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的一天。夜浓如水,又冰冷又黑暗,我和小三子一个背着张雯怡,一个拖着张雪韵的尸体,艰难的回了旅馆。
张雪韵的尸体被烧毁的很严重,许多地方都只留下了焦黑的枯骨,这无疑给本就腐烂不成人形的尸体雪上加霜,变的更加的难看。
我安顿好一人一尸,回到自己的客房,重重的倒在柔软的床上,舒服的几乎要叫出声来。突然听到有谁在用力的敲打房门,我十分不情愿的爬起身,将门打开。
“谁啊?”门外居然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我伸出头朝左右望了望,只见走廊昏暗的桔黄色灯光变的更加昏暗了,四周还有一袭寒冷的雾气,不断的萦绕翻腾,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谁把干冰打倒了?不过这旅馆里有干冰吗?”我披上外套想要走出房门,但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冷!那层雾气就像有生命一般,不断放射出大量寒冷气息,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一旦接触到就开始麻木干燥,似乎所有的水分都被贪婪的吸收掉了。
我打了个冷颤迅速关上门,关灯躺回床上。突然又听到窗户“嘎嘎”做响起来。客房的窗户缓缓的开启了一道缝隙,外边似有一个臃肿的黑影拼命的想要闯进来。有没有搞错,这可是二楼啊。虽然不算高,但离地面也有近八米,到底是谁费尽心思,弄了架长梯子想进我的房间?
直觉告诉我绝对不能让那玩意儿进来,否则我铁定会没命。于是我随手抄起一旁的折凳,强压住恐惧走了过去,用力的一把拉开窗户,我向那玩意儿类似头部的地方狠狠砸去。
他痛苦的大吼一声,从窗沿上掉了下去。
“早点去死,竟敢打扰我睡觉!”我示威的向下望,顿时惊讶的全身发冷。
我的房间哪里还是二楼,窗外虽然黑暗,但还是可以分辨出这里离地面绝对不是八米这么可爱的短小距离。窗下是一个黑洞,似乎有无限的深,那个拼命想要爬进我房间的怪物,还在不断的向下坠落,不断的坠落……
突然,又有人用力的开始敲打着房门,一股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我死死的盯着门,突然感到近在咫尺的门,竟然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这种诡异带着强烈的诱惑力,席卷了自己,控制了自己,我伸出手,缓缓的向门把手伸去……
“啊啊啊啊——”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不断的流着。原来是做梦,又是那种真实的让人害怕的噩梦,为什么这段时间常常会做这种梦?难道是因为最近三餐失调,肠胃出了问题?
看看窗外,好亮!原来已经清晨了,咦,不对,窗户什么时候开了一道缝?我记得睡觉的时候明明关的好好的!
我全身一震,翻身跳下床来到窗前。眼睛突然瞥到了一些东西,我惊讶的开始颤抖。不对!昨晚的事情或许并不是一场荒唐的噩梦。因为窗沿上清晰的印着一对黑色脚印,一对不知道属于什么东西的脚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躁的敲门声。我猛的转过头望着门把手,正心有余悸的犹豫要不要开门时,就听到小三子用大嗓门吼道:“夜不语,奇石木死了。刚才有人在河里找到了他的尸体!”
坐立不安的等待,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到了夜里十一点过,我迫不及待的将小三子拉了出来。
“搞什么啊,我最近几乎每晚都跟你行动,熬了好几个通宵了,本来以为雯怡找到了,雪韵姐的尸体也找到了,这件事就可以告一个段落,我终于能睡个饱了,你居然又发疯要我出来!”小三子打着哈欠抱怨道。
“白痴,你不觉得奇石木的死因很可疑吗?”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疑又怎么样?他死了根本就是黑山镇的福利。他们一家要死绝了才皆大欢喜了!”小三子满不在乎的说:“而且你别忘了,昨晚他还想用汽油烧死我们!”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道:“那就更奇怪了。根据那个渔民说,他今天五点半到河边去捕鱼,没想到一网撒下去居然网到了大家伙,提起来才发现是奇石木的尸体。
“我早晨去询问他的时候,那渔民曾提到过奇石木的背上已经出现了尸斑,而且那些尸斑即使用指头用力压,颜色也不会消褪,很明显已经从坠积期发展到扩散期,他应该死了至少十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他是死于昨天下午五点前,你还记得我们找到那个暗道是晚上几点吗?”
“应该是淩晨才对。”小三子也开始奇怪起来。
“这就对了,一个在五个多小时前就已经死掉的人,是不可能放火烧我们的,放火的一定另有其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时我们明明在暗洞里听到过奇石木的声音啊!”小三子又开始钻起了牛角尖。
“笨,声音难道不能伪装吗?”我涌起一股想要踢他的冲动。
小三子用拳头捶了捶左掌,恍然大悟的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夜不语,你猜得到昨晚的凶手是谁吗?”
