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老李探案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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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李原一大早就接到了顾馨蕊的电话:“来一趟,尸体有点新发现。”

李原不敢怠慢,连忙跑到了顾馨蕊的办公室。顾馨蕊说:“先前推定的死亡时间有误,真正的时间应该是凌晨的0点到4点之间。”

李原当时就愣了:“怎么会这样?死了还不到一天,你们推定死亡时间就能出这么大的误差,这也太新鲜了吧。”

顾馨蕊说:“行了,别瞪眼珠子了,出现推定误差的原因是死者尸斑的出现比正常情况快,而且有些组织出现了加速腐烂的迹象。”

李原拿着尸检报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顾馨蕊说:“可能是温度比估计得要高,这也是最近做了详细的尸检才发现的。”

李原想起了那段录像,他觉得有必要重新梳理一下案发当晚的时间流程:“这次的时间应该是准的了吧。”

顾馨蕊笃定地说:“这回是准的。”

李原没再多说,急忙回了办公室,他发现如果按照这次的时间推算的话,唐琳娜极有可能是在最后一次亮灯后死亡的。

聂勇和许莺刚进门,一见李原进来,连忙说:“老李,唐琳娜的电脑有新发现。”

李原问:“什么新发现?”

聂勇说:“唐琳娜一直用MSN跟一个叫XUE的人聊天,两个人关系似乎很亲近,好像唐琳娜经常跟这个人说一些工作以外的私人事情。”

李原一听“XUE”三个字母,立刻想起了薛文杰。他问:“这两个人一般都说什么?”

聂勇说:“好像唐琳娜在日本的时候受过这个人的帮助,而且两个人在日本的时候经常参加一些活动什么的。另外还有一件事——唐琳娜可能打算最近从师大辞职。”

李原说:“辞职?然后呢?”

聂勇说:“好像这个人帮她在日本的一个大学找到了一个讲师的工作,而且据说一年之后可以转成准教授,也就是副教授。”

李原想了想:“这个唐琳娜不正在申请当师大的副教授吗?她干吗还跑去日本?”

许莺说:“好像唐琳娜非常不喜欢这个实验室,还说,这样就能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李原沉吟着:“这个唐琳娜就这么讨厌这帮人吗?她怎么评价黄克俭、蒋星这些人的?”

许莺说:“还真没什么评价。”

李原说:“她就没说过这些人一句不好吗?”

许莺摇摇头:“没有。”

李原说:“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不背后讲究人。对了,她跟那人互相之间怎么称呼?”

许莺说:“没什么称呼,就是你啊我的。”

李原说:“别的呢,QQ上发现什么没有?”

许莺说:“她的QQ上没几个人,除了她父母外,还有蒋星和一两个人,那两个人现在虽然还在她的QQ上,但似乎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另外她的黑名单里也有一个人,但具体是谁,可能还要再查一下。她的父母偶尔会发一两条消息问问她最近的情况,她的回答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说个还好什么的。蒋星在QQ上基本说的都是课题上的事情,不过他汇报实验进展挺勤的,好像有点进展就发一条,一天总能发个四五条。”

李原说:“我得去趟师大,我看有必要对她的人际关系再做一下调查。另外,唐琳娜辞职这个事情,也必须跟他们核实一下才行。”

许莺说:“那我们俩呢?”

李原说:“死亡推定时间出现了变化,你们得重新看监控录像了。”

“啊?”许莺和聂勇同时苦了脸。

今天黄克俭倒在,李原找到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他:“唐琳娜要辞职这件事您知道吗?”

黄克俭有点惊讶:“是吗?这我倒是头回听说,您怎么知道的?”

李原说:“这个恕不能透露,看来您是不清楚这件事了?”

黄克俭苦笑一下:“我确实不太清楚这件事。”

李原说:“好吧,看来我们还是问问那几位老师吧。”

黄克俭说:“那我还是先跟谷老师打个招呼吧。”

李原说:“对了,如果唐老师离开的话,对这个实验室的影响大吗?”

黄克俭说:“应该不算大,这两天郝老师在做唐老师的一些工作,似乎也没有什么进行不下去的情况。”

李原说:“这几个老师不是各有分工吗,接得还能这么顺手?”

黄克俭说:“虽然各有分工,但其实大家做的东西本质上都差不多,而且唐老师做的东西已经有一些眉目了,现在只要顺着往下走就行了。”

李原说:“那我们还是先跟这位郝老师谈谈吧。”

黄克俭说:“那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李原说:“嗯,还得麻烦您别忙离开,我们问完那几位老师,可能还有些事情要跟问一下您。”

黄克俭一愣:“您这是……。”

李原一笑:“保险起见,当然,也不一定有什么要问的。”

郝国瑞坐在李原的面前,似乎有点局促。李原问:“郝老师,您对唐老师的课题了解多少?”

郝国瑞的表情有点茫然,似乎不明白李原为什么这么问:“啊?知道一点点吧。”

李原说:“我记得谷老师说过,您的研究方向是光触媒载体,而唐老师研究的则是中药有效成分的提取和分析。我不懂化学,但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两个方向不搭架,您说我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外行了?”

