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起不该的心情,他走向她的身后,望着前方艳艳的春色,“我会为你准备你所需要的一切,对我,你完全不用客气……”
“我想带走那把琵琶,我把它放在你这儿已经够久了,它想回家了。”她倒是真不客气,转身就向他讨要那把名师所制的古琵琶。
他取了锦帕擦拭着镏金的琵琶,“好马赠伯乐,好琴觅知音——你最是懂它的,它本就属于你,拿去吧!只是别让它出卖了你的身份。”
“不会,没有人比我更盼望这次合作的全盘胜利。”
她紧握琵琶,转身出了宫门。车马早已备好,她这就去江边,顺江南下,直入南唐。
身在画舫,心却早已远游。她散下一头秀发,剪刀一刀一刀绞去,她随手将乌发丢入滔滔江水中,眼见着最后一缕发被江水吞没。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她自袖中取出那块泛黄的帕子,多年来她执意不看这上面的字句,虽然它们早已烙印在她的心中——
又见桐花发旧枝,一楼烟雨暮凄凄。
凭栏惆怅人谁会,不觉潸然泪眼低。
层城亡复见娇姿,佳节缠哀不自持。
空有当年旧烟月,芙蓉池上哭蛾眉。
“哈,哭娥眉……他也会哭吗?也会怀念她吗?不!太晚了,就算再多再美妙的悼词也都换不回她一丝的光阴。”
一把火焚了那块发黄的帕子和哀怨的悼词,她甩手将灰烬丢进江中。那一瞬间她见到比邻而驶的船上,有个人正紧盯着她。
她打起帘子进了船舱,但愿他什么也没看到——即便看到又能怎样?他会忘了她的,很快,就算再见面他也不会记得她——这世上的人大抵都是善忘的。
“爷,鱼做好了,您快点进来用饭吧!爷!”小厮明了走近主人身边才发现他正盯着紧邻的船呢!“爷,您看什么呢?”
起初是她绞头发的动作吸引了他,后来他听她念起那首词,他听过,这词是国主祭奠亡后的,她怎么会念起来呢?
“那条船上的姑娘绞了头发。”
“怎么会绞了头发呢?又不是要出家当姑子。”
那般绝色的容颜若是出家做了姑子可真是天都要可怜见了——韩醉年一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