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店里烟熏火燎,空气里还飞散着木炭的灰烬。虽然看着不算干净,但是大冬天里跟几个好朋友挤在一起这样吃的烤肉,才最有味儿,最能直接温暖了心。要不怎么都说是“人间烟火”呢,没人脱得了这份俗,没人不渴望这份深深融入人群中的快乐。
人间烟火暖,眼前又是大活宝老吴的“活色生香”,清浣也不由得一再微笑。
老吴一见清浣乐了,心里这就更快活了,撸胳膊挽袖子地继续讲,“结果,哈哈,你们猜,怎么着?”
杜欢咬牙切齿地,“都那样了,还能怎么着啊,就是办事儿呗!你看你讲的是什么笑话啊你,色是色了,可是一点都不可乐!”
老吴嘿嘿地笑,微胖的脸膛被酒气彻底染红,“别急呀,可乐的马上就来了。要是不让我家欢子乐起来,我吴刚今天就情愿被欢子踹成个地缸!”
杜欢羞涩一笑,“好,你赶紧的!”
老吴笑,跟子衡碰了个杯,“那男的兴奋难抑地一个饿虎扑食就扑过去了,结果被他老婆一巴掌给扇一边儿去了!这男的窝火啊,就问了,‘你不让我办事儿,你还撸什么撸啊?’”
清浣和杜欢的兴致都被老吴给挑了起来,都圆睁着眼睛瞪着老吴说下文。老吴一看可得意了,摇头晃脑地缓缓揭开谜底,“人家女的说了,‘我哪儿撸你了,我那是做梦在那练习挂档呢!’”
“噗——”子衡憋不住,一口酒就喷了出去。老吴也笑的前仰后合起来。只是杜欢和清浣两个女生因为压根儿就不懂开车,还在那大眼瞪小眼地没明白老吴说什么。四个人成为冰火两重天:男生两个笑得要断了肠子,两个女生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子衡无奈,只好凑到清浣耳畔低声解说,“开车需要手挂档,那个档位跟——跟男人‘那个’形状很相似啊……”嗓音沙哑,酒气微微。
老吴那边也给杜欢“普及教育”完毕。两个男人再度的放肆大笑里,清浣和杜欢全都红了脸。杜欢扯住老吴的耳朵,面上却已经满是羞涩的笑;而清浣更是在子衡喃喃的嗓音和微微的酒气里,一阵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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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瞳冷冷地望着清瑾。
清浣跟子衡出了门,清瑾便也一甩门出去。孟瞳只好跟了来。结果清瑾只是跟三儿他们几个小痞子打台球,根本连看孟瞳都不看一眼。
清瑾叼着三儿递上来的烟,眯着眼睛,在烟雾的蒸腾里慵懒地挑动着球杆。没有什么刻意的“吊线”,也似乎不大认真,却惹得彪子、大顺几个小子神哭鬼叫起来,“哦——又是一杆挑!哥哥,你太牛叉了吧你!”
清瑾咬着烟,用舌尖将烟卷从嘴唇左边拨拉到右边,眯着眼睛瞅着孟瞳,“看我打球呢吗?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孟瞳的眼泪一下子就涌满了眼眶。没错儿,她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女孩儿,但是在这鱼龙混杂的台球厅里,她还是不自在的。看着一个个痞子样的小青年,用暧昧的眼光在她胸.上、屁.股上溜来溜去的,她就屈辱地想哭!
可是那些羞辱却都比不上清瑾这比冰还冷的一句话!人在受辱的时候,反而会勇气大增,孟瞳咯咯一乐,走过来,“为什么要走啊?我是来看‘你’打球的。既然你还没走,我干嘛要走?我看的是你,又不是球。”
一片口哨声。三儿、彪子、大顺几个都赞赏地吹起了口哨。街上的痞子少年其实本质都不算特坏,性子也都是爽直。只不过是升学无望,家中又各自有各自的难事儿,所以少年们就都不愿意回家,不愿意上学,也就都凑到台球厅、游戏厅和录像厅里去了,慢慢地拉帮结伙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孟瞳这个小姑娘怎么样,就冲着刚刚那勇气十足的一句话,就值得赞赏!
彪子凑到清瑾身边,“哥哥,这个妞儿又辣又痴情啊,你就收了吧!”
清瑾瞪了彪子一眼,手中的球杆叭地敲了彪子脑壳一记,“我的事儿,你少管!”
三儿颠颠儿地走到孟瞳身边去,“嘿,孟瞳你喝可乐不?要不也打一杆玩玩?我负责教你,管保教你球技一日三千里。”
清瑾没搭理三儿和孟瞳,走到一边问彪子,“这些日子,周小梅一直没出现?”
彪子点头,“是啊!也找不着她,不知道她跟谁混呢。”
清瑾不觉皱眉。上次那些黑衣人还是在他脑海里一个劲儿地晃荡,他心里总是放不下,“有一帮人,身上都穿着银钉的黑皮夹克的,彪子你认识不?”
彪子托着腮帮子正琢磨呢,忽地台球厅的棉门帘一掀,一股凉气涌进来,一片杂沓的脚步声嗒嗒地走了进来。
彪子下意识地抬头,忽地一怔,捅了捅身边的清瑾,“哥哥,你说的,是不是他们?”
清瑾一皱眉,抬头望去——门帘子透进来的刺眼阳光里,十几个黑衣男子傲慢地走进来。个个都是寸头、黑皮夹克上镶着银钉,大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忽忽悠悠、叮叮当当。
清瑾一皱眉,却没料到一切的发展比他的反应还要更快!
那几个大块头缓缓地走过孟瞳背后,其中有一个不经意地挤了孟瞳一下。本来就心情不爽的孟瞳登时针扎了样地叫了起来,“谁摸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黑衣人面上乌云骤起。三儿猴子似的跳起来,那手边一根球杆就朝那人头上砸了下去,“去你.妈的,干!”
几个黑衣人一把卡住三儿的脖子,“兔崽子你找死啊!”
三儿大惊,望着清瑾求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