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么办怎么办？
徘徊在火王寝宫外，苑奈儿拿不定主意。
是进去，还是退缩？
卫姬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扰乱了她的平静，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要是人家火王骂她神经病怎么办？退一步说，就算火王真的爱上她，但没有对她表白，算是决定把这份爱藏在心里了吧。
她身为女儿家又怎么好意思将这种事挖出来？火王又该暗骂她不知廉耻了。
还是算了！不要问了！
再说问了又如何，她又不爱火王。咦，不对！如果她对火王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那么为什么听见卫姬的话会这么紧张？
难道？天呀，她该不会也对那个坏家伙有特殊的情愫吧？
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会喜欢上那个家伙，不会的！
正在她内心交战之际，火王倏地跨出了寝宫大门。
“奈儿。”
奈儿正要打退堂鼓离去，却被火王叫住正要转身的她。
“嗄？火、王。”好丢脸喔，只不过是打个招呼而已，干吗脸蛋烧红。
“奈儿，你的脸？”好红！火王惊叫。
“我的脸？怎么啦？”她赶紧以双手掩住。
呜，他该不会是看出端倪了吧？难道是听见她仿若鼓捣的心跳了吗？
火王狂笑难止，捏捏她红扑扑的脸蛋，“生病了吗？”不像生病，从来没有哪张脸生病可以红得这么可爱，此时的她十足一个粉粉可爱的小公主的模样，令人好想在她娇嫩细滑的雪肤上狠狠捏一把！
呜，他干吗碰她的脸啊，让她更是烧红到耳根啦，讨厌。
“火王！”收摄慌乱，她突然正色叫了他一声。
“什么事？”他也倏地收住笑容，看到她一副严肃的样子，天要塌下来了吗？
“那个——你……”
“嗯？”到底是什么事？看她吞吞吐吐的，不像平时的作风。
“那个，你……”真烦，该怎么开口呢？
“到底是什么嘛？”他可没有太多耐性跟她耗。
“那个，你……”要死了！叫她怎么开口嘛，“我见过卫姬了。”
说完后，她发觉他的俊脸倏地神色一变。
“你见过卫姬了？”这回换他心如捣鼓了，“卫姬跟你说了什么？”
该不会是他凯觑她心脏的事吧？天啊，饶了他吧。但是，咦？他为何这么担心被她知道真相呢？无法想象被她怨恨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卫姬跟我说，她跟我说……”
“跟你说了什么？”这会儿轮到他穷紧张了。
“她跟我说——你——爱上我了！是真的吗？”真是天杀的，该死！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问出口，却突然一个晴天霹雳掩盖住她原本就轻微的声音。任他如何拉长耳朵，也听不清楚她刚才说了什么。
“什么？你再说一遍？”
苑奈儿哪里还有勇气，只怪苍天弄人！
“算了，没事。”她小嘴一瘪，决定留待以后有勇气时再问，反正今天是砸了！
但火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哪里放得下。
“她是说心的事吗？”
“心？”迷糊，奈儿脑袋转了几圈，还是不了解，“没有啊，她只是说火王你爱上我了，让我问清楚你……嗄？”倒抽一口气，她刚才说什么？
“呐呐呐呐呐呐、呃呃呃、火王我……”恨不得马上咬断自个儿的舌头，她的性情中肯定带点多血质的倾向，常常犯神经。
好吧，死就死！既然说漏了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啊，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昂首挺胸，她蓦地叉腰，气势地问。
火王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你倒是说啊，火王。”糟糕，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个厚脸皮的、倒追男人的老姑婆。
火王的心思百转千回，是押大还是押小？
依她的择偶标准，他好像不怎么对她的胃口，算了，赌一把吧，“呃，其实，我是爱上你没错啦！不过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是不？所以你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用管我心里怎么想，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怎么可以！”难道他都是玩玩的吗？太可恶了。
“怎么不可以？”呼！她现在的模样有点像母夜叉，“该不会是——你也爱上我了吧？所以听见我说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很失望吗？哈，如果你要跟我恋爱也没关系啦，我会大大方方接受的。”
这样离他的目标就又迈进了一大步。
