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审判罪犯
悠悠情绵，
黯沉心底，
只求君心似我心。
当晚，风王依旧到凤仪宫就寝，不过让七雁意外的是，他早了一个多时辰，而且正好是自己衣衫不整的蹲在地板上玩小石子。
寝宫内置满了香薰蜡烛，七雁只简单的穿了件像似晨褛的外衣，也没觉着凉意，赤着脚丫子蹲在地板上。
手上玩着从园中捡来的无可石子，一般大小，无聊之极的一个人玩着，至于风王无声无息的降临她并没有发觉。
风御天将寝宫内的侍婢公公全部撤去，看着在地上玩的专心的人儿，不得不承认失忆后的皇后给自己带来太多的震撼。
看她毫无心机的俏皮样，真想将她藏着不让人看见，温润的小手玩着小石子，不时露出喜悦的笑容，让人看着陶醉。
七雁边玩着，想找云卿一起玩，抬首发现人怎么都没了，转头看见那双大脚，以及鞋面上的绣图，一条盘旋的龙。
“咦，风王今天好早。”
惊喜的抬头，果然看见他，虽然面色依旧冷厉，但却少了疏离的距离感，而且如果他的性格不是这样的话，相信这会儿他一定会笑。
其实人为什么要那么严肃呢？就算是身为帝王，也不用每天绷得这么紧，人活着开心是最重要的。
想也知道她七雁不是干大事的人，但是却满足那样的平凡，就不知风王如果见过真正的自己时，会不会依旧会这么对她呢？
“吓……风风王做什么？”
突然人被他拦腰抱起，正走神的七雁吓得，双手圈上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落。
“对着我还敢走神？你似乎很喜欢走神？”
不是她喜欢，只是她想的事情不能说出来，自然就只能想了，如果小悦在这，她就会跟小老太婆似的在她旁边念叨个不停，直到她赶人。
“嗷，干嘛咬人？”
“不准走神？”
风御天不习惯被人这么忽视，他轻咬着七雁的耳垂，惩罚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别咬丫……”
又麻又痒的，七雁条件性的推开他的头，结果遭到一记冷瞪，吓得七雁嘟着嘴巴垂下头，这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一个人在玩什么？”
见她这样，风御天话锋一转问。
“就小石子呗，风王怎么有空这么早过来？”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七雁似乎越来越不怕风王了，带着调侃之味问。
“听说今天蝶妃来过？”
看着她手中的小石子，似乎也习惯她孩子气的一面，没有回答七雁的问题，亦没有责备她不逊的语气，风御天自行问道，连人抱着坐在椅子上，玩着垂落的背上的青丝。
“嗯，来过。”
传的这么快，七雁带着讶异看着风御天，皮肤真好，“咦？你今天这么早过来，该不会就为了蝶妃来这里的事吧？”
风御天不语。
“干嘛不说话？”
被他那种猜不透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七雁喃喃的问。
“你指责蝶妃用款不当？”
视线离开七雁，风御天问。
“啊？臣妾只是随口说说，毕竟账本上她的账目就是比别人的多，这样不合理，而且似乎也太多了。”
这加加减减的，可以省好多呢，七雁一副她说的是事实的口气说道。
听完她的解释，风御天沉默，沉默到七雁怀疑自己做错了，难道蝶妃真该享有这样的特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管了。
“嗯，你怎么说怎么做吧。”
“呃？真的吗？那蝶妃会不会不够用？”
“后宫是你的管辖，你说什么没人可以反抗的。”
没错，那日皇后指出蝶妃用款不当后，她转身就到自己这边告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完全是现在皇后会做出的事情。
这样也好也让自己的计划事半功倍，只是为何他心越来越迟疑了呢，他承认对于眼前的人儿，他确实心存异样的情愫，可是这是他等了许久的时机，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七雁瞄了一眼风王，总觉得他在寻思着什么，好像心里压着许多的事，很沉，有时候醒来看见他睡觉的时候都是皱着眉际。
“呃，我，不，臣妾能问个问题吗？”
这么久了，七雁有时还是会忘记这些称呼。
“嗯。”
“风王您以前不是不喜欢来凤仪宫的？最近怎么来的这么勤。”