“不清楚,所以我才想要去祠堂看看那两个人的尸体。”我说出了目的。
小三子顿时诧异的张大了嘴:“不行!绝对不行!太大逆不道了!”小三子连连摆手,然后转身就想要溜掉:“我可不想以后断子绝孙!”
“放心吧,绝对不会。实在不行的话,我勉为其难的要我以后的老婆多生几个,到时候送一个给你领养。”我一把抓住了他用力向前拽。
“不要,我还年轻,又是独子,我们家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小三子死命反抗。
“那张雯怡怎么办?你喜欢她吧,是不是很想娶她?”我用眼睛凝视他,用大义凛然的语气开始折磨他的意志,“很明显,在这件事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而这个势力绝对和张雯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说她有可能被利用了。
“那个势力绝对不简单,如果它认为张雯怡不再有利用价值,或许会杀人灭口!”虽然这番话实在没有任何根据,不过懒得管那么多,先唬住他再说。
“这么严重?不会太危言耸听了吧?”小三子开始冒出冷汗。
我在脸上挤出诚恳的笑容:“你有勇气拿张雯怡的命去赌吗?给你三分钟考虑,是去找出真相救你的梦中情人,还是被自己脑中陈腐的旧观念左右,后悔一辈子。”
小三子抱着头苦笑,样子活像一只斗败了还倒楣的掉进水里的公鸡。“我带你去。”不久,他抬起头,毅然道。
祠堂,就是祭祀祖宗或先贤的庙堂,不管在中国的哪个地方,祠堂都遍布城乡。
一个地方,祠堂最大的为总祠,做为当地重要的公共建筑,一般多置于村镇的两端、傍山或有坡度的地方,规模大多不会太小,少则二进,多则四、五进,建筑依地形逐渐高起,主体建筑一般置殿后,颇富变化。单面为中轴线上两个或多个三合院相套而成,配以牌坊,而支祠平面多为四合院式。
置放奇老爷子和奇石木这些当地大人物尸体的地方,当然就是镇上的总祠。
据说奇石木的死因和老爹奇老爷子一模一样,脖子被人用绳子勒断,死后还被凶手用刀将他的喉管割破了放血,也不知道当地的警察局是吃什么的,这么大的案子居然也没有仔细调查,草草的就将他的尸体放置到了祠堂,绝对有问题!
这个镇上的主祠是中规中举的四进格局。
不知谁说过,医院、学校、监狱和祠堂,这四个地方是最多冤魂聚集的地方,现在我才发现,那种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其实有很多地方,虽然白天人来人往,大家都没感觉也没有注意到,正是这些普通而又平凡的地方,一到了晚上就变成了别一个世界,一个又黑暗、又阴冷的恐怖角落,医院是、学校是、监狱也是。
只有祠堂例外,人类对摆放尸体的地方与生俱来就有着一种敬畏。所以祠堂,在人类的恐惧眼神中不论白天还是夜晚,都笼罩着一层神秘,一层诡异!
“附近有没有人看守?”我扫视了一下四周问。
“没有,最近几年施行火葬,祠堂里很少再放尸体,所以以前当看守的老大爷前些日子回去了。”小三子摇摇头。
“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掏出随身携带的铁丝,三两下将那把又笨重又老式的铜锁弄开,用力推门,“吱嘎”一声,紧闭的大门缓缓向左右移开,露出个可以容两人并排通过的缝隙。寒气顺着门开出的缝隙不断往外涌,似乎比户外冰冷的冻气还要冰冷。
“脚步轻点,顺手把门合上。”我紧紧裹了裹外套,率先走了进去。
“奇石木的尸体在最里边那一进。根据传统,应该是并排放在奇老爷子尸体右边的棺材里。”走在我身旁,小三子不断打着冷颤,我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奇老爷子和奇石木的棺材果然和小三子说的一样,摆放在最里边的那个房间。我没有理会奇老爷子的尸体,毕竟他已经死掉了好几天,虽然现在的气候虽然寒冷,但尸体依然在不断腐烂,我这个菜鸟绝对在它身上发现不了什么。这些自知之明本人还是有的,径直撬开奇石木的馆盖,我开始检查起他的尸体。
“他的肺和胃里没有水,看来是被杀死后才扔进水里的。”我在他的小腹上用力按了按,然后用手顺着尸体脖子上的刀伤划了一下,脸色开始凝重起来。“奇怪了……”我喃喃道。
“我知道了!”小三子也在注意刀伤,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凶手一定是个左撇子!”他指着刀伤得意的向我解释道:“他的伤出在脖子上,说明凶手是从他身后袭击他,而且刀伤是从右至左,左边的刀口还比右边的高出一点,充分说明凶手是用左手拿刀。看来我们以后要多留意左撇子!”
