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交战
放学的时候，安芝芝提前一步拦住即将走出学校大门的常炎，常炎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这个高傲的女同学还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
“常炎，有空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安芝芝眨眨眼，用仿佛单纯无邪的眼神看着他，让常炎没有办法拒绝。
“好吧！”常炎点点头。
两人在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里坐了下来。
“你想跟我说什么？”常炎很客气的对她说道，毕竟两人还不是很熟悉。
安芝芝今天在教室无意中听见小月说的话，知道了常炎喜欢田木，于是她便心生一计。
“我做事喜欢直截了当，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安芝芝气势十足的说。
常炎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的处事风格。
“我知道你喜欢田木……”
常炎的表情僵住了。
“礼尚往来，我喜欢江棋，而且我和他是订了娃娃亲的，我们将来是会结婚的！”
常炎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他觉得她的行为有点可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喜欢田木却看着她和江棋在一起还能无动于衷呢？还是说你并不是那么的喜欢她？”
“我是喜欢她又怎么样？但是她喜欢的人是江棋……”常炎搅了搅面前的咖啡，说道。
“那么你是因为她喜欢的人是江棋，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忍让？”
常炎没有说话，的确，安芝芝说的话就是他的想法。
“那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芝芝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复杂的笑。
“……”常炎死死的盯住坐在他对面的人，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管江棋有多喜欢田木，也不管田木有多喜欢江棋，他们两个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说这话的时候，安芝芝的眼里闪着痛恨的光。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话……”常炎搅拌咖啡的手僵在了空中。
“江棋的爸爸和田木的妈妈结婚了……所以他们现在是法律上的兄妹……”
“可是……可是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啊！”
“那又怎么样？只要他们的父母在一起，你觉得他们会接受这种混乱的关系吗？”
常炎想了想不敢贸然的下结论。
“而且我说过，我将来是会和江棋结婚的，他的爸爸早就认准了我这个儿媳妇，他不会接受田木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田木，你不想以后看到她伤心的话，最好现在就把她放在江棋身上的心抓回到你的身上……不然，你想清楚，最后受伤的会是谁？你也知道，田木有个醉酒的暴力爸爸，在感情方面她一定是个非常脆弱的女孩……”
“行了，你别说了……”常炎打断她的话，“……”
“怎么样？不要再逃避了，你得主动点才行……女孩子是用来追的……”
“……如果我追她的话，绝对不是因为想要帮你……我那么做，是因为我不想田木受到伤害……”常炎说完最后一句话，背上书包走出了甜品店。
江棋载着田木回家的时候，常炎突然跳到他们面前。
江棋一个紧急刹车，田木的脑袋又撞到了江棋“骨瘦嶙峋”的后背，看不见前方状况的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把错全部归咎到江棋身上，她伸出巴掌用力的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你怎么骑的啊？说了多少次不要急停，不要急停，听不懂啊？”
江棋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它不仅被田木硬邦邦的脑袋磕了一下，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不急停的话，就要撞到这个‘肠炎’了！”
田木这才从江棋的后座上跳了下来，然后她看到了导致这次急停的“元凶”。
“常炎，有事吗？”
“我们谈一下，我有事要说。”他扫了眼不是很有眼力劲的江棋。
“有什么话你就说呗，看我干嘛？”江棋啪啪的踢着脚踏。
被江棋的缺少眼力劲传染，田木也变得没有眼力劲起来，“你说啊，常炎，我听着呢！”
“我们不能单独谈一下吗？”常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噢，噢……好的！”田木这才明白过来。
“什么话还非得单独谈啊？这么见不得人吗？”江棋一踩脚踏车，又横插进了两人中间，“我说不准单独谈！”江棋伸出一只手把田木拎到自己身后，挑高眉，挑衅似的冲着常炎说道。
常炎不理睬江棋，他伸长脖子越过他，直接向他身后的田木问道，“不行吗？”
田木推了江棋一下，对他说道，“你先回家吧，我待会儿自己乘公车回去！”
说完，田木就走到常炎身边，“要找地方坐，还是一边走一边说？”
“一边走一边说好了！”常炎走到田木的身边，两人一起往离学校较近的车站走去，临走前，他还看了眼江棋，他骑在粉粉的单车上，一脸的挫败。
“你想跟我说什么？”田木问道。
“我知道你妈妈和江棋的爸爸结婚了……我要收回之前和你做朋友的话……”
田木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说什么呢……”
