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阳光里那低调却难掩完美的女子,她深深地吸气。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会喜欢余嫣然这样的女子吧。这才是女人之中的女人,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的女人。
她紧走了几步握住余嫣然递过来的手,“嫣然姐,你可回来了!”一声叫出来,眼底已经忍不住浮起了点点泪花。仿佛那一段年少的时光又回来。虽然现在的她们依旧还是年轻,还是大学里的女生,但是心却都已经老了。
余嫣然笑着握住她的手,“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几年没见,怎么偷偷地像花儿似的开放了?”
她便脸红起来。其实现在的她依然不善于妆扮自己,更没有那个财力去做这件事。唯一的功臣是岁月,岁月终究给了一个女子花期。她红着脸扭捏,“嫣然姐看你说的,在你面前哪儿有女人敢说自己漂亮啊?”
余嫣然便也抿嘴笑着受了。叫了咖啡,两个人之间陷入片刻的沉默。
还是余嫣然先打破了沉默,“这么多年,你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亏得我还一直惦记你。”
她便好脾气地笑,“嫣然姐,这个你别怪我。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一个越洋电话,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泡汤了。”
余嫣然笑着点头,敛去嗔怪,“我知道,我只是真的好想你。蔻儿,你也是的,既然这样需要钱,你又何必不接受我爸的资助呢?这是当初我爸答应你的,也是你照顾了我那么就应得的呀!就像打工应该获得一份收入一样呢!”
她垂下眸子去,缓缓用白钢小勺搅动咖啡。咖啡在光影里旋转起来,成为小小的漩涡。
没错,余父当年许诺了会负担她大学的一切费用。那几万块钱在余父的眼里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数目罢了,所以她真的可以接受——但是她却不能。发生了后来的那件事,发生了那样无法挽回的一切,她怎么还有脸面去接受那个数字?
尽管那不是她直接犯下的错,可是那一切却也与她有着无法抹杀的牵连。所以她必须拒绝那笔钱,就算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能接受那笔钱。
她笑了下,有点像这咖啡的味道,苦苦甜甜,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却能够和.谐地共存下来,共同支撑起一种美妙的滋味,“嫣然姐,我从来没将陪伴你的事情当做是一件工作。我不是为了钱,所以我自然不能接受那份报酬。嫣然姐,我是需要钱,直到现在我还在每天都在为了钱而睡眠不足、每天累得要死要活,但是我更知道什么样的钱是我该要的,什么样的钱是我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她抬起眼帘,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亮亮地望着余嫣然,“嫣然姐,那段陪伴你的时光对我而言是一份珍贵的情感,是无价的,绝对不能用金钱来计算。”
她微笑,“嫣然姐,跟你在一起,是一份我珍视的友情,我不希望终究掺杂了钱的因素。”
余嫣然微微动容,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是我说错了,蔻儿。我只是,真的舍不得看着你这么多年这样的辛苦。”
她点头微笑,“不辛苦,嫣然姐。这是我的生活方式吧,虽然很忙碌,但是我却觉得很自在,真的比伸手去接受别人的帮助更开心。”
她的手指在余嫣然的掌心微微颤抖了下,“其实嫣然姐,这几年我一直在关注着你的动向。”
余嫣然爽朗地笑,“我知道!我的FACEBOOK里有一个经常现身的访客叫‘低头踢石子’的,是你吧?”
她惊讶地抬眸。
余嫣然笑得面颊漾起清光,“惊讶我怎么猜到的,是不是?其实真的很简单,因为我熟悉你的秉性,太知道你有这样一边走路一边低头踢石子的习惯了呗。这都21世纪了,还有这样低头踢石子的爱好的,全地球人加起来还有几个呢?”
她的脸便红了。
余嫣然说的没错,她是一个奇怪的人、固执的人。总有些只有自己理解的奇怪习惯,而且纵然明知是错也会一直一直坚持下去。就像那些习惯是她的身.体发肤一般,随着出生便已经来了,不管对错,她也要一路将它们一同带进坟墓里一样。
他就总是说她,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而且还要一直撞过去,直到将南墙给顶穿,然后她越过南墙去继续向前走……
想起他那古怪的说法,她就忍不住微笑。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这个世界上能够跟她的固执一较高下的,恐怕只有他。虽然他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好脾气的完美男子,可是她却知道他的老底。
余嫣然的嗓音轻轻飘来,“想谁呢?一边走神一边微笑的,谈恋爱了吧?”
她惊住,心中暗暗自责: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面对着余嫣然的时候一再地想起他来?
而且还竟然当着余嫣然的面,一再地掩饰不住自己面上的神情……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自己不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了么?当知道余嫣然回来的第一个瞬间里,她不是已经找到了自己该去的方向了么?怎么还会这样……
她努力微笑,摇头,“没有。嫣然姐,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打工了,哪里还有时间去恋爱?而且”,她轻轻垂下头来,“而且我这样不起眼的女生,又脾气硬的像个刺猬,自然没人会喜欢。”
“怎么会!”余嫣然笑开,“呵,我回来先见了些朋友,我可遇上小窦了啊,你跟他之间的那些传奇故事,可老早都被那帮小子说给我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