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浮生半枕红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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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风潮暗涌·承

人间七夕,原本应是花灯满街,热闹非凡的景象。而今年,星象异变,阳气虚弱,不少妖孽鬼怪四下作乱,导致人间一派慌乱萧条的气象。从夏至之后,便中日酷暑难耐。立秋后,虽然 酷热有所减缓,却仍然久久不曾下雨。

七夕的日头,丝毫没有秋意显露。白日里,街道上尚可看到赶集逛街的人群,乍看依旧热闹。连诏安这样的小镇上,亦是人来人往,商旅车马,络绎不绝。

只是,当斜阳开始缓慢下落后,夕阳的余晖尚未散尽,整条街整个城镇,商店客栈尽数关门打烊。燥热散去,街上却空无一人,死气沉沉,宛若进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瑟瑟的秋风开始席卷地面上残落的废弃物,风中依旧夹杂酷热的余温。待到深夜,连个打更人都没有。整个浅青处于一派荒凉之中。

原因便是在青州、凉城、兖州、扬州等地,接二连三发生命案。夜间出行之人,惨死街头,更不乏抛尸荒野者。官府派人查办,至今未破获任何一起案件。

后来便开始有流言蜚语,传言是幽冥界的妖孽连同冥界恶鬼作祟,扰乱人间。

中元节前后,阳气衰败,阴气大盛。尤其是在夜间,时常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传言,七夕节前,青州城出现了一个疯癫道士,手拿竹竿,粗布麻衣,沾染灰尘。竹竿上还悬挂一帘破布,上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知。”

身材细长,瘦骨嶙峋。穿一双露趾的破布鞋,长须飘飘,边走边摇着手中铃铛叫喊:“算卦算卦,吉凶祸福,无所不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前世今生,祸福相连。机缘巧合,皆有因 果”

恰巧碰上青州城昨夜有人命丧于烟花巷中,七窍出血,其状惨绝人寰。衙役正在勘查现场,盘问那巷子附近的人。不少百姓上前围观,皆是唏嘘不已,生出兔死狐悲的伤感来。

人群拥堵,正好挡了那道士的去路。他却不似众人伤叹,反倒是仰天大笑,惹得众人侧目。

“真个是没良心,看他笑得多高兴。”

“是啊,指不定这人跟他有什么过节,现在死状如此凄惨,便顺了他的心意。想不到,修道之人,也会如此残酷。”

见到众人如此指指点点,那道士却不在意,反倒脱了鞋子拿在手中,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他身上由于久不洗澡而发出的臭味,引得旁人纷纷捂鼻,让开道来。这下倒是顺了他的心意,于是乎,笑容再次绽放在脸上。

此番不正常的表现,引起衙役的猜忌,将他扣押了下来。

“官差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他皮笑肉不笑地询问道,话语中带几分戏谑。

“做什么,看你这道士穿得破烂,一脸贼样,定不是什么好人!走,跟我回衙门去,审问清楚!”一个中年衙役,大腹便便,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做出判定。

那道士却是灿烂一笑:“好人?敢问,天网恢恢,什么是好人,什么又不是好人呢?不是好人的,可以是妖孽,亦可能是恶鬼,还可能是神仙。不知官差大哥认为,在下究竟是妖孽?恶 鬼?还是神仙呢?”

“一派胡言!”

听得他此番说辞,围观者皆是惊讶不已,议论纷纷。那官差有些气急败坏,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却顿时感到一股热气顺着手指头直往身体里钻,慌忙放开。

“你!你个妖道!”他双眼泛起恐慌,拔剑出鞘。其余衙役见此,亦是慌忙拔剑,几人将那道士围在其中,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双腿却又分明在止不住地颤抖。

“非也,非也。”那道士却是一屁股坐了下去,慢条斯理地将鞋子穿上,看了一眼巷子边用茅草席遮盖好的尸体,摇头叹息。“世人皆道疯子痴,我笑世人看不穿。”

“如今岁星越位,螣蛇骑于金龙之上,天下异象层出不穷。可怜了你们这些毫不知情的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白白给那些个恶鬼妖孽食了精气。”

众人听他的话,心头全是惊讶,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人来。

“他!他就是那个给李老爷看病算卦的道士!”人群中突然有个仆人模样的年轻人,突然认了出来,惊呼道,“仙人啊,仙人!想不到能够再碰到。”

经他这么一提醒,方才有部分知情人忆起。六年前,三品侍郎李书忠告老还乡,一病不起。后来得一道士算命,迁居到一个小村子,方才得以安命。大家都相信,那道士是世外高人。却 不想,竟然是如此疯癫,衣衫不整的模样。

道士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他穿上鞋子,站起身来,跺了跺手中的竹竿。一帘破布无风而动,那行字又清晰地映入眼帘。

“如今阳气衰弱,幽冥之人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这接二连三所发生的命案,就凭你们几个衙役,也别再查了。回去给你们的上头复命,可以直接坦白:这些人,死状残忍,七窍出 血,有的甚至被挖心吸血,明显不是人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这些个榆木脑袋,还要探查半天。”他伸出手指,对眼前几个衙役指指点点地教育道。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年轻人,恭敬地抱拳行礼,“只是,晚辈还想请教高人一个问题。”

那道士听闻,十分舒坦,眯缝着眼再仔细看去。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剑眉上透出一丝内敛的霸气,双眼清澈明亮,确是一副好皮囊。

“看在你这般懂礼,又长得如此俊秀的份儿上,问吧。”

那后生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脸红起来:“敢问前辈,既然幽冥界中的妖孽鬼怪作乱,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

道士听闻,开口大笑,不禁夸赞:“好小子,果然有点天分!听好了,老道现在就告诉你:昼行工商衣粮之事,夜不出门安生守命,即可。至于其他,天机不可泄露。知无不言,你小子 记得还欠本道二两银子!”

说罢,他便摇晃着竹竿,也不伸手讨钱,大摇大摆,叫喊着往巷子外走去。

众人心下疑惑思忖,那后生在口中反复念了两遍,抬头欲要挽留询问,却见整条巷子,前方既无岔路又无弯道,没了人影。风吹动一片树叶落地,波澜不惊,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

一群人傻眼了,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动静,方才反应过来,心下感叹:此乃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