“我之前说要和你做朋友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江棋，但是我现在知道了你和江棋是不可能的……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再做你的朋友了……”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江棋……”田木终于把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至于为什么在常炎面前说出来，大概她急迫的需要一个人可以帮助她找出答案吧，而这个人是谁，可能并不重要！
常炎听见田木的话却茫然不知是喜还是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江棋？如果不喜欢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希望？可是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会觉得困扰，为什么她可以果断的判断出她不喜欢自己，却没办法判断是不是喜欢江棋？江棋对她而言，有那么特别吗？
接下来，两人相视无语的走到了车站，车还没来，已经有不少学生和下班的职员等候在那里。
“要不你先回去吧？”田木对常炎说道。
“没关系……我陪你等到车来了再走……”
常炎的话刚说完，二路车就缓缓的在站台边靠了站。
田木侧过脸对站在身边的常炎说道，“车来了，那我先走了！”
常炎对她摆摆手，“再见！”然后转身离开了，他不想等到田木上车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怪难受的。
田木刚抬起脚准备迈上车，突然余光扫到车后门下车的人群里面的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收回了即将踩到公车踏板上的脚，“爸……爸？”
父亲也看见了田木，他步履不稳的从后门处向车前门走来，嘴角扬起一丝含义不明的笑，他的脸上还有些比较明显的淤青，就像以前常常出现在田木身上的那些淤青。
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他，也许是田木最近过的太轻松了，她一时间像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见那个给了她十五年噩梦的男人正在一步步的接近她。
公车等了半天，不见田木上车，于是司机关上车门，车缓缓的启动了。
终于父亲走到了田木的面前，虽然已经有快要两个月没见到她了，但是显然他的手并没有变生。他一把揪住田木的头发，把她扯到自己跟前，咬牙切齿的对她嚎道，“好……好啊，你以为你……跟你妈攀上高枝就能变凤凰啦，竟然敢找人来揍我……告诉你，老子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你这个贱骨头，老子今天就灭了你……”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他又喝酒了。
田木父亲高高的扬起胳膊，朝田木挥过去，车站上等车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声，胆小的女孩子已经闭上了眼睛。
田木皱紧眉把脸偏向一边，安静的等待着这个巴掌。
“啪！”这一巴掌异常的响亮，似乎还有回声似的，但是奇怪的是田木并没有感到疼痛。她睁开眼睛看向前方，只能看见一个不算强壮的后背，“常炎？”
常炎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身后站台处传来骚动，他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
“你没事吧？”常炎抓住田木父亲揪着她头发的手，使劲的一扭，田木就从他手里逃了出来。常炎把田木推向自己的身后，死死的护住她。
常炎不会打架，他一直是一个很乖的学生，按时上学按时回家，不抽烟不喝酒，学习努力，为人谦虚谨慎。田木的父亲虽然个子瘦小，但是力气很大，加上喝了酒，打起人来更加是无所顾忌。
很快常炎就被田木的父亲打的不断的后退，可是他始终用身体挡住身后的田木。
田木和亲生父亲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父亲几乎每天都喝酒，难得不喝的时候便是对她冷言冷语，喝多了更是拳脚相加。一直以来，不管田木遭到怎样的毒打，她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更是从来没有求饶过，在她的意识中只有做错的人才会求饶。田木一直诚实的生活，她没有做错事，所以即使被打的头破血流她甚至都不会叫唤一声。
可是今天，看见父亲的盛怒拳脚一下下落在常炎的身上时，她彻底放弃了自己坚守多年的原则。她开始大声的哭泣，哭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声声的喊着，“爸，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了，别打他……”
田木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推开始终挡在自己身前的常炎，她想冲到前面，她希望那些拳头是像以前那样落在自己身上，她从来不曾如此强烈的渴望过被揍……可是，常炎那条细长的胳膊却如同世界上最坚固的枷锁牢牢的困住田木。那些力量释放在常炎的身上，却让田木痛苦到不行……
“我求你，别打了……”田木在常炎身后扑通一声跪下了，向着她这个一天温暖也不曾给予过的亲生父亲，双颊的泪如同倾盆的雨。
然而田木的举动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觉悟，他反而变得更加暴躁，像头受了惊吓的野兽。他随手捡起路边的一块砖头，向常炎的头上拍去，“让你妈X的多管闲事……”
常炎为了护住身后的田木，没有来得及躲闪，一声闷响后，常炎感到一股热量顺着额头一路下到颈脖。然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站不稳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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