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底流露出失望的神采——她失望?她在对谁失望?对自己要杀的人感到失望?怎么可能?
韩醉年尚未猜透她的心思,却见她关上了双眼。而后……“噗”的一声,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气,那浓浓的腥味很快掩盖了房中原本恬淡的焚香。
他望着她柔和的眼神渐渐变成无法置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低头看着没入他胸膛的剑锋,终于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真的要他去死。她毫不留情地用剑刺穿他的身体以及他本爱着她的心。
在拔出剑以前,她再一次地叮嘱他:“好好看看这张脸,并且用你的性命记住它。”
他如是照做,她依旧那样美艳不可方物,他不曾想到临死前还能见到这般妖冶的美景。然,这一切不能抹杀他心头千万分之一的疼痛。
他,韩醉年居然死在那个发誓要和他长长久久、醉醉年年的女子手中。他甚至差点就应了她,要和她共度一生。
现在这一切回想起来都成了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
他阖上眼,再不愿看她,也不愿保留和她有关的任何一点记忆。他愿干干净净地死去,起码来生还有期待爱的机会。
在他闭上眼的瞬间,她从他的身体里抽出了剑。温热的血溅到她的手上,她就那么握着,紧紧地握着那温润的、腥甜的、他的血。
她将染有他血的剑交还到赵匡义的手中,转身朝管家挥挥手,“把他交还给他的家人,他会愿意侍奉在其父韩熙载左右的——生前未能尽孝,死后……让他如意吧!”
管家领命去了,堂屋内只剩下赵匡义和江正二人。他们彼此相视,而后一笑了之。
“知道吗,江正,你什么地方最吸引我?”赵匡义贪婪地看着她,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子里,“你的美貌还在其次,让我着迷的是你的心性。你这样的女人注定只为自己而活,你的自私、无情,甚至是冷血偏偏合了本王的胃口,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这辈子我们注定要拴在一起。”
在这一点上江正倒很赞同,“你说得没错,王爷,我们的确是同一类人,我们也注定要拴在一起。可……以什么样的方式拴在一块,就不是你我说得算了。”
她自怀袖中掏出皇上亲赐的密旨递到他面前,赵匡义接过来一扫而过,他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兄什么时候认下你这个妹妹,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大宋的公主?”
居然给他来这么一手!赵匡义怒不可遏地瞪着她,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吞进腹中。
江正昂着头好笑地看着他,“我的王兄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妹了,估摸着明天就会张贴皇榜。王兄,日后还请您多多照应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