“不对!凶手不是左撇子。”我指着尸体上的勒痕,“奇石木的死因是从身后被人用绳索勒住脖子,最后窒息而死。仔细看看勒痕,是不是会发现右边比左边略微高一些?这说明他惯用右手,人类惯用哪只手,在脑中下意识就会认为惯用的手比别一只手力气更大,不管做任何需要双手配合的事,主出力方都往往会是惯用的那只手。”
小三子不服气的说:“但是尸体上的刀伤明明是左撇子造成的,难道凶手不只一个人?”
“不对。是同一个人,只是那个家伙颇为狡猾罢了,至少他懂得怎么混淆视听。”我用手比划道:“虽然刀口是从右到左,右边比左边高一点,不过看看最右边的割入点,它是整个刀伤里最深的。
“也就是说,凶手根本不是在奇石木的背后用左手抹开他的脖子。相反,他勒死奇石木后,将尸体放倒在地上在尸体的正面,用右手反握着刀将他的脖子割开,凶手那么处心积虑,目的或许就是想要混淆他人的视线。”
“原来如此。”小三子恍然大悟,突然又惊奇的问道:“你这怪物真的和我差不多大年龄吗?怎么你什么都知道,而且连验尸都很有经验?老实说,你是不是从小就受到过间谍训练?”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我有个表哥在分局工作,每天目染耳濡下,许多不愿学到的东西自然就会了。”随手从背包里拿出一把细长的尖刀,我用手量起奇石木的肚子。
“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脸上还没露出崇拜的笑,小三子看到我的举动,顿时吓的口齿不清起来。
“一把很普通的切肉刀,还算锋利,是从旅馆的厨房里找到的。”我看了看手上的刀。
“你该不会是想解剖他吧?”小三子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聪明!”我认真的点点头,“我想检查他的胃、十二指肠、小肠和大肠,再用剪刀剪开胃壁,或许可以发现什么东西。这可是验尸的关键步骤!”
“你疯了!那可是犯法的!”小三子大叫道。
我淡然笑着:“法律明文规定,一个人要死了二十四个小时后才允许解剖。现在他已经死了三十一个小时了,哪里会有犯法一说?”我自然没有提及即使一具尸体摆上一百年,法律也不会允许一个不相干的十七岁男孩随便解剖尸体的。
顿了顿,我又道:“何况我们来这里的事情根本就没人知道,就算下葬了,也不会有人打开奇石木的棺木检查。就算真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我们,奇家在当地称王称霸,有人向他的尸体泄愤是很正常的。”
“我才不管!”小三子隔在我和棺材之间,“我不想良心过不去,我可是冒着断子绝孙的危险带你来的,如果还让你解剖了他的尸体,就是大逆不道了!我以后还睡的着吗?”
“你真的不让开?”我瞪了他一眼。
“不让!”他死命的摇头。
“好吧!总之解剖他的尸体也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情。”我爽快的将刀塞回背包里,对他说道:“今晚已经够了,我们打道回府!”
的确,我已经找出了大量的线索。
张雪韵的自杀,在守灵的那夜她的尸体和张雯怡一起失踪;其后奇老爷子被杀害,然后昨天奇石木也惨死了,虽然这些看似有着乱麻般联系的几个事件,其实也像乱麻一样,让人在脑子里难以理顺,千丝万缕的联系,随之带来的是庞大的疑问群。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将自己得到的讯息代入疑问群里。
唉,在逻辑思维的迷宫中,并不像数学方程式那样只有一个答案。
顶着寒冷的风,我一边苦恼的思考,一边往回走。
对了,自己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情,第一次到黑山镇时,张雪韵尸体上的白玉手炼明明是戴在右手腕的,但是守灵时,我却发现她的手炼戴到了左手,究竟是谁给它换了位置?
一道灵光闪入脑海,我猛的拉住小三子问:“奇老爷子和奇石木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当然是奇家的二公子奇韦。”小三子想了想后回答:“奇家的族规只保护长子,次子在家族里根本没有任何地位。如果长子要求分家,次子也不会分到任何东西。不过如果一家之长和长子都死掉了,那就例外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归次子所有。”
“果然如此!”我兴奋的大叫起来,“一切谜题都解开了。小三子,明天下午三点前,我希望你能集中镇里的人和奇家的人到旅馆去,人越多越好。我有事情要宣布,还有!旅馆里的电话可以打出去吗?估计我要将那个讨人厌的表哥叫来了!”