这话要是被云卿听见，她一定会昏倒吧，但是她真的很好奇，一个人不会突然转变的，而且对自己这么好。
据说为了她已经破坏许多的规矩，七雁是没什么感觉的，但是记得首次走出凤仪宫在御花园中闲逛。
她亲眼看见一个下人弄坏了一盆牡丹花，被砍去双手，有一个只是见到风王，竟然吓得忘记行礼，便被拉出去杖罚。
还有许许多多，七雁看到的都是自己也曾犯过的错误，可是他依旧没有任何的责罚，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的猜测，他是喜欢自己的呢。
风御天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这个脑袋似乎真的变得不怎么聪明，不过却让他着迷，让他想独宠她的冲动。
“没有理由。”
那种轻松和自在，让他几乎每天都不由自主的来这里，反正计划一样要进行，两全其美不是吗？
而等了半天的答案竟然是这个？七雁气馁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是有够奇怪的。
“哦。”
“陷害你的刺客已经抓到，明天将会由你处理。”
风御天知道那犯人只是替罪羔羊，可是碍于左丞相如今的兵力，他还是必须早些将此事了解，让他放松警惕。
“刺客？什么刺客？”
七雁一愣问。
“这次你受伤是有人陷害。”
“啊？陷害？是什么人？跟我有仇？”
惊讶万分的七雁瞪着美眸，她怎么没听过这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有人陷害皇后？谁这么大胆。
“是窥视你位置的人。”
淡淡的口气，淡的七雁以为不该是他会说出来的，看着他张合间闭上嘴巴，七雁有点懵，窥视她位置的人？
七雁是带着一头的谜团睡着的，就连风王离去了她也没有发觉，也许他无法忍受自己时不时的游神吧，因为在他走的最后一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多了份无奈。
当走出凤仪攻，风御天突然觉得有些凉意，明明天气闷热依旧，可是为什么呢？
风御天握紧双拳，指尖一寸一寸的插入肉里，他不能心软，也不能让敌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风王，你想清楚了。”
在门外等候的司徒崝旗看见风御天问道。
“司徒，我的野心从来不曾改变过。”
转身换上冷漠的神态，离开凤仪宫，没入黑暗中，他的心在跳动，是为了什么？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
翌日，天气有些阴沉，厚重的云层将天际遮盖，七雁很不喜欢这种天气，好像会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自从风王恩准自己处理后宫些事后，蝶妃经常过来凤仪宫，说是陪陪她，七雁也欢迎，反正她一个人也无聊。
但是云卿总让自己小心，可是蝶妃看起来不像一个坏人，温柔可人，七雁看着都觉得她很得人喜欢。
还因为今天自己要审判犯人，还特意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的，还说了一堆安抚的话，知道自己紧张，七雁还真有些感动。
要说麻烦，反而是那些看起来没什么善意的其他嫔妃，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着恨意，让她困窘。
云卿是说她们是被风王冷落的嫔妃们，她们那么嚣张，身为皇后的自己可以有权惩罚她们的，可是七雁却觉得更加郁闷。
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在巴望着风王呢，要说谁的错？风王？不，他身为帝王也有他的无奈，那些嫔妃的错，那更无从说起了，她们也是可怜的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七雁也只是笑笑而过，没有必要让她自己费脑子的去为难同为女人，想要爱的的她们呢。
坐在龙椅上，风御天思索着以如今冰婉羽个性不知会如何处决罪犯，也许会出人意表不是吗？
他的出生便注定要负起一个国家的责任，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他必须变强，必须让所有的人畏惧自己，他才能统领这个天下。
