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惨号响彻在冷寂的春夜中。紧接着便是一处处大火从山寨各处升起。喊杀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正在熟睡中的山匪们从来没有想到能够有人在这种时候杀上山来。
此起披伏的叫喊声响彻整个山寨。光着身子的山匪们强行睁开惺忪的睡眼冲出房间。都想在第一时间逃出去。却没有人能够敢于提起兵器进行格挡。
赵文弁第一时间醒过来,他拳打脚踢的将身边的众人从睡梦中叫醒。
众人听这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心中都是兴奋起来。
“是不是许将军杀上山来?”
赵文弁大声呵斥到:“不要慌乱。听我说,将军已经杀上山来。大家赶紧一起冲出去,找到他们主力的营地。否则别人立下功劳,咱们汤都喝不到。”
众人带着狂热的眼神看向赵文弁,这个时候还是听将军安排的好。反正他们吃肉自己跟在后面总能捞点功劳。
赵文弁迅速指挥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撞开了山洞的木门。门外看守的士兵在喊杀声四起的时候已经撒丫子跑了。
众人轻易的冲出了山洞,有人将原木的大门拆开。一人拿起一根顺手的木棒,喊叫着向后面的大殿冲去。那里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个手持兵刃的山匪。正是黄皓麾下巡逻的士兵。
烟火漫天中看到有人正在外围用弩箭围攻他们。许多光着身子胡乱跑的人已经被射倒在地上。明亮的火光中一股股殷红的鲜血抛洒在地上。滑腻腻的如同不要钱的颜料。
不停的有持着弓弩的人向大殿中汇聚,赵文弁大喝一声:“兄弟们再不拼命就没有咱们什么事情了。”
百十名汉子如同出栏的猛兽举着木棍向前冲去。
许阳大骂道:“一群不要命的忘八,你们冲进去老子怎么射箭?”
骂完,他从旁边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加入战团中。
大殿中四五十人虽然有兵器在手,却也当不住人多。一盏茶的时间便被杀散了。除了三五人见机不妙逃向后寨。其他的都被众人打的口喷鲜血而亡。
许阳从地上捡起一柄长枪丢给满身鲜血的赵文弁道:“没有受伤吧!为何全身死血?”
“将军,卑职只是受点小伤。不碍事。这里前寨中几乎全是他们招收流民,没有什么战力。后寨才是他们的精锐所在。”
许阳笑道:“放心,跑不了他们。”
“许将军不可大意,据说这寨主乃是黄巢的义子。昨日与他交手颇有些手段。末将如能拼尽全力,勉强能和他打平。昨天和他斗了三十回合,假装气力不支被他擒住。他的意思想要收拢卑职。故而并未为难与我。”
烟火四起的寨子中已经躺满了不少尸体,许阳看着已经全部到位的几支队伍大声说道:“兄弟们,赶紧将这些人都驱逐出寨子去。咱们去后寨看看。”
众人跟随在许阳身后,向后寨杀去。却看到一队盔甲整齐的人从后寨中鱼贯而出。
领头的一员大将粗着嗓子大声喊道:“何方鼠辈敢来我山寨捋胡须?”
众人并不答话,兜头便是一阵箭雨迎接。带头的大汉忙用手中的长枪拨动箭矢护住周身。只是他身后的士兵并没有他的身手,一轮箭雨就已经倒下一半。许阳改造过的强弩力道凶猛,不是一般的铠甲所能抵挡的。
黄皓大声咒骂道:“狗贼,有能耐何我近身相斗。动用弓箭的不算好汉。”
赵文弁闻言也大骂道:“驴入的,不要呈口舌之能。速速放下武器投降,爷爷在将军面前为你求求情,说不定能留你一条性命。”
黄皓更不答话,带着麾下的兄弟转身便走。
赵文弁欲带人向前追击,被许阳拉住胳膊。“让他们前面带路。你带领这一百人打扫下战场,捡几件兵器看住这些山匪。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等回去的时候全部带回魏州。我有大用。”
眼看着黄皓带人返回后寨,想要派人关闭后寨的大门,准备依据寨墙防守。却发现后寨中也开始有大火升起。看那火势一时半会怕是难以熄灭。更有震天的哭声从后寨中传出来。他们已经攻陷了自己的后寨,自己前段时间抢来的女人此刻怕是正在惊恐中哭泣。
黄皓只觉的血灌瞳仁,这到底是一伙什么样的恶魔。自己这近两千人的寨子在短短的半个时辰中就被攻破了。这群人似乎个个都是杀神,自己的麾下在他们面前称不过三个回合。天下间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股精兵。况且他们所用的弓弩穿透力极大,射速又快。自己麾下的五百精兵此刻已经损失了一半。更别提那些收拢来的流民。
本来昨天晚上劫掠一百壮汉和一批钱财上山,想要明天收拢他们。没想到却给自己招来祸害。