第四部脚朝门第十六章真相
第二天下午快到三点时,表哥夜峰准时赶到了黑山镇。
“魔鬼,这么急匆匆的要我来干什么?”他一边梳理着被风吹的乱蓬蓬的头发,一边抱怨道。
我简略的将这里发生的诡异事情捡重点告诉了他,又道:“等一下你在旁边什么都不用做,站着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要保证我的安全!”
“没问题,就算帮你挡枪我都干,要让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被你爸爸乱刀砍死才怪。”他信誓旦旦的大拍胸脯。
“对了,你的权力可不可以跨地域用?”我不放心的问。
“不要说了,这里的警察又散漫又怕事。”表哥不屑的冷笑道:“我只是稍微暗示有连环杀人犯悄悄潜进黑山镇,希望他们可以协助我调查,没想到那些家伙一个个献媚的又是敬菸又是倒茶,求爹爹告奶奶的要我千万不要找自己,靠!一群败类。不过算了,我在这里至少还有抓人的权力。”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我和表哥一起走进了旅馆的大厅。
不算小的大厅里挤满了人,大概有好几百个。奇家的人到齐了,镇上的人也来了很多。张伯母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前,张雪韵的尸体放到了里间的灵台上供奉,而前晚被我背回来的张雯怡,依然呆呆的看着前方,跪坐在张雪韵的尸体旁,就像心已经死掉了般,我甚至感觉不出她还有没有生命的迹象。
“你还满有办法嘛,竟然找来那么多人。”我惊讶道。
小三子得意的嘿嘿笑起来:“我骗镇子里的人,今天下午三点,旅馆大厅会有明星表演。本来镇子里就没什么娱乐,许多人一听,老早就迫不及待的跑来占位子了。奇家的人倒是不请自来,估计是想闹事!”
“原来如此,我又学到了!”我认真的点点头,走上几阶楼梯,居高临下的扫视起眼前喧闹的人群:“安静一点。这是从邻镇来的警长。”我指了指表哥:“现在,我想要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明星表演呢?”人群里有人开始起哄。
我大有深意的笑道:“我保证,这个故事绝对比任何明星表演更加吸引人,因为它剧情婉转悲惨,有背叛,有凶杀,凶手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策画这阴谋。而故事的序幕,要从七天前的下午,张雪韵的尸体被打捞上来开始!”
原本发现被骗了,正忿忿然想要走掉的人顿时停下了脚步。我见目的达到,便开始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讲起那个故事:“张雪韵的尸体被捞上来时,我恰好也是其中的一个围观者。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祖传的白玉手炼是戴在右手上的,但第二天张雯怡为她守灵时,我却惊奇的发现,白玉手炼居然变到了左手,到底是谁将她的手炼换了位置?
“当时谁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也没有,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那个将她的手炼改变位置的人,一定有其目的,更可能是杀害张雪韵,杀了奇老爷子和奇石木的凶手!”我走下楼梯,一直走到奇韦的身前,甜笑道:“那个人怕别人发现张雪韵已经有了身孕,而且那孩子并不是属于奇石木,而是奇家二公子你的!”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神情震惊。张伯母惊怒万分,激动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奇韦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苍白,他死死的盯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腰都弯了下去:“夜不语老弟,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张雪韵明明就是我大哥的女人。”
“不对。你大哥虽然外表英俊,不过却是个会骂街的粗人,虽然我没和张雪韵直接接触过,但从她妹妹身上我也看的出来,像她那样的女孩子,绝对不会喜欢一个虚有其表的蠢猪。”
我嘿然笑道:“相对之下,你这个看起来很有内涵的人,更容易得到张雪韵的心,而且奇石木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他跟张雪韵有了孩子,证据就是在办丧事的当天,他毫无羞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张雪韵曾找过自己摊牌,所以不可能是他偷偷换了手炼的位置。”
奇韦低下头,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不错,的确是我调换了张雪韵手炼的位置,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全镇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做出这么蠢的事,我不想奇家的声望受到影响,但我确实和那个张雪韵没有任何瓜葛。”
“真的那么简单?”我冲他笑起来:“据我所知,现在的名门望族大都还保留着许多老传统,也就是只保证长子的利益,长子以下的子嗣,在家族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地位。
“从小你就在自己大哥的淫威下痛苦的长大,你恨透了你的哥哥,甚至恨一直都包庇他的父亲,于是你发誓,总有一天自己会将一切都夺过来,但直到你长大,遇到了张雪韵,这个邪恶的念头才又开始在你的脑子里苏醒。”
不容他有时间反驳,我飞快的讲道:“记得前些天你有和我得意的大谈张家的女人。你说张家的女人很奇怪,她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一切,而且毫无怨言,但是如果有人接受了她们的爱后,负了她甚至欺骗了她,就算她死了,也会发誓要拖那人一起下地狱!
