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地大人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等到正厅便急不可待说起来:“我上书向圣上举荐了你,又拿了你的书稿给圣上御览。圣上赞扬你的文采,特召你入值南书房,并特赐举人功名。何焯啊,你可以参加今年的春闱会试了。”
听说圣上赞赏自己的文采,又说可以入值南书房,几乎相当于一步登天的何焯很是欣慰。可听到可以参加春闱会试,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恩师,恕学生不知感恩之罪,学生并不想去参加会试。”
当着恩师的面,他也无不可言之处——
“学生自十四岁起发奋读书,学问大进。于考据学方面颇有造诣,年轻时便拜您为师,又与太原阎若璩为友,与其通宵切磋议论。学生自问治学严谨,家中藏书数万卷,凡四部九流,直到杂说小学,学生无不逐一探索考证,辨明真伪,疏清源流,各作题识。对书坊出版书籍的错误、缺漏,字体的正写、俗写,也逐一分辨订正。
“学生年轻时便校订两《汉书》、《三国志》,凡议论人物,必究其家世,明其表里;议论事情,必晓其始末,尽其变化;指点时政,必根据国势民俗,析其利弊。学生曾想,他日金榜题名,必定校订典藏,留书后世。
“学生后以拔贡生进京城,只因秉性……不和众人性情,六次应考被皆被排挤——恩师,学生于科场已无望矣。”
李光地知他是因为六试不中伤了元气,忙劝他:“从前那些并不是因你无能,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如今是今非昔比了,有恩师为你保驾,又有圣上的亲旨,你还有何后顾之忧?叫我说,你当去赴试,叫人见识见识你真正的才学,也叫以往构陷你的那些人有所畏惧。”
大姑娘也从旁相劝:“多少学子读了你的八股文集才得以高中,多少高官读了你的八股文大叹如你去应试,三甲再无人能敌。润千,你也不想终身为他人做嫁衣裳吧!”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
何焯拱起双手朝恩师作揖,“学生定不辜负恩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