不苟言笑，冷漠无情，这些是他的面具，面具带久了似乎像是与自己的皮肤融在一起，没有了喜怒哀乐般，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在每次面对那双天真的脸蛋，明明还是那张脸，但是风御天却觉得不一样，至少她给了他每天都不一样的感觉。
从不要求任何东西，那张很适合在自己含住的小嘴，每天念念叨叨，说的都是关心的话，还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话，有时让自己啼笑皆非。
审判刺客的时辰快到了，云卿为七雁梳妆打扮。近日已经有点习惯那些繁琐的装束，七雁由云卿扶着步出凤仪宫。
好奇的七雁，四处观看，除了御花园自己几乎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复杂的路线让她头晕，穿过星辰门，又是进华辰门，外墙一圈一圈围起，高墙深院就是如此吧。
经过一个大花园，进入议事殿，七雁提脚跨过高槛，见到了何为审判的议事殿，众人因为她的出现，瞬时将目光全部投降她。
七雁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好云卿在背后顶着自己，早知道该商量一下，随便风王处理，这个阵势有点吓人。
只见风王正用慑人的双眸直盯着自己，本就紧张的七雁腿如棉花似的没有力气，短短的一段路好似走了半天。
眼瞧着挨近风王边上的凤坐，正松口气一屁股坐下时，被云卿一句行礼，让她记起，忘记给风王行礼了。
“臣臣妾参见风王。”
因为双脚发软的缘故，自己的行礼一定很滑稽吧，七雁尴尬的想着。
“皇后大病初愈，这些礼节还是免了，坐吧。”
风御天从她出现的一路上，眼睛都不曾离开过，见她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实为好笑，看她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不忍心的亲自将七雁扶到座位上。
接着两大列的官员开始想他们行礼，声音在殿内回荡，七雁双手相握至于前，有些傻眼的看着只有电视中才能见到的场面。
赤柱黄金龙盘绕，高粱上的木梁雕刻精致绝伦，龙椅凤座全是金黄色的，闪的耀眼，下面的官员均着墨红色官袍，将军则是铠甲，却未带任何兵器。
“带犯人。”
接着守卫将犯人拉上殿，七雁又是一惊，那还是活人嘛？全身都是血迹，皮开肉绽，被人拖上来的。
“禀皇后娘娘，罪犯戴河刺杀皇后罪名理该诛九族，希望娘娘下旨处决以儆效尤。”
诛九族？七雁看看那位审判的官员，右看看伏趴在地板上，狰狞不已的脸此刻正对着自己，眼眸中带着泪水，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为何犯人无法言语？”
七雁奇怪问。
“回娘娘，犯人企图咬舌自尽，幸被人发现，但已经失去言语能力。”
另一个官员回道。
犯人摇着头，哀怨的看着七雁。
这其中应该有内情吧？诛九族这太残忍了，无论他做错什么事，家人是无辜的，七雁站起身缓缓步下阶梯。
“娘娘？”
云卿小声唤道，七雁摇摇头继续往下走。
“娘娘，不可近其身，犯人身上污秽不堪。”
左弼岳观察了她许久，发现真的不一样，见她准备走近犯人，他上前一步拦下说。
“无妨。”
七雁自然不知道他是谁，将他的手推开，蹲在犯人的跟前。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只见犯人点头，泪流满面。
“来人，拿纸笔。”
忘记殿上的那些让七雁紧张的官员，她觉得眼前的人不像是会刺杀皇后的人。
“皇后娘娘，犯人双手已废，恐怕难以执笔。”
风御天冷眼看着他们，这左弼岳不会让人有机会问出什么的，今天本只是例行公事般，只不过他可能也未曾想到如今的皇后颠覆之前，真审起犯人来了。
又看了看那个难得肃着一张脸的冰婉羽，心里却觉得好笑，不过她真的变得更吸引他了，风御天想看看她打算做什么，于是顺意下令道。
“拿纸笔。”
听见风王下令，自然无人违抗，马上有人拿出纸笔给皇后。
“本宫知道你现在双手无法执笔，既然你有冤屈或者有遗言，你一定会想尽办法写下来，如果本宫没有猜错，你是想为家人求情，写下来，本宫就答应放过你家人。”
因为你是刺客，我无法救你，能做的就是赦免诛九族这一项，七雁无奈的想着。
那个犯人深深看了一眼，接着用嘴含住笔，一笔一划虽然艰难，但是依旧可以看出那些字，七雁点点头。
放过我的家人，六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一身的力气，七雁拿起纸，对着他点点头。