“对于这些你当然很清楚,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你大哥也很清楚,也对张家的女人大有意思,虽然他早就想对其下手,但却忌惮于她们的刚烈。你想利用他的迷信思想,于是你开始接近张雪韵,然后和她交往,让她疯狂的爱上你、迷恋你,就在你们的感情如火如荼的时候,你趁机开始了自己的计画……”
我带着微笑,满意的看着奇韦冷汗直流,继续说:“你或许不断在张雪韵面前装可怜,说自己没有地位,不可能给她带来幸福,不断暗示她要她去勾引你那个本就有自恋倾向的大哥,让他以为张雪韵已经疯狂的爱上了自己,不能没有他。
“你一定信誓旦旦的说,如果她能让你的大哥对她言听计从,为你在奇家争取到一点地位的话,你就有能力娶她,和她永远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吞了口唾沫,“天真的张雪韵真的相信了,她按照你的意思,开始和你大哥交往,而原本就不张扬的你们更是转为了地下情。这件愚蠢的事情一直持续着,直到前不久,张雪韵面色惶恐的跑来找你,她说自己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你明白,时机开始成熟了。
“你让张雪韵去找你大哥摊牌,说自己已经怀了他的骨肉,要他负责任。他当然不肯了。于是你要张雪韵把自己关在自家地下室的床上睡七天,这当然是为了以后的诡计做伏笔,你调查过三十年前有关村姑的许多事情,知道她的卧室就在张雪韵家的地下室位置。
“你想要镇上的人认为奇石木负了张雪韵,让张雪韵化为了厉鬼索魂,索去了你老爹和你大哥的命,不过要让人们这样认为的话,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张雪韵自杀了,于是你在十天前的晚上将她约到河边,然后从她身后将她打晕后再将她扔进河里,造成她自杀的假相。
“但事后你发现了有个麻烦,因为张雪韵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如果你的大哥打死不认帐,而张家又坚持要做亲子鉴定的话,一切阴谋都有可能暴露。
“所以你灵机一动,潜入警局的停尸间,将张雪韵手上的白玉手炼从右手戴到了左手,但没想到这个把戏只用一天,就被我偶然揭穿了,于是你狠下心,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将尸体偷走。
“但没想到去了灵堂后,张雪韵的尸体已经不见了。眼见事事都出乎自己的掌握,你决定要做些什么,于是抓来一只猫杀掉放血,做成张雪韵尸变的现场,想要混淆视听,争取到更多找出尸体的时间。也在镇里人的心里埋下了张雪韵变为厉鬼索魂,杀掉了奇老爷子和奇石木这样的想法。”
奇韦不再装腔作势,他抬起头,冷笑道:“荒唐,你的想像力实在够丰富,但偏偏漏洞百出。张雪韵明明就是自杀,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她是非自然死亡?”
我不动声色的回敬他一眼,“我昨天仔细检查过张雪韵的尸体,虽然她已经被烧的残缺不全,但骨骼还算是基本完好。我在她的后脑勺上,发现了有重物敲击过产生的裂痕。”
“哼。这完全有可能是她跳河自杀时,头撞到了岩石上。”奇韦不屑一顾的说。
“原来是你,是你这个王八蛋杀了我姐姐!”不知何时张雯怡已经到了我身旁,她愤怒的跑过去狠狠掐住了奇韦的脖子。
奇韦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将她踹倒在地。
张雯怡爬起来又要扑上去,我立刻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几近疯狂的她,高声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虽然你和我虚与委蛇,最后将张雪韵的尸体烧的破烂不堪,无法再做亲子鉴定,但是有一样你还是忽略了,你在杀你老爹和你大哥时,留下了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奇韦不由愣了一下。
我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字慢慢说道:“那两个人都是先被凶手用绳索勒死后,然后凶手又将尸体放倒在地上,从尸体的正面,用右手反握着刀,将他的脖子从左至右割开,想将凶手伪装成左撇子,但是即使是屠夫,在宰猪的时候都会为了压抑恐惧,而用手指在要下刀的位置轻轻划一下,何况你要割开的是自己的亲爹和老哥的喉咙!所以我敢肯定,那道刀伤的附近一定有你的指纹!”
“很好,我看这件案子已经很清楚了。”表哥夜峰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奇韦跟前掏出手铐,“奇韦先生,现在我怀疑你跟三宗谋杀案有关,希望你回警局协助我们调查。”
奇韦不慌不忙的伸出手,表情怡然自得,这时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许多人纷纷向外边涌动。“着火了!主祠堂那边着火了!”
