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护士一喊,子衡和清瑾都有点惊着了。
这两个大男人,各自在自己的领域里光芒万丈,谁能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年轻小护士给教训了,而且还被训得哑口无言。
两个人只好有点狼狈地拉近距离,放弃面对面拉战场的姿态,变成肩并肩靠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刚才那件事儿已经不是单纯地吵一吵就能解决了,必须从长计议;而且,眼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在:
子衡:“千叶瑞树究竟跟清浣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似乎早就知道了,而且刻意安排千叶瑞树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代替你看顾清浣?”
清瑾挑眉而笑,“你这个问题,你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还用我回答吗?”
子衡有点焦躁地点燃一根烟,使劲吸了起来,“看来当年不止是我一个人回到倚山村去找清浣的亲人,你也去了;而且你比我找到了更多的真相。”
清瑾仰头静静一笑,“因为,我们的想法虽然都是为了清浣,都是想找到她真正的亲人;其实却还是在目的上有所区别啊——你想要的是找到一个骨髓预备提供者来救清浣的命,而我呢,是想——宽她的心。”
子衡侧眸静静地望了清瑾一眼:“你是怎么查到的?我当时动用了我爸的关系,连他们大队部的人都私下里帮我去查过了,都没有找到人。”
清瑾微笑,“我说了我们的目的不一样嘛。你是没查到人就算了,转个方向去找非亲缘关系的骨髓预备提供者;而我是反其道而行之——没查到人,当然不是说清浣是石头窠里蹦出来的,她当然有亲人。那么查不到人就只有两种可能——或者是死亡,或者是彻底撤销了户籍。”
清瑾一笑,“在中国,你也该知道户籍制度的力量有多强大,所以你都运用了你爸的关系,都去公安局查过了。那么没有查到的话,只能是那个人的户籍资料已经完全不在,不光是在村里不见,可能在整个中国都不在了。那我就去查两个方向了——死亡的会彻底消除户籍,再就是离开中国的……”
子衡心底小小的一惊,“当前面出现绝路的时候,你这个家伙竟然直接顺着绝路往下跳……”
清瑾静静微笑。半长的发丝在点点晨光里闪烁着星芒,“其实这也像是我们两个对清浣的感情啊。子衡,我不是说你对清浣的感情不真挚,而是说我们的选择会不一样——我是即便清浣是我的亲生姐姐,我也还是会一直爱下去;甚至当初就即便是她不接受我,我也还会蛮横地强迫她,一直爱下去……”
清瑾笑,颊边有羞红,“你是个绅士,与你相比,我是个流.氓、无赖。你讲规则,而我完全不安道理出牌。正所谓秀才斗不过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子衡你终究胜不了我。”
子衡的脸腾地就红了,“你是说,如果你是我,当年你就会强迫清浣,使出无所不用其极的招数?”
清瑾朗然一笑,“所以,那次小木屋里你对清浣那样过分,我都没揍你!——其实如果我是你,我会做全,我会强迫她留在我身边……”清瑾挑起长眉,侧眸轻佻地伸出舌尖而笑,“所以,陆公子,你认输吧!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爱情这盘棋上,永远不能太文弱!”
子衡大受刺激,“你!你这个——”
清瑾仰头大笑,“想说什么?无赖?流.氓?尽管说出来啊,我都认!”
清瑾长眉斜挑,面上却郑重起来,“我就是要霸住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就算她反抗,也无效!”
邪气在点点绽放的晨光里写满了清瑾的面庞,“怎么的,还不服?这辈子你没机会,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还是没机会!所以——放手吧,陆子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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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与千叶抱头痛哭之后,酣畅地睡了个大觉。这么多年来好像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虽然遗憾再没机会见到母亲,不过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根。再也不必像风里无依飘摇的叶片,再也不必在梦中迷路。
清浣睁开眼睛的时候都已经是日落西斜。清浣是被沐阳的大书包叮叮咣咣的声音给吵醒的。
沐阳很懂事,仔细地询问了母亲的情况,甚至还亲手喂清浣喝了一碗鸡汤。
不过清浣也看出来了,沐阳是揣了一肚子气来的。清浣笑着问,“说吧,蔻儿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沐阳一怔,“蔻儿?妈,不是蔻儿,你瞎说。”
清浣大笑,“好啦我的少爷,我是你妈呀,你还想瞒过我!除了蔻儿,谁敢给我们小林少爷气受啊!再说,你那么聪明,除了斗不过蔻儿,你还怕过谁呀?”
沐阳的脸腾地就红了,“妈!”
清浣笑,“好啦……说吧,妈听着。”
沐阳扭了扭书包,终于爆发开了,“妈,你说中国的教育制度是怎么回事?蔻儿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班级?!”
“啊?”清浣也惊得差点一碗汤都洒了,“怎么会呢?她才几岁呀?”
沐阳这年秋天才上了小学一年级。这一年沐阳8岁,而蔻儿可刚刚5岁多呀!
沐阳咬牙切齿地,“就是!老师把她领进班级来,她还就眼巴巴地非要跟我一桌,说就认识我一个人,要我照顾她!我,我是她保姆么?”
“哈哈……”清浣笑得险些呛着,“儿子,蔻儿这样说倒也有道理。你想,你们班级都是8岁大的孩子吧,蔻儿才5岁多,那么小,就是需要人照顾呢。整个班级里,她又真的只是认识你一个人呀,你是她哥哥,她当然就找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