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清浣等四人就已经起床。门外大解放车的大灯明晃晃地照来,卓玛不舍地将包好的糌粑、青稞面装好,塞给清浣,边唠叨着,“这一次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呀……”
清浣也是难过,如果不是怕旁人笑话,真的想流泪。
不能耽误时间,否则会赶不上拉萨起飞的航班。清浣将眼睛贴在车窗玻璃上,努力回头望着那依然还站在雪地上遥遥挥手的老阿妈。
司机大叔忽地一声惊呼,“天,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司机大叔激动的手指方向看去——清浣也是惊叫起来,“日出!竟然是雪山日出!”
车中的人全都屏息凝神地望去——湛蓝的天幕点点滑开,绯红的阳光仿佛带着一点羞怯柔柔照亮莹白的山尖。神圣的雪峰崇峻不改,而又多了一层绯红的柔美。像是天神的慈祥微笑,像是心中的期许得以达成……
清浣这一次终于忍不住捂着脸低声地哭了起来。她相信这一切定然不只是一个巧合,一定是神山听见了她的心愿,一定是这片神奇的土地成全了她的梦想……
这片神奇的雪域,这一次神奇的梦想之旅。她一定会再来,一定会……
清瑾给她套上的那枚手镯,仿佛应和着她的心意,紧紧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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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D市,暑假便已经走到了尽头。子衡打点行装要去北京,未来一年的分别让子衡对清浣依依不舍。周月仪便笑着揶揄子衡,“每个周末你也都能从北京回来呢,又不是真的要一整年的时间看不见了。”
清浣也只能安慰子衡,“我也会陪着清瑾去北京拍照,所以,我也会去Q大看望你的呀!Q大呀,那可是我最神往的校园,到时候你要带我好好逛逛那著名的园子哦!”
子衡便也爽朗笑开,“好!今年你高三了,也到了该冲刺的时候了,我不在你身边,也让你清静清静。”一句大实话说得周月仪和清浣都是笑开。子衡正色道,“遇到学习上的问题记得来找我啊。我身上带着BP机呢,有事就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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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衡离开的那天,整个月台几乎都被子衡的亲友给站满。倒不是子衡的亲戚有多多,都是子衡父亲的下属以及想求着办事儿的人。周月仪本来想派车直接将子衡送到北京去,或者让他坐飞机,是子衡自己坚持拒绝,甚至不要人陪,决定自己独自去报到。
丛丛人群,清浣站在边儿上,静静望着子衡微笑。无法否认地,心底有幽幽的不舍滑过。不是感情的天平倾斜了,而只是感念他对她的呵护,感念这一段有他陪伴的时光。
身畔,有轻哼,“怎么,舍不得了?”清浣无奈地回头瞪了一眼。难得地今儿个清瑾自己也主动要求来送行,却还是改不了酸溜溜的语气。清浣故意点头,“是,很舍不得,想拉住他让他别走。”
清瑾果然上当,低低垂下头,眸光如火,“敢……”
站台的大喇叭响起,“开往北京方向的T××次列车就要开车了,请还没上车的乘客抓紧时间上车,请送行的同志赶紧下车……”
清浣心中漾起难过,抬起手越过重重人墙,遥遥向着车窗里的子衡挥手。心中是默默的念叨:真对不起,子衡。祝愿你到了北京,融入了大学生活之后,能够遇到你真心喜欢的女孩儿,能收获一份幸福的爱情……
汽笛响起,子衡却忽地从车窗边跳起,越过车厢,跳下车门,直奔清浣而来,一把将清浣抱进了怀里!
月台上送行的人都怔住。清浣这次没有抗拒,努力地微笑,“子衡,别耽误了行程。十一很快就到了,还会见面的。”
子衡执拗地将面颊垂在清浣的颈侧,孩子般地恳求,“清浣,答应我,这一年里千万别做傻事……”声音更加低沉下来,“不管多被他吸引,也一定不能跟他真的发生关系……清浣,你们是亲姐弟,精神恋爱可以,千万不能真的做了……”
清浣一怔,难过地想要推开子衡,“难道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只是想着这个事吗?”
子衡痛楚地闭住眸子,“清浣,那后果,你承受不起。我只是担心,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没办法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无奈又痛楚,子衡目光却依旧坚定,“清浣,答应我,别那样……”
列车员站在车门处大喊,“乘客快点上车,马上开车了!”
清浣推了子衡一下,“你快去!”子衡紧跑了几步,在火车缓缓开动的刹那跳上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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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缓缓开走的火车,清浣心头也是茫然——子衡的话,她懂。她也明白刚刚那一刻,子衡表现出来的不是自私与蛮横,是真的,担心她……
姐弟相恋,如果只是停留在精神的层面,倒真的还没什么;可是如果真的有了身.体的关系,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抬眸望身畔的少年,他的目光被月台的顶棚遮挡得一片幽暗,看不清他眸子里的情绪。
清浣拒绝了周月仪要派车送她回家的好意,跟着清瑾一路向前走着。直到所有人都走光,清浣这才轻轻地问,“子衡的话,你都听见了?所以,你在为这件事跟我赌气,是吗?”
清瑾站住,在车站月台的长廊里缓缓回过身来。纯白的衬衫在风中轻轻摇曳,半长的发丝随风轻荡,“傻瓜……我是在跟我自己赌气……”微微笑开,恍若金色的阳光流泻。
清瑾一把扯过清浣,垂下头低低地笑,“我明白子衡的心意,可是清浣,对不起——就算会伤害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要,记住!”
(下更预告:动情一吻,被林母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