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秩序是最好的秩序，韩计坚持这么认为，每当家里的那个老头子板起一张脸对他的生活进行说教的时候，他就直接消失，作为家里最小的儿子，父母对他的纵容自然会多一些，只是乔美玲的事情，父母并不觉得那是坏事，毕竟她身份相配，尽管长相算不得漂亮，也有点任性，不过在韩计家里人面前，她经常表现出自己贤德的一面，只是这事，当事人韩计和乔美玲不发言，父母也不好说什么。
蔡小华是不知道这些的，她甚至不知道韩计除名字以外的一切，尽管看过他的身份证，也仅仅知道了令她好奇的生日星座。
小华是个星座达人，与人交往不久就要摸清别人的星座，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朋友有什么事她都愿意用星座来衡量，说的头头是道，常常被朋友笑话。
人的爱好，有时候是不可衡量的。
没有出门的衣服这并不影响小华的步调，她穿什么都敢出门，也不怕惹他不高兴，在小华的意识里，她反正没有收钱，就不存在一定要留在他身边的意思，这种关系随便哪一天就会终止，不如尽情享受。
上午，上网看星座，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下午两点多，小华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给韩计打电话，他只是说了一句自己在忙，已经吃过饭了。
小华想，他真的忘了自己没衣服出门了。
但衣服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没有钥匙回来。
好在冰箱里还有一些速食，小华也不计较吃的，随便填了填肚子，下午继续上网，看星座。
韩计有点小小的洁癖，小华也爱干净，她对居住条件的卫生要求非常高，并不是每个妓女的家都脏乱的令人发指，至少小华的很干净，红绫家也很干净。
说起红绫，小华有点难过，她离开之后，红绫不止一次打电话给她诉苦，说起自己在这里赚钱的艰难，小华劝她看开一点，反正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偶尔跟顺眼的客人出去一下也没什么，别搞出病就可以，但红绫的态度很强硬，小华为她惋惜。
是惋惜。
蔡小华也不是没有是非观，至少知道，红绫这样的女孩，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
就像她自己知道，她不适合在白叶镇生活一样。
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这世上除了钱，还有什么靠得住？
用尽自己的全力抓住一个靠得住的东西，有什么错？
小华正兴致勃勃的在论坛上发表言论，桌上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是红绫。
接电话的同时看了看窗户，月亮挂在当空，像个饼。
红绫从未在这个时间打电话，她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
小华接起电话。
“红绫？”
“……”
“红绫？你怎么不说话？”
“……”
突然，传来了嘤嘤的哭声，开始是低低的啜泣，后来变成了大声的哭泣。
小华很想问问她。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一向坚强的红绫哭成这样。
但她开不了口，她只哭过一次，是父亲去世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只是这月色，初看时很动人，看久了，就觉得薄凉。
哭声渐止，电话另一边只剩下一片死寂……
然后，断线。
小华握着电话发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拨给她，她还不知道红绫出了什么事。
这时，钥匙的窸窣响动传来。
韩计下班之后照例去和同事们吃饭、喝酒或者洗澡打牌，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空虚，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有趣。
他还是单身呢！
韩计看见蔡小华，有一瞬间忘记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好在他很快就想起来了。
他摇摇晃晃的进了浴室，小华靠在沙发里，默默地看着窗户。
“发什么呆呢？”一只手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头，湿漉漉的身体裹着浴巾靠过来，他身上带着好闻的气味，是每个人独有的体味。
“没发呆！”小华转过脸，已经成了笑嘻嘻的表情，手指要去点韩计的额头，被他先行含进嘴里，“好甜，抹了蜂蜜吗？”
“嗯~”
话音未落，两个人已经倒在沙发里，小华想，这种日子着实不错，尽管她更加喜欢从前的日子，因为自由更加重要一些。
深夜。
清秀的脸庞，休闲衣裤，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孩会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红绫的本名谁也不知道，姑且就继续叫她红绫。
出租车泊在夜总会大门口，见到有人来了就拥挤过来，红绫绕过这些汽车，夜路走多了，也不觉得怕，况且夜晚的城市，也是的灯火通明的。
她想静一静，以确定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一辆出租车停到身边。
红绫开始并没有发现。
知道车跟了一段路，她才感到不对劲。
红绫停住脚步，她回过头，车窗缓缓摇下来。
“上车。”
“……”
“上车。”
红绫上了车，躲不过的始终躲不过。男人点了支烟，对司机说了一家旅馆的名字，出租车发动起来。
没有人听到红绫的叹息。
小华早晨醒来，韩计正靠在床头抽烟。
小华伸手把床头的烟盒拿过来，韩计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韩计看了来电显示，对小华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美玲。”
美玲。
小华止不住想要猜想这是哪个女人的名字，不由自主的想起见过两次面的那个女人。
盛气凌人的架势，小华知道，韩计身边的人，都不平凡，也只有这样上流社会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架势。
“我啊……我刚起床…………嗯，想来就来吧，我车别人借走了，你自己来吧，我准备一下。”
一支烟燃尽，韩计的电话也打完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到客厅去把仍在沙发上的包拿过来，从里面抽出一张卡，小华默默地看着他，猜得到他要做什么。
果然，韩计又躺回床上，揽过小华的身子，轻声说，“你也好几天没出去了，去外面玩玩？”
小华耸耸肩，“我穿什么出去？”
“……买点衣服去吧。”韩计说，“最近就有个商场，我呢，今天家里来几个麻烦的人，我请个朋友送你去，好吗？”
小华接过他递来的卡，没有言语，此刻，她心里，五味杂陈。
韩计低头轻吻她，“打扮的漂亮一些，我想你~”
韩计又打了个电话，十分钟之后，就有人按响了门铃，是个陌生的男人，他自我介绍是韩计的同事，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带着蔡小华去玩。
小华跟着这个名叫张斌的男人去逛街，她姑且叫他小李。
张斌很年轻，一副从学校刚刚毕业的模样，清秀的很，尽职尽责的帮小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终于换下了那身令人恼怒的睡衣，在张斌的参考下，打扮的像个小白领。
人靠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