莺和聂勇一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慌不迭地跑了下去,而李原则拼了命地拍门,生怕这孩子在里头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过了一会儿,聂勇的电话打过来了:“老李,这小子想跳窗户,被护栏给挡住了,现在正蹲在窗台上没辙呢。”

李原一听,不禁哑然失笑,“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了,看好他,跟他说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注意别让他情绪失控。”说完这句,他便把电话给挂了。紧接着他给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物业经理一听就慌了手脚了:“那怎么办,他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李原说:“你呀,给他爹妈打电话,就说他们孩子站窗台上不肯下来,我们准备进去救他去,然后你把上次那个开锁的给叫过来,直接进去把他弄下来就行了。”

物业经理的声音都开始哆嗦了:“那……那样合适吗?”

李原说:“你要觉得不合适,你给我想个办法。”

物业经理立刻没了话,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上次那个开锁的又来了,一见是李原,他也有点意外:“什么情况?”

李原说:“照上次那么处理。”接着他给聂勇打了个电话,“那小子情况怎么样?”

聂勇说:“还好,不管我说什么,坐在那儿就是不说话。”

李原说:“我们这边在开锁,稳住他,别让他注意到屋里的动静。”

开锁的三下五除二就把门锁开了,随即又用螺丝刀去卸防盗链。

这边正忙得不亦乐乎,屋里咕咚就是一声,随即李原的手机又响了,接起来一听,聂勇焦急地说:“老李,这小子又蹦回去了。”

李原的电话还没挂,就看见侯俊杰像房门冲了过来。那个开锁的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李原一把拽开了,随即李原一脚就踹在门上了。开锁工的大脑空白了二十秒,才明白过来自己差点儿就残废了,当时他就吓得堆在地上只剩哆嗦了。

李原要不是给惹急了,这一脚也踹不出去,等他踹完了,自己也后悔了,他把门踹开了倒在其次,关键是门正好磕在了侯俊杰的脸上,他站立不住,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嘴唇磕破了,鼻血也流了出来。

等李原进了屋,再一看侯俊杰,右手边扔着一把螺丝刀,他当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脚上去先把螺丝刀踩住了,回头看了看那个开锁的,心里都替他觉得万幸。

李原倒没着急跟侯俊杰说话,他先给聂勇和许莺打了个电话:“上来吧。”

不到五分钟,聂勇和许莺就跑上来了,他俩先看见那个开锁工正坐在门口楼梯上喘粗气,进来又看见地上满脸是血的侯俊杰,全都傻了。

李原气呼呼地说:“带回去,竟然敢袭警。”

谁知道侯俊杰喘了半天气,忽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了,哭得那叫一个惨。聂勇和许莺都有点慌,李原却满不在乎:“你还好意思哭?跟我们走。”说完他把铐子给亮出来了。

这孩子哭得更凶了,许莺和聂勇都有点心软了:“老李,这……。”

李原脸上气势汹汹地,其实心里也开始有点担心收不了场了。他硬着头皮对地上的侯俊杰喝道:“不许哭,站起来。”

侯俊杰却不听他那一套,还是哭个不停。李原正在左右为难,外面楼梯上脚步急促,随即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跑上来,那个女人冲进屋就跪在地上抱住侯俊杰,一边心肝宝贝肉的连哭带喊,一边不点名不道姓地把李原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李原还没开口,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冲他大吼起来:“你到底是哪儿的?你这算什么意思?你们领导是谁?我要去告你们去,你滥用职权,你擅闯民宅,你……。”

他一口气给李原罗列了七八条罪名,李原静静地听着,听他说完,先把警官证给他看了一眼,然后说:“你也别着急,要不你们一家子跟我回市局,咱们可以慢慢把这件事说清楚。”

那个中年男人更加愤怒:“你不要拿市局吓唬我,我告诉你,我在省厅也有很多朋友,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回去坐办公室去,你信不信……。”

李原大声打断他的话:“真的?那我拜托你快点儿打这个电话,我也想坐办公室,天天在外头查凶杀案,我也受不了。”

“凶杀案”三个字似乎相当有份量,这一对男女的气焰顿时矮了三寸,哭的也不哭了,嚷的也不嚷了,再看侯俊杰,声音也小了许多。

夫妇俩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忽然一把就把侯俊杰从地上扯了起来,一眨眼的工夫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就甩了他七八个大嘴巴:“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会跟凶杀案扯上关系。”

侯俊杰的脸顿时肿了起来,他也不嚎了,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那个女人大声喊道:“你打孩子干什么,你……。”

那个男人又冲女人大吼起来:“都怨你,要不是你天天惯着他,能到这一步吗?现在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惯着他。”

李原气坏了,陡然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男人和女人同时哆嗦了一下,李原气呼呼地说:“侯俊杰,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他又看看两个中年人,“你们俩是监护人?一块儿吧。”

男人和女人居然一齐扭捏了起来,半天,女人才说了一句话:“我们跟您走不是不行,您看我们家这门都这样了……。”

李原冲她一瞪眼,一抬头见物业经理在外面探头探脑地,冲他一招手:“找俩人,给他们家把门修好,再找俩保安给这家看着门,丢了东西就找你们。”

物业经理点头哈腰地:“明白了,我马上就去找人。”

李原说:“你也得跟我们一起去。”

经理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绿:“您看,这里头也没我什么事儿……。”

李原说:“你,”他用手一指开锁工,“还有他,都跟我去一趟,你们得给我作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