卫姬那个女人真有本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他自认为不可能解决的难题。
瞧这个丫头娇嗔脸红的样子，像足了三月怀春的小猫咪。
“去死吧！”她气得一脚踢上他的腹部。
“你干吗踢我？”捂着肚子，闷哼。他做错什么了？没有哦！只是顺着剧情的发展推进而已。
“你怎么可以这样三心两意，全花魂城的人都知道你与骊妃的爱情那是死去活来，轰轰烈烈啊！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就另寻新欢！我就说嘛，世上没有一个男子是好人，就连你这个冲破王者与奴隶差距的火王也不例外。我苑奈儿瞎了眼，也不会爱上你这种男人！哼，省省吧！”
火王很清楚，错过了今天，骊妃复活的希望就成了泡影。于是他倏地抓住她的臂，说：“其实你并不想嫁给水王，对吧？”
“那是！”她说过多少遍了，不喜欢哥哥为她安排的亲事。
“你可以嫁给我啊。”
“咦？”奈儿一愕，陡地抬头对上他的眸，“为何？”
难不成她会自找死路吗？她对他可是还有防备之心的喔！不可能因为他一句爱语，就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不分东南西北。
“怎么，你还介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吗？”
“我可以轻易淡忘吗？”那晚的记忆太深刻了，已深深烙在她脑海中。
“也对啦！你是不可能将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抛诸脑后的。事实上我也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关于你的每一个细节。”
火王恶心兮兮的话开始横空出世了，天上的白云、鸟儿，地上的花草树木你们可要塞紧耳朵了。
“我不否认，听到你对骊妃过分的评价，我是很生气。因为即使是一个奴隶，她也是有尊严的，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这样污辱她！但我更生气的是，这些话怎么可以从你这张——”他点了一下她的粉唇，“娇人可爱的小嘴巴里说出来？这样会破坏了你美丽的形象，我不允许！所以才会严厉苛责，并想把你娶回家里好好管教，让你成为我火王完美的妻子。”
“真的吗？”她一双美眸紧紧地凝视着他，难以分清他话中真伪。
“当然是真的啦！”火王一往情深的眼眸让人无法再心存怀疑。
“可……”
她该相信他吗？在他炙热目光的注视下，她竟不争气地羞涩，同时脑袋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平日的理智，无法思考。
“你真的觉得我很美吗？”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的赞美，尤其他是第一个向她表达爱意的男子，更无法不在意。
虽然她表面上神经大条，不谙爱情，但不代表她没有对爱情过于理想的憧憬。
他虽不是个完美情人，过于英俊，没有安全感！眼眸过于热情，让她觉得不够真实，漂漂浮浮的如同在云雾中无法驻足。
可是，她却无法拒绝他凑近的唇，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他的采撷。
哥哥苑王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突然登门拜访火王宫，害得苑奈儿惊慌之余，忙不迭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定是火王宫的侍女、侍卫跟人嚼舌根子的时候说漏了嘴，她想，否则王兄不会一副笃定的模样。
“火王，听说我妹妹奈儿最近在火王宫里作客？”苑王一进门便开门见面，毫不转弯抹角。
“你听谁说的？”火王冷静自若。
可恶，要是让他知道谁在乱嚼舌根子，非把那人的舌头割下来烤肉不可。
“火王你就甭管了，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
“没有。”火王很坚决。
“真的没有？”苑王压根儿不相信。
“是没有。”火王毫不松口。
“喔！”苑王轻扯了下唇角，笑了，“想必我妹妹奈儿与水王的婚事，火王你是知道的。树敌的事还是不要明知故犯为好！火王你也别怪我把话摊开说，到时候火王要对付的恐怕是水王宫与苑王宫了。”
“苑王的意思是我隐瞒事实喽？”
“不敢不敢，既然我妹妹不在火王宫，那小弟我先告辞了。”
“苑王请留步。”
“有事吗？”苑王转身，“难不成——”
“令妹失踪，苑王为什么要到我火王宫找人？难不成我和令妹苑奈儿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关系吗？所以她会跑来我这儿？”
“这——”苑王一时语塞，这可是相当敏感的话题。
“既然我与奈儿并没有特别关系，就请苑王不要把罪状随便罩到我头上好吗？”
“告辞！”苑王火气不轻，大踏步离开火王宫。
哥哥苑王走后，躲在暗处的苑奈儿这才探出身子。
“火王，我哥哥他——”哥哥必定很生气吧？
“没事了，你安全了。”火王笑得很是意态轻松。