“糟糕!大家赶快跟我去救火!”我急的拼命往外挤。
小三子从身后拉了拉我,面色沉重,“来不及了,那个祠堂原本就是容易燃烧的全木质结构,而且最近几年闲置起来,有许多人就将它当做仓库塞进去大量的易燃物品。那里一烧起来,就是天下暴雨都救不了!”
“该死!就差一步,一步而已。”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席卷全身,我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警官,还要不要抓我回去?”奇韦笑容可掬的问。
表哥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那家伙走过我身旁,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我,在我耳边得意的说道:“老弟,想跟我比狠比快,再去练个一百年。”
我狠狠看了他一眼,“你这种人,总有一天会遭天谴!”
“承你吉言。”奇韦带了他一堆狗爪子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这家伙做事又果断又狠辣,不好对付!”表哥夜峰看着他的背影对我说:“小夜,你爸爸要我把你带回去,十分钟后,我希望你会跟我离开这个镇。”
“那个家伙怎么办?我才不会让他活的那么消遥自在,他毁了张家,毁了很多人的幸福。我绝对饶不了他!”我很少表现出感情冲动的脸上,流露出愤怒。
“他就交给我处理。那个奇韦权力欲不是一般的大,就算他再狡猾,我也有办法抓住他的辫子。”表哥顿了顿后严肃的说:“而且这些凶杀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是你这个未满十八岁的小毛头该管的。”
“再过半年我就十八了。”我不服气的说。
“十八岁又怎样?还不是小毛头一个!哈哈,很久没看过你这么天真了!”表哥大笑起来。
我愤愤的瞥了他一眼,“今天我不走,有些朋友我想安慰一下。明天早晨再跟你回家。”
“好吧。总之我在这里,应该也出不了事!”表哥同意了。
我转身望着悲痛欲绝的张雯怡和满脸沮丧的小三子,不禁苦涩的笑起来。今晚我想留下的目的,当然不会仅仅是为了安慰他们,我还有别的打算。
我要张雯怡带我到地下室的暗道去,其实在我察觉那儿有暗道的时候,就知道那个暗道绝对不简单。或许,李庶人所有的秘密就藏在里面……老二,今早晨的第一网怎么会特别沉?”清晨的河岸,有个老渔民双手把住拖网,疑惑的问自己的儿子。
“爸,最近这河里不干净,隔壁的七叔几天前才网起一具尸体。”
“呸呸呸,大吉大利。我家有神灵庇佑,哪会招惹这些脏东西。”老渔民急忙朝河里吐了几口唾沫。
“神灵庇佑?我家真有神灵庇佑,还用像这样一大早起来捕鱼?”他儿子小声嘀咕道。
“浑小子,乱说什么,还不过来帮手!”老渔民踢了他儿子一脚。
那二十多岁的汉子摸了摸屁股,无奈的伸手帮老渔民将网拉了上来。
“这是什么啊?好大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他俩好奇的解开网,将那团真人大小的东西翻了一个面。只看了一眼,顿时感觉阵阵恐惧直从脚底冒上了头顶,这爷俩被吓的不断往后退,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随表哥离开了黑山镇。在家里休养了三天,不过在休养的时候,我也没打算让自己闲着。我用尽办法、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出尽花招,逼的表哥快要疯掉了,最后终于才搞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于是三天后的下午,我约沈科和徐露去了咖啡厅。
“谜团基本上已经解开了。”将自己去黑山镇时发生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告诉了他们。我用勺子不断搅动奶油,说道。
“你弄清楚李庶人为什么会活到八十多岁,而容貌还是和二十四岁时一模一样的秘密了?”徐露迫不及待的问。
我嘲笑道:“女孩子真的就这么怕变老吗?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试,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不过我想我已经猜到了个大概。”沉下声音,我一个字一个字的缓缓说道:“是因为黑匣子。李庶人很有可能在六十多年前,偶然间从黑匣子里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黑匣子?那是什么?”沈科疑惑的问,突又恍然大悟道:“我记起来了!是不是半年多前,你从那栋该死的鬼楼里找到的东西?”
“不错,就是那个刻有昭和十三字样的古怪黑铁盒子。我在旅馆地下室的暗道里,竟然也找到了个一模一样的。还记得上次的鬼楼事件吗?那个卖花女被陆平强奸后分尸,尸体更被藏在正在兴建的五个建筑物内,那场悲剧造成了更多的悲剧,八年多来,卖花女的怨念在黑匣子的影响下,杀死了一百四十多人。
“不过很奇怪的是,所有死掉的人,多少都和苹果这种水果有过直接间接的联系,而这次的事件也是一样,三十年前,黑山镇的那个乐观的村姑,在埋有黑匣子的寝室里睡了好几年也没事,但偏偏将床摆到正对门的位置,睡了七天后她就跳河自杀了,还变成丧尸,杀光了所有她憎恨过的人。张雪韵的情况和她一模一样,只是还来不及自杀,就先被奇韦谋杀了。”
想到那天在山坡暗洞里的遭遇,我到现在依然感到心有余悸,“所以我判断,黑匣子的神秘力量,一定是要符合某些条件才会被启动!”