郝国瑞张了张嘴,李原接着说:“其实要我看,那位祝家麒老师的研究方向倒是和唐老师的研究关联度更高,我倒觉得应该由他来接更合适一些,郝老师,您觉得呢?”

郝国瑞有点恼怒:“李警官,您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做了什么吗?”

李原摇摇头:“我什么也没有怀疑,我只是觉得,大概唐老师的课题本来就是您做的吧,所以当唐老师出事之后,您就顺理成章地接了她的工作。”

郝国瑞说:“即便如此,请问这件事与您调查的案件有什么关联吗?”

李原说:“有关无关,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发现了这件事,总不能不参考一下。”

郝国瑞气呼呼地说:“那您参考吧,反正我那天在上海出差,第二天才回来。”

李原笑眯眯地说:“我们也没说就是您嘛,您这么紧张干吗。对了,您现在的职称是……。”

郝国瑞没好气:“副教授。”

李原说:“哦,也该评教授了吧。”

郝国瑞“嗯”了一声,李原接着就说了一句更让对方恼火的话:“那您变更研究方向这事儿,对评教授也挺有影响的吧,毕竟一下子换了方向,论文可能一时半会也发不出来。”

郝国瑞更生气了:“您能不能别瞎猜,这么一说,搞得我就是犯罪嫌疑人了似的。我现在明确答复您,我对唐老师没有任何不满,我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是受了她的影响的。总之一句话,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我的事情与她没有关系,也请你们不要瞎联系。”

李原似乎对郝国瑞的愤怒有些无所谓:“您这种说法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参考,我们今天来也只是找您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您放心,我们办案子都是讲证据的,像我这种无端猜测是不能左右我们破案的,您不用太紧张。”

不知怎么的,郝国瑞瞬间有了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他恶狠狠地看着李原说:“是吗?那样再好不过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得回实验室了。”

李原却没让他马上离开:“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教您一下,这个实验室里用乙醚的人多吗?”

郝国瑞有点纳闷:“乙醚?也就唐老师和祝老师用用而已,唐老师用得最多,祝老师偶尔经常也会用一些,但用量不是太大。”

李原“哦”了一声:“那硝酸钾呢?”

郝国瑞说:“没有,我们实验室从来不用这个。”

李原“嗯”了一声,又说了个“好吧”:“那祝老师在吗?”

郝国瑞说:“在啊,我去把他叫过来吧。”

李原摆摆手:“不用了,我去实验室找他吧。”

祝家麒正在指导一个女孩子做实验,他似乎对这个学生不太满意:“你瞧你这装置搭得,歪歪扭扭的,一阵风吹过来都给吹倒了。这些夹子都挺长是不假,那也要把装置尽量贴着后面铁架子搭,好的实验员搭起来的装置都是又直又紧又稳,用手晃都晃不动,你看看你把这些家伙都搭成什么样了。还有你这个实验的加热温度是95度,看上去沸水浴是可以用,但你这实验要持续12个小时,难不成你做实验的时候还要不断往里加水吗?你弄个油浴不就行了,咱们实验室的油浴锅那么多,你是不是害怕做油浴?胆子小就不要干化学嘛。真是,男怕入错行,我看女孩子也不应该干化学……。”

李原心想,这个人的嘴比我还不饶人,又想起他前两天在自己面前的那副倒霉相,跟眼前似乎判若两人,李原也不禁有些好笑。

郝国瑞走到祝家麒身旁:“祝老师,前两天来过的李警官又来了,说是要了解一下情况。”

祝家麒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来了?他……。”

李原连忙走上前,叫了一声“祝老师”,随即便把手伸了出去。

祝家麒有些猝不及防,硬生生地把后半句给咽了进去,同时转过身来机械地伸出了右手。

李原抓住他的右手晃了一下,祝家麒好像才清醒过来:“啊,你好。”

郝国瑞说了个“你们聊吧”,便躲到一边去了,他似乎很不愿意跟李原交谈。

祝家麒随即回头对那个女孩子说,“你把这个装置重新搭一遍,等会儿我来看。”然后又对李原说,“那咱们到办公室吧?”

李原有点同情那个女孩子,对她微笑了一下,这才对祝家麒说:“不了,就在实验室看看吧,我有点好奇,真正的化学实验室是什么样子的。”

祝家麒说:“抱歉,您最好别在这个实验室待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故,我们也会很麻烦的,我想,您对化学实验的事故处理和自救逃生一定是完全不懂吧。”

祝家麒说得毫不客气,李原却丝毫也不以为忤:“算是吧,既然您那么说的话……。”他故意放慢语速,还拉长了声音,伸着脖子还是把实验室看了一圈,结果他一眼就看到了药品架上放了一瓶乙醚。

