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河道
河道很宽很宽,就是顼皇有绝顶轻功,也不能一口气达到对岸,“如果有一支箭和绳子就好了,”魔厨说:“这样我们可以沿着绳子渡过河。”
“绳子!我有!”魅魃好像早就准备好一样从怀里取出一根长长的细绳子。接着迭泪又拔下她的发钗作为箭!但是发钗的尖部曾经被王子辄削平过,所以一般人包括迭泪自己,都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将发钗射入对面岩石中!在所有人当中,就数王子辄的发射力最好了,所以他握着迭泪的发钗,像发射五芒星那样将发钗射入岩层中了!可是想不到对面的岩石竟然松驰地不怎么稳固,于是由轻功最好的顼皇踩着绳子先渡河,然后把发钗从岩石里拔出!绳子绑在一块尖起的岩石上,这样众人便安全地渡河了。
袤阳、迭泪,两人都不费吹灰之力地渡河!接着王子辄搀着魔厨,魅魃搀着镜鸾先后渡河!王子辄和魔厨已经过来了,但魅魃和镜鸾还左右摇晃在河中央上方!接着,只听见镜鸾惊呼一声,因为她插在头上的那根发钗由于身体的摇摆不定而发钗滑落、掉进河中了。似乎那根发钗对她很重要一样,但魅魃对她这副“失掉宝物”的反应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地继续往前走一直到对岸。见魅魃这样,又慑于河水的寒冷,所以镜鸾也表现不甚过激,只是她的眉头敛得好紧,在前进的路上王子辄找了个机会问她,“镜鸾!那支发钗对你有特别的意义吗?因为你好像很难过。”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她这样告诉他。
于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他偷偷返回冰河里,想替她找回那支发钗,“你不要命了吗?”就在王子辄摆好跳水的姿势要跳河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说!然后他转身,他接着看见魔厨站在那儿。
“你一直跟着我?”他望向她,为自己竟未能发觉她的跟踪感到有点发窘。
“我知道——”她一个激动,竟然哭出声!“你看镜鸾的眼神很特别,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为了那根发钗,你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魅魃说过,没有人可以在掉到冰河里面还有活命的机会的。”
“我不想看到她不开心。”他想起镜鸾眉头紧锁的样子他就为之心疼!“那支发钗是她母亲的遗物,她很珍视的,失去它她会很伤心的。”
“王子哥哥!为了让她开心,你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吗?别忘了你此次刃戎之行的目的!你说过!你要将财宝带回你的国家!拯救你的臣民!可是如果……你死了,谁来帮你圆梦呢?”
“所以!我不会死的!”他笃定地说:“我不会死!我会实现我的愿望。”接着他跳下去了,冰河面上荡开一圈圈如同银波似的涟漪。魔厨又急又恼又担心,在冰河面上站了许久,但不见王子辄浮出水面,她一直叫喊着他的名字,直到几乎撕声力歇了!但是王子辄还是没有浮出水面!最后她想一想,决定回去搬救兵。
当镜鸾赶到冰河岸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没有想到王子辄会为了那支发钗连性命都不顾,“王子辄!”她扯开喉咙大叫他的名字,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泣不成声。顼皇和袤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么冷的河水妄然下去只有送死而已。而迭泪的脑袋就比较清醒,她问魅魃,“你说过了冰河之后就是火山?”极目远望,只看见前面很远的地方一片火光,可是距离她无法估计。
“你想借火的热量缓救他吗?”魅魃对迭泪说:“撇开火山在十几里之遥不说,就算火山在眼前,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吸取火山的热量呢?”