“那么,奇韦那个王八羔子最后怎样了?”女孩子大多正义感比较浓厚,一想到那个坏家伙还消遥法外,徐露就恨的牙痒痒的。
我用力的向后仰,深吸了一口气:“小三子昨晚打电话来告诉我。昨天早晨有两个渔民在河里网到了他的尸体,那只狡猾的狐狸死样很诡异。”
坐起身,我凝视着他俩的眼睛,缓缓说道:“他是被某种东西拉进水里,活活窒息而亡的。哈,果然是天谴。你们猜的到那个拉他下水的是什么东西吗?是张雪韵的尸体,那副已经被汽油烧的残缺不全,许多地方都只剩下焦骨的尸体。
“据小三子说,张雪韵只剩骨头的四肢紧紧的抱着奇韦的手脚,而张雪韵的头颅已经钻进了奇韦的肚子里。那家伙肚子上的伤口很不整齐,有可能是被张雪韵的嘴咬开的,咬的血肉模糊,一碰尸体,他肚子里的内脏就全都流了出来。”
“啊!好恐怖,看来人还是不要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沈科像个老头似的,对我语重心长的说。
我从桌子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还有个问题,开始时,你不是在调查张秀雯和李庶人的谋杀案吗?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们?”徐露认真想了想后问道。
“他俩虽然不是自然死亡,不过杀他们的也不是人,而是黑匣子。”我整理了一下脑中的线索,说道:“为了让你们听的比较明白,我还是从李庶人说起好了。
“昨天在表哥那里,我搞到了大量有关他的资料。李庶人是在六十多年前从日本回中国的,他的行踪一直很诡秘,而且经常不知用什么方法更改自己的户籍资料。他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待的太久,所以也就没有人能识破他居然不会衰老,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虽然黑匣子给他带来了无限的青春,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很严重的副作用!”
“副作用?”沈科疑惑的重复道。
“不错,那个副作用就是梦!噩梦!十分可怕的噩梦,一个人就算意志力再坚强,也忍受不了每天做噩梦的困扰。李庶人只是个比任何人都有更长青春和寿命的普通人罢了,他当然也受不了,于是他开始四处寻找解决办法。
“然后他到了黑山镇,并在偶然间发现让脚朝门睡觉的话,自己就不会再做噩梦。不知为何,他将从日本带回来的黑匣子,放进一个很深的天然暗洞里,然后离开了,直到二十五年前,李庶人又回到了黑山镇,然后他惊奇的发现,置放黑匣子的暗道,竟然就在一家新修建好的旅舍地下室正下方。
“为了方便,他花钱租下地下室和三楼最里边的那个房间一百年,并想方设法在地下室里挖出一条通进天然洞穴的暗道。然后两年多前,他不知道是去拿东西还是放东西,李庶人又回了一次黑山镇。”
“打住!”沈科大声喊道:“你啰嗦了这么久,我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直接给我这个粗人讲重点。”
“好吧!”我没好气的简略说道:“李庶人是自杀的。他忍受不了自己深爱的人已经死了的打击,选择了和张秀雯同样的死法。”
沈科用怀疑的眼神瞥着我,骂起了粗话:“你在放屁,张秀雯可是被凶手用一把非常锋利的刀残忍的切断了脖子,李庶人的情况和他女朋友一模一样,而你竟然说他是自杀!”
我冷笑了一声,反驳道:“说你智商低你就闹撞机。李庶人那家伙,到八十六岁都还可以保持二十四岁的样子和活力,早就不应该把他当作普通人来衡量了。或许那家伙用刀割断了自己的脖子后还能活着,还有时间把自己的头藏起来,一直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流干净了才死掉。总之,他绝对是自杀。我的直觉不会错的!”
唉,我能说出真相吗?我能像个不理智的傻瓜一般,告诉他们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我在自己的噩梦里看到的?最近我的噩梦总是不断的重复,只要自己一进入睡眠状态,张秀雯、李庶人以及许许多多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家伙的死亡瞬间,便会像放电影似的历历在目。
沈科哼了一声:“那么张秀雯的死因呢?不要再给我说什么歪理!”
“她是因为梦而死的。”我思忖了一下说道:“我在黑山镇待的最后一晚,打听到两个月前张秀雯曾回过家里,她不愿意说出原因,只是坚持要到家里的地下室睡觉,她在地下室的床上睡了四个晚上。
“顺便告诉你们,张雯怡之所以知道暗道的秘密,也是那时她大姐告诉她的。我猜从那天起,她就受到黑匣子的影响,开始被噩梦困扰。这也说明了张秀雯的寝室格局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为什么和他男朋友的寝室一模一样,都是让床对着门。她是为了要压抑自己的噩梦!