祝家麒对李原的东张西望显得有些不满:“好了,咱们先出去吧。”说完,几乎是连推带搡地把李原推到了走廊上,聂勇和许莺也只得跟了出来。

李原站在走廊上,却不肯往办公室走了,他就那么倚着实验室的门框问祝家麒:“祝老师,您和唐老师平时工作上的交集应该比较多吧。”

祝家麒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揣测李原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嗯,还凑合吧。”

李原说:“我刚才看了一下祝老师指导学生,觉得您是个凡事要求严格的人,而唐老师是从日本回来的,她想必也是非常的严格吧,就像日本人那样,想必您二位一定非常对脾胃。”

祝家麒似乎有些警觉:“您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像要给我下套似的。”

李原哈哈地笑了起来:“没有没有,您多虑了,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祝家麒悻悻地说:“随便问问?我可不相信警察是随便问问,那两个警察这两天天天玩这儿跑,问话也跟您似的,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地,可说出话来就是挖坑等着人往里跳。”

李原知道他说的是廖有为和曾宪锋,他连连摆手:“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您千万别想左了,我就是了解情况而已,再说,我从来也没觉得您就是嫌疑人。”

祝家麒“哼”了一声:“是吗?但愿如此吧。”

祝家麒的表情非常生硬,李原却还是嬉皮笑脸地,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祝老师,我听谷老师介绍过几位的研究方向,我的感觉是,似乎唐老师在前面跑,您得在后面跟着。”

一听这话,祝家麒更生气了:“胡说,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人的方向不同,不存在谁跟着谁的问题。”

李原说:“是吗?难道就没有一点交集吗?你们做的东西可都是药物啊。”

祝家麒怒气不息:“交集是有,但您别说得好像我就会跟着她屁股后面跑似的,我们俩共同的工作也就是把我合成出来的东西和她提取出来的天然产物作比对而已,另外我们的提纯方法有时会有一些共通之处。”

李原“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有那种不合榫的时候吗?”

祝家麒说:“能有什么不合榫的时候,最多比对结果有出入,要么她重新提纯,要么我重新合成,还能怎么样。”

李原有点皮笑肉不笑地:“难道不能一个人既抓提纯又抓合成吗?这样的话,保持步调一致,工作效率也会提高不少啊。”

祝家麒摇摇头:“说是那么一说,但是……。”

李原忽然硬插进一句话来:“对了,两个人分工协作,可能还能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

祝家麒登时勃然大怒:“您这话什么意思,搞得我好像学术造假似的。”

李原连忙摆手:“您别误会,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祝家麒气呼呼地说:“您问完了吧,我还有事,告辞了。”说完扭头进了实验室。

李原倚着门,又看了看实验室里面,发现总共就四五个人,蒋星和谷志辉全都不在,便只得又叫了一声:“那个,请问谷老师和蒋星在哪里?”

祝家麒头都不回,抬起胳膊凌空指了一指:“那边,走廊尽头,是学生的办公室。”

谷志辉正在学生办公室跟一个学生说话,而蒋星则坐在靠窗的电脑前面忙碌。李原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谷志辉抬头看见是他,便直起腰来,把手一背,显得很有气派:“李警官,您又来了解情况了?”

李原笑笑:“是啊,让你们郝老师和祝老师轮番上阵好一顿训。”

谷志辉也笑起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他们俩人不错,就是脾气很硬,不愿意让人把自己当坏人看。尤其是祝老师,这两天楼下氰化钾失窃的案子,你们警察老是找他,系里也有人议论,弄得他非常生气。”

李原心想,看来这舌头长嘴巴敞的人到处都有。他说:“我倒没什么,天天办案子,这样的事儿见得多了……。”他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这个房间挺大嘛,这么多桌子。”

谷志辉说:“没辙,学生多,就这样位子都有点紧张了,最近扩招得太厉害,学生都有点塞不下来。”

李原走到蒋星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小蒋,没去做实验啊。”他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因为他感觉到蒋星的肩膀似乎有些微微的晃动,而一颗汗珠也已经顺着他的鬓角流了下来。

蒋星没说话,李原也没追着说什么,他顺势把头从窗户伸了出去。这是七楼,李原往下一看,顿时觉得有点头晕,他忙把脑袋缩了回来,转过头来又去跟蒋星说话:“小蒋,听说指导老师换了郝老师吗?怎么样,最近还习惯吗?”

蒋星变得有点口吃起来:“还,还行。”

李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确认刚才的感觉没错,便把手放在他的肩头接着说:“唐老师去世了,你的课题也会受影响吧,好好努力,千万别受太大的影响,唉。”

李原说到最后,居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蒋星似乎稳定了一些,肩膀抖得没有刚才那么厉害了。李原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儿倒是挺不错的,靠近窗子,累了还可以站在这儿看看远处。可惜呀,我是没法享受这种福气了,有点恐高症,小蒋,你没有恐高症吧。”

谷志辉忽然插嘴道:“小蒋当然没问题了,人家经常攀岩呢。”

李原似乎有些惊讶,“哦”了一声,看看蒋星:“攀岩?就是那种爬高上低的运动?真不得了,我可玩儿不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