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司徒青阳长眸微阖，端然坐在堂前，脸色苍白，却难掩超尘脱俗的气质。
墨风一直等到亲眼见司徒青阳吞下了丹药，这才缓步退下。
这些日子，凝蝶和司徒青阳朝夕相处，不曾多言。
她伺候他，洗漱，穿衣，挽发，为他烹茶，煮药，奔走。
他只是一入往日般远远的凝望着她，仿佛这样便可以看进她的心底所想。
服了丹药的司徒青阳果然气色恢复了许多，虽说才过五日，但是效果却着实明显。
“凝蝶，你可曾考虑好？”司徒青阳终究不如凝蝶沉得住，开口询问道。
凝蝶心头一紧，迟疑片刻，终究幽幽答道，“你要如何助我成事？”
“太好了！你这是答应了？！”司徒青阳高兴的像个孩子，神秘的道，“我保证五日后，我一定会让你不再有遗憾！只是你也要应我一个心愿。”
“你且说。”凝蝶疑虑为何司徒青阳今日这般情绪化，一点也不似平常。
“我只问，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那么我是否能有幸为你画眉？”司徒青阳靠近凝蝶道。
月夜凄迷，终究冰凉。
有哪个女子不期盼寻个良人，免她痛，免她苦，免她颠沛流离，免她无枝可依。只是，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等凝蝶梦中母亲干枯如柴的手臂变成司徒青阳宛若星辰的双眸之刻，凝蝶才明白，有些事情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但是却逃不掉跑不了。
只是午夜梦回，凝蝶心才微动，不觉泪已千行。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不痛，心若动，伤其身痛其骨，堕入红尘诸般痛苦中。
第九日，漫天雁雪，纷纷而至。
凝烟果着红裘独自踏雪，拾阶而行，这红依旧是她眼中的血泪，额间的朱砂，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在最寂寞的季节，她揭开了面纱，掌心藏了一把袖剑，
她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司徒青阳，哪怕他曾经那般柔情的对她道，会助她报仇，只求能为她画眉。
仇恨往往来的比爱更加容易。
聚魂阁内，巨鼎沸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令人作呕。
司徒行空正在结庐练药，发丝散乱，神情激动，脸上绽放出别样的光华，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光。他难以自遏的狂笑道，“哈哈，十五年了，明日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羽化登仙！”
门缝里窥探的凝烟微微一怔，九日前，最后一副丹药不是由墨风送来了么，那这司徒贼子练的又是什么？！
莫不是这司徒行空嗜杀妻子，毁墨风双目现如今根本连自己的亲生子也不愿放过！原来这一切司徒行空根本就不是为了给司徒青阳治病，真正的药引根本就是司徒青阳本身！
凝烟心中大恸，猛然思及那日司徒青阳眼底的衰败和绝望，整个人踉跄而逃。
一个念头仿佛立刻要破茧而出，她咬紧了红唇，一双眸子睁得极大，里面满是复杂的光芒。
他是知道的，是不是，他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