“可是梦原本就是很微妙的东西,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梦突然被赋予了一种力量,而那种力量不断被压抑,慢慢积累起来,会变成怎样?”
咖啡厅昏暗的烛光下,火影摇烁,受到气氛的影响,我对面的那两个家伙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我低沉的说道:“总有一天,你体内的梦魔会从梦中走出来,将你杀掉,割下你的头。”
徐露和沈科又打了个冷颤。“你是在危言耸听!不然拿证据出来给我们看看!”沈科强压住怕的发抖的身体,对我说道。
“我就是证据。”我指了指自己,“我也在地下室的床上睡过一夜,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做噩梦!”
徐露“啊”的叫出声,惶恐的问:“那你会不会也会死?”
“小露,你太善良了!”沈科啧啧说道:“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那家伙的生命力比蟑螂还强,哪会这么容易就翘辫子!”
“哈哈,我当然死不了,才睡过一天而已,黑匣子附加在我身上的东西,早就散掉了。”我甜甜的陪笑道,笑的脸都僵硬了起来。
“对了,在发现黑匣子的地方,我还找到了一张符纸。”我将一张椭圆形,上边画有奇怪动物图案的符纸递给他们看。
“这是什么?”他俩仔细瞅了许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
“我到图书馆查过,这是御史前。据说御史前在日本是一群借用狐妖力量的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该说的也都告诉了你们,趁天早我还想回家去洗澡睡个舒服觉。”
站起身,我拿了帐单往柜台走去。突然想到什么,我猛的回头冲他们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时候很讨人嫌?”
“不是有时候,是大多时候!”沈科毫不客气的一边大口喝着我付帐的咖啡,一边数落我,“你这个人又奸诈又狡猾,偏偏还有个非常恶劣的嗜好,就是老喜欢用上天赋予你的高智商,去抓人家的小辫子。”
“我真有这么讨厌吗?”我沮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有你的那对鹰眼更讨厌,老是一副似乎看穿一切看破世俗的样子,让人心烦。”
“还有呢?”
“还有……”沈科一贯搞笑的脸上,少有的流露出强烈的关怀之情,“我确定你今天一定有问题!”
“哈哈,至于我是不是有问题。”我冲他俩淡然笑了一下,飞快的跑了出去,“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不错,我的确是有东西瞒住了他们,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只要在那张放有黑匣子的床上睡过七天的人,会在第八天的晚上因为各种原因死掉变为丧尸。而那些睡了不足七天的人,哪怕你仅仅只睡过一天,也会被梦魔缠身。总有一天,梦魔会静静地、悄悄地从你的梦中爬出来,割去你的头颅……
夜,又一次来临了,最近越来越害怕见到床,以及一切与睡眠有关系的东西。不知道张雯怡和小三子相处的是不是还好?自己到走也没有告诉张雯怡她姐姐已经死了,只是向她提到张秀雯跟着她深爱的李医生去了国外,或许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突然想起自己临走时的那个晚上,张雯怡又乘我没防备时强吻了我,她用力咬住我的下唇,许久才不情愿的松开。
“我会等你。张家的女人,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男人。”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用手摸了摸嘴唇,那种柔软湿润,又带着痛楚的触感,似乎还犹然留在上边,唉,有一个永远等待自己的女人,对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而言,或许是一种幸福吧……
“少爷,有你的电话,有位女孩子找你!”佣人将电话拿了过来。
我一接,就听到了张雯怡惶恐憔悴的声音:“夜不语,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发噩梦。好可怕好真实的噩梦。我不知道该和谁说,只好打电话给你了。”
一股莫名的寒冷盘踞到心头,我全身发颤,急切的问:“你是不是在地下室的那张床上睡过?”
“有啊。就是和你在一起的那晚……嘛。”她羞的声音越来越小。
而我整个身体已经惊骇的冰冷麻木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我大声喊道:“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要你从今天起,睡觉的时候一定要将床搬到脚朝门的位置,别担心,等我一个月,最多两个月,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不错,张秀雯在那张床上睡过四天,而她直到两个月后才死掉。这就意味着,我至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或许更多!
一个星期后,我办好旅游签证,带着一本《日语生活用语三日速成》和少许行李,踏上了去日本的航班。
内心既惶恐又沉重,自己究竟有没有办法找出黑匣子的秘密,救出被诅咒的自己和张雯怡呢?说实话,我没有丝毫的把握。
看着窗外被机翼不断划开的云层,我突然感觉,自己开始迷茫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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