“火王——”苑奈儿骤地觉得火王这人不简单，他刚才说谎眼都不眨一下。
“我怎么了？”瞧她那是什么表情。
“你说起谎来就跟真的一样。”她感到害怕，摸不清火王到底有多少重性格。
他有时候爽朗、直率、毫气万丈，有时候又沉默、深沉、城府极深，有时候又炽情似火，炙热难挡。眸中时而深情、时而光芒万丈，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为他沉沦，被他俘虏。他真是个复杂踪合体！
“所以你觉得我不真实吗？”火王洞察秋毫，觑穿了她的心思。
“这段时间相处以来，火王对我的性子可谓了解不少，但我对火王反而越发弄不清楚状况了！”这就是火王的强势她的弱点。刚开始时她还以为自己挺了解火王的，只须扫一眼就大抵知道他的脾气性情。但慢慢的，她就发觉他这个人是很有弹性的，说白了就是能屈能伸、能吹能唱。
现在反倒显得她苑奈儿站在他面前一根肠子直到底了，藏不住心眼儿。
“你要弄清楚什么状况？”
他一手搭在她肩上，弄得她心头小鹿乱撞，“我哥哥已经找上门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什么下一步？”
她愕然，望入他的眸，“难道火王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有下一步吗？”
他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有时候离她很近，有时候又若即若离，好像她对他而言无关紧要似的，或是需要时就派上用场的棋子。
这个奈儿公主脑袋不笨啊，火王蓦地一觉，知道要小心应对才行。
“当然不是啦！”他再轻柔不过地抚抚她的长发，“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
“所以说你是爱我的，对吗？”她以为经过上一次的吻，两人的感情基本确定。
火王少顷沉默。
“还是你要打退堂鼓把我还给水王？”
“我们改天再谈这个话题好吗？”火王推托。
“不。”奈儿长长的睫毛幽幽地眨了下，“我必须确定，你对我有没有半点情意，如果没有，我想我就该离开这里了。”
“离开？”火王一阵心慌，“你要离开？”
“是的，我在火王宫里是什么身份？你请来的客人？还是未来的女主人？”
火王看着她的眸，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那么我就当你上次的吻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苑奈儿说完就转身离去，在她的心里，眼泪在流淌。
望着她转身离去的悲伤背影，火王心内不知怎的竟然一阵揪痛。
他错了吗？欺骗一个人的感情原来内心并不好受。
就算最终目的达成了，只怕也会内疚一辈子吧？
“火王！”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卫姬唤醒了他的沉缅，他转身，“有事吗？”他口气淡得可以，冷得刺骨，他现在没有多余心情。
“你好像有事需要我帮你解决。”卫姬的笑容倾国倾城，但又透着丝丝冷栗、残忍，很有女巫本色。
“我没事。”他撇过头，选择回避。他现在的感情走向夹杂不清，他对骊妃的感情好像已经渐渐被苑奈儿取代了。
“你爱上她了吗？爱上苑奈儿？”卫姬一语道得他无所遁形。
“没有，我没有爱上她。”
他怎么会爱上她呢？绝对不会，“苑奈儿那个女人如此娇蛮、任性，在任何场合她都可以大吼大叫，没有修养，像那样的女人我火王怎么可能看上眼！脱掉公主的身份，说白了她就是一无是处。”
“如果是这样，你就不用犹豫不决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卫姬这个女人果然利害，竟能把人看到骨子里去。
“抢亲不是问题，与苑王宫、水王宫对立也不是问题！火王宫是三大家族中势力最庞大的一个，手下猛将如云，由于不浪费奢侈、不压迫民众，所以深得国人爱戴。甚至其他两宫统辖的民众都希望移民到火王宫统辖，挑起战争只是结束三大家族共同执政的局面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火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选择了奈儿，放弃骊妃复活，但与苑王宫水王宫的对立已成定局，也会发生一场战争！”
“我……我不知道。”火王心里彷徨不安。
“奈儿公主已经爱上你了。”卫姬说，“因此只要你再加把劲，让骊妃复活不成问题。问题是，你舍得牺牲奈儿公主吗？”
“我……让我想想。”
“好吧，事情该如何处理，还是火王自己决定吧，卫姬先行告退。”
该选择骊妃还是奈儿？火王神伤。
“来人。”他的头开始发痛，要出去散散心。
“王。”侍卫应声上前。
“多久没去狩猎了？”该是出外放松心情的时候了。
“回禀王！自从骊妃香消玉殒后，就没有——”
“知道了！”提起骊妃，又增添他的舍挽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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