“本宫决定，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其家人毫无关系，犯人当斩，诛九族就免了。”
当众说完，七雁旋即对上风御天，紧张等着他的答案。
她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反正她的意思就一个，不能诛九族，这样太残忍了！
“既然皇后仁慈，此事就由这么定了，可有疑义？”
有些许的惊讶在风王心中荡漾，她似乎为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扫过众臣，最后说道。
“风王英明，皇后娘娘仁慈，臣等无疑议。”
等众人等人全都退去后，司徒崝旗从侧旁的屏风走出来，一脸有趣的看着风王。
“如何？你看到什么了？”
风御天今天的用意相信他会清楚，开门见山的问。
“是很不一样，而且很诡异。”
摸索着下巴，司徒崝旗有些想不明白的说。
“哦？哪里诡异？”
看来不只是他，就连司徒都这么认为，可是根据自己这段时间的观察与相处，难以找出哪里不对的。
“我想风王不会看不出来吧？她是皇后，可是确像是住着另一个人一样的。”
风御天听完，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就说明他赞同自己的想法，司徒崝旗想听听他怎么说，可以看得出来风王动心了。
“是住着另一个人，一个很难让人忽视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风御天不否认司徒崝旗的猜测。
七雁呆坐在凤仪宫中，双眸无神的看着前方，脑子一遍一遍回放着刚才自己在殿上的情形，原来自己都可以这么镇定。
她的一句话还救了好多的人，只是那个刺客她就没办法了，古时的刑罚太过滥杀无辜了，诛九族是多大的罪。
不知道为什么，七雁觉得其实风王不想杀那人的，因为在自己决定后，等待他处决的时候，看见他眼中有着笑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应该不是吧，当自己下决议之时，其实左丞相一行人本想反驳自己的，可是因为风王拦下他们的话，算是替她撑腰，才能让众臣服从。
“娘娘，娘娘……”
突然传来云卿的疾呼，七雁听着怎么像是叫娘呢？她那里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不自觉的笑起来。
“怎么了，叫的这么急？”
“娘娘，您今天在大殿上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宫里，大家都说娘娘您菩萨心肠，个个都称赞您呢。”
云卿也很意外，不过善良的娘娘会做这种事情，实属正常的，如今宫里的人都在传，失忆后的皇后娘娘心肠似菩萨。
“啊？”
会不会太夸张了。
“呵呵，娘娘，您真的不恨那个刺客吗？”
云卿好奇的问。
“恨？我不记得之前谁是刺客，自然无从恨起，再说就算是他，这也不能牵连无辜，将心比心，人非圣贤，孰能无错？”
“娘娘，云卿佩服。”
听完她的话，云卿内心一热，有此胸襟，轻盈福身由衷说道。
“姐姐的宽容让蝶衣十分佩服！”
蝶妃无意听见两人对话，福身说道。
“咦，蝶妃你过来啦？”
七雁站起身说道。
“是啊，妹妹过来看看活菩萨啊。”
没想到误打误撞，倒让她撞出个好名声来，蝶妃面带笑意，心里早就快气的吐血了。
“哪里，蝶妃你就不笑话我了。”
走到池塘边上，七雁心情开朗，想起风王那鼓励的眼神，一旁的蝶妃就想不明白，现在皇后明明就一个笨蛋，风王为何会喜欢呢？
细细打量着皇后，蝶妃缓步走上前，由于想的太过认真，未发现脚下的石头，一个打滑，人往前扑去，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
“啊，来人来人，来救皇后，皇后落水了。”
蝶妃傻眼的看着落入水中的皇后，她不是故意的，怎么办？如果被风王知道了，恐怕自己会……
接下来一片混乱，慌乱的蝶妃只敢躲回宫里，每天都担心着风王找自己算账，可是一天一天过去，她越等越奇怪，竟然毫无风声。
最后在打听之下，原来皇后只是告诉风王，自己失足掉落水中，她一句都没有提起自己，让蝶衣安心不少，只是她无法理解皇后在想什么，她真的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