但听迭泪和魅魃这么一说,袤阳便倏地灵光一闪。于是他召唤出他的法杖——法杖是蓝色的!经过维厄之门之后他的术量已经被消耗掉很多了——然后法杖飞迸出去,直直飞山火光缭绕的上方!大约一杯茶工夫吧,法杖折了回来!它已经通体变成红色了,但不是术量增长的红,是被火烧透的红色。接着袤阳便握着那柄凝聚着火山热量的法杖下水了。王子辄在冰河底来去迂回几番,终于找到发钗,但同时他的体温已经被河水的冰冷彻底吞噬掉。
袤阳发觉他的时候,看见他的身子一直往下沉,但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那个发钗。他已经全无知觉了!所以袤阳只得抓着他的衣衫便一直往上游。镜鸾看着平躺在冰冷的地上,脸色僵白的王子辄,她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下,并且热热的眼泪掉到他脸上讯速凝结成冰。
“阳哥哥!”魔厨说着望向袤阳,“快!快!把你的法杖给王子哥哥。”
“不行的。”袤阳正色道,“法杖吸收火焰的炙热之后确实可以驱除寒冷,但这只对我一个人有效,而王子辄,如果把法杖放到他身上,他会被融化的,他无法承受法杖,因为法杖跟他没有感应。”
“那怎么办?怎么办?”魔厨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如同断线的珍珠。镜鸾则一直摩裟着王子辄的身体,希望可以使他温暖并醒来。而魔厨看见镜鸾的样子,好像并不甚为王子辄担心似的,她便火大了,许多责备镜鸾的话脱口而出。其实镜鸾不是不担心王子辄的安危!相反,她的担心和恐慌简直浓烈到了无法用语言笔笔描写的程度。她凝尽心智望着他,但愿他能够倏忽间醒来。王子辄感觉自己飘飘跃跃的,似乎在梦中!梦中很美好!梦中有一切!美妙的音乐!香气的食物!还有美丽如同仙女般的镜鸾!她对他弹着琵琶,朝他轻盈走来,可是当他快要触及她之际,她却又走开了!他的身影在他自己的眼眸里慢慢地消散,“不要!不要走!镜鸾!不要走……”他发觉自己的呼叫听起来是多么微弱,她根本听不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要!不要走!镜鸾……”当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面前的镜鸾,她对他弹琴,冲他轻妩地笑,跟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于是他猛地害怕她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所以他彷徨地迫切地抓着她纤美的手!对她说:“不要走!镜鸾!不要离开我。”
“我,”他醒来了,她擦了擦泪,无法形容此刻爆满喜悦的心情,他抓得她的手很紧,他的眼神很热切,她首次感觉到自己也是个被人爱着的人,“不要走……”他一直对她重复着这句话,眼神狂热又依恋地望着她!祈求她!如同一个求爱的深情男子。
因为心情无法抑止的激动,她的眼泪流得更汹了,“我不会走的!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她说,用自己的手摩裟着他的大手,带给他温暖。他满足地笑了笑,又含情脉脉地望着她,气息有些潺弱地说:“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便已不可抑止地爱上你了。我从小生长在沙漠王国,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美得纤尘不染的女子,那一刻我就对自己发誓,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接着他较为虚弱地抬起手,把那支发钗插在她发上,她握着他的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不知道你这么做差点使自己丢掉性命吗?”
“为了让你眉头舒展!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魔厨站在一旁,努力让自己冷眼看着这一切,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然而她的隐忍实在很轻易被人发觉,看见她这样顼皇心里就很难受。他甚至想为魔厨出头,狠狠地教训王子辄一顿,然后命令他除了魔厨他不可以爱上别人。可是看到他注视镜鸾时的深情,他又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和横行无理的了。感情是不可能勉强的,而有情人终成眷属更没有任何人有力量阻止。
可是魅魃却不是顼皇这么想,在继续前进的路上,他闪过众人的注视凑近镜鸾,对她说:“镜鸾,经过刚才,你是不是已经认定他了?”
“对不起!师父。”镜鸾低了低头……
“好了。”魅魃打断了她,“不要对我说什么情非得已之类的废话。如果你要说服我,让为师放你自由,那你最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师父!我不是一头在你手下的……被捆绑的野兽。”
他以尖锐的眼光望着她,“镜鸾!你一次顶撞为师!看来王子辄确实魅力无边。可是……”他邪魅一笑,“镜鸾!你认真想一想,你以为你和他有幸福吗?他是一国王子,日后三宫六院是必然的事,你可以忍受与众多女人分享你的爱人吗?单单是眼前一个魔厨就够你提心吊胆无法安神的了,聪明如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王子辄对魔厨也不是全然无情的,你别以为那是一种对朋友的关心。不是!他身为王族,多情、滥情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性。他可以为了你牺牲性命,也可以为了别的女子那样做,当一个男人追求一样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全力以赴的,那是他们征服的天性。这也许你现在不会懂,可是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师父!恕徒儿愚钝,不能完全理解你的意思。”镜鸾逃避着内心的蠢蠢不安。
“你懂的。”魅魃笃定地望着她,不容许她遁逃,“为师也是为了你好,为师不希望你是他溺水三千中的一瓢。这样你会没有幸福可言。”就这样,镜鸾被魅魃一番入情入理的说话搅得心烦意乱了。然后她望向被魔厨照顾着的王子辄,顿时更是愁肠百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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