后寨中烟炎张天,浓烟熏的人睁不开眼睛。黄皓只好凭着记忆从自己的房间中将一个女人拖出来。那女人只穿着一件里衣,惨白的脸色正在瑟瑟发抖。
黄皓匆匆拿被子将那女人裹住,抗起她就带着剩下的兄弟向后山闯去。往日凶悍的强盗此刻如同丧家之犬。
许阳不紧不慢的带着两百人在后面追击,看到有阻拦的地方就是一波箭雨射去。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各个角落中隐藏的山匪都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
他们杀人的效率极高,一轮一轮的箭雨如同割草机,收割着这些平日凶悍无比的山匪的性命。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山匪用弓箭还击,打在众人的铠甲上就如蚊虫叮咬。他们那些粗制烂糙的弓箭还不能射穿许阳锻造的铠甲。
这些铠甲都是许阳命人用百炼钢打造的。二十步内可当三石强弓。但是分量却减轻到四十斤左右。虽然说穿着四十斤的铠甲爬山很不人道,但是为了他们的小命也没有人喊苦。
毕竟平时训练的时候,许阳可是命令他们将全副武装穿上进行急行军的。今日为了上山方便只带了强弩和平时最趁手的武器。已经减轻了近四十斤的重量。
事实证明,许阳的决定是正确的。要不然此刻他们就应该减员至少一成。可是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倒霉的新兵被人砸断一条胳膊。
黄皓匆匆在前面逃,后寨中杀进来的人却自顾自的进行着清剿尚在负隅顽抗的山匪。
他们杀完一波人,就进去搜捡。还好他们放火只是烧了几个柴草房,牲口棚子。看起来稍微豪华点的房子都没有被烧到。从这些房子中搜捡出不少的银两,布帛等物。更有不少绫罗绸缎,可惜都是些破烂的。
大堆的财物都堆积的院子中。赵文弁跟在后面带人挨个房子清点。
这个寨子中总共两千多人,被许阳一通狠杀,地上铺下只少五百具尸体,其他的大部分都趁着混乱逃离寨子。
只有黄皓带着三百精锐向深山中逃去。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逐渐亮了。许阳带人将山寨中企图反抗的人全部处理掉。只剩下一些跑不掉的人,如同寒风中的鹌鹑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留下赵文弁带领两百人继续清点财物,收拢那些吓破胆子的山匪。
他带着三百余人继续向后山追击黄皓,刚才已经听到后山中有喊杀的声音传来。想必罗弘信已经带人开始追杀那些逃走的溃兵了。
东边的天空泛着红色的霞光,一缕金色的阳光从天边射向山峰。天上一片片祥和的云彩在缓缓的飘动。如此祥和安静的早晨,却注定了不能平静。
罗弘信带领五十精兵远远的跟随在溃兵的后面,不停的用强弩招呼一下企图返身阻挡自己的士兵。
自己带领五十在一个避风的山沟中等候一夜,就是为了能够将这些人缀住。现在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将军把危险性最小的任务交给自己,他自己却带人杀进了山匪的大寨中。刚听到喊杀声的时候,自己还怕将军不能打破山寨。想要趁机去增援,却被身后的一员士兵阻住。他告诉自己最好还是按照将军的布置去做。否则,即使有功劳也要被军法处置。听说许阳麾下的军法极为严苛。
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前去,否则自己就要错过这活溃逃的士兵了。不过这让罗弘信对许阳的能力更是着迷。他边追击边和身后劝阻自己的士兵套话。
“你当初阻止我去增援,是不是对许节帅的布置很有信心?”
“不错,节帅就是为了战场而生的。他曾经在大军中一夜中偷走天平军中六位将领的贴身衣物。”
“他的身手如此厉害?莫不是那六位将军都疏忽了。”
“不是,当初他和六位将军将军打赌。那些将军耍诈,一个晚上都在帐篷中喝酒玩乐。结果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全放翻了。却还没有人知道。第二天他们的贴身衣物就被挂在旗杆上了。”
罗弘信将信将疑。这人的身手真能到如此地步。
看到他有些疑惑的目光,那名士兵微微冷笑,解释道:“卑职当时就在外面为诸位将军守夜,从来没有看到过许将军出手。等天色亮了,进帐篷中时就发现诸位将军的衣衫全被拔下来了。”
罗弘信打个冷战不敢再问了。这中身手要想取人首级,简直轻而易举。
怪不得郓州来的士兵平时都将许阳当做神仙一样供奉起来。
几人只顾闲聊,抬头却发现前面的溃兵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