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荟萃了美籍华人摄影家优秀作品的摄影展,照片里面的主题都是西方化视角里面的中国元素,有故宫浓墨重彩的朱红宫墙,有吹糖人的老艺人蹲在平遥城墙下的细细劳作,有阳光穿过长城烽火台,有黄河壶口瀑布的澎湃壮阔。都是画面极具震撼力,画面带有西方油画一般的质感与纵深透视的构图形式。
清浣掩着心口,“我真想也能拍出这样的照片来……”
周月仪微笑,“清浣,你喜欢摄影?”
清浣面上一红,“伯母,该怎么说呢,忽然觉得自己眼里平常看到过的那些景物,那些从来没有仔细留意过的一切,一旦被镜头捕捉,一旦进入这一方相纸里就会焕发出神奇的魅力来。美得——让人心跳,我只觉得我站在它们面前,没办法呼吸……”清浣掩住自己的心口,“伯母,我喜欢,真的。虽然明知道自己或许没有这样的天赋,可能一辈子也拍不出这样震撼心灵的作品来,但是——我喜欢!”
“说得好。没有天赋又怎么样,只要你有热爱。热爱,就是最好的天赋……”一声有点绕舌的话语传来,很年轻的嗓音,是个男子。
清浣红着脸回望,一个棕色头发的年轻人正站在光影下,恬静地笑。
清浣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好像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一个外国人——哦不,或许还不该说他是外国人,因为他虽然有着外国人的轮廓、棕色的头发、琥珀一样的眼睛,可是他的五官却带着东方人特有的线条。
年轻男子一笑,伸出手来,“基努,这几幅照片的作者。很高兴听见你这样的心声。”
周月仪却似乎对这个年轻人并不陌生,笑着给清浣介绍,“别看基努才25岁,他可已经得过普利策文化艺术奖了,这还不包括世界各地说不清名字的其它大大小小的奖项。”
清浣一惊。就算清浣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普利策奖是摄影界的最高奖,分为新闻奖和文化艺术奖……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得过这个大奖!清浣连忙伸出手去。基努阳光地笑着,一把握住清浣的手,“哇,中国女孩的骨骼果然是又小又软,我真怕给握碎了……”
清浣脸红过耳。
周月仪雍容地笑,“基努,收个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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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没想到,周月仪中午竟然带着她去吃肯德基!
周月仪丝毫不扭捏地大口咬着汉堡,“谁说这就是给小孩子吃的呢?咱们中国人就是事儿多,大人自己来吃怎么了?在国外,这不过就是普通的快餐罢了,谁还非说是给孩子吃的啊!”
清浣忍住笑。周月仪太与众不同,总是带给清浣惊喜。
周月仪啃完了一个汉堡,微微赧色微笑,“清浣,你干嘛不吃,笑话我啊?”
清浣摇头,真诚微笑,“没有。伯母,我在想,如果我妈也能有您这份洒脱的性格,该有多好。”
周月仪感动地微笑,伸过手来握住清浣的手,“清浣,伯母很喜欢你。这不仅是因为子衡的关系;其实伯母是伯母觉得与你投缘。浣浣,不管未来你跟子衡能不能走到一起,伯母都希望能有机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
清浣的泪毫无预警地直直跌落。怎么可能不感动,怎么可能不流泪。
周月仪给清浣擦掉了泪,“傻孩子,哭什么呀。走,咱们去看子衡打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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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球馆,子衡一身火红腾跃劈杀。
汗水早已沁透了他的周身,少年的凌厉配上身上大红的球衣,更显得灼热耀眼。
周月仪拉着清浣悄悄走进场边的座位坐下。
开学后,清浣倒是跟子衡有些日子没见了。毕竟这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高考的压力让所有的高三生全都没有了心思去做别的事情,所以清浣倒也没太往多了想。尤其,子衡的微微放松,倒给了她喘口气的轻松。
不过看到子衡这样挥汗如雨、攻势凌厉地打球,清浣倒是很惊讶,忍不住凑近周月仪的耳畔,“伯母,子衡都要高考了,他怎么还跑出来打球?”
周月仪低笑,“压力大的时候,与其都闷在心里,不如出来痛痛快快打一场球。出出汗,心上就轻松了。”周月仪拍了拍清浣的手背,“再说,这阵子子衡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清浣的心一跳。跟着周月仪出来了一大天,到了这一会儿清浣才明白周月仪今天的最终目的——子衡心情不好,所以周月仪来找清浣。
清浣不由得在心里翻检这段时间的经历,想知道是自己哪里惹到了子衡。其实这样的事情真是无处不在,清瑾总是桀骜地挑战子衡,过年的那段时间里,清瑾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难保哪一件就落进了子衡的眼睛……尤其是,除夕夜倒数时候的那一吻——清瑾虽然用身子挡住了父母的目光,可是却有可能被在另一个方向上打电话的子衡看见!
清浣不觉有些心虚。正垂首望自己的鞋尖,身畔一股灼热的气息涌来,大红球服的子衡已经坐在了她身边。
周月仪一笑,“儿子,今天进攻真凌厉!”
子衡却垂头寻找清浣的眼睛,“你终于肯主动来找我了?”
周月仪笑着先离去,清浣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小山村的事无疑成了她最好的话题,“子衡,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外婆村子的电话的?你去那里,又去做了什么?”
子衡目光一寒,却随即淡淡一笑,“喜欢一个人,会爱屋及乌。你会想知道她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风土人情。清浣,因为你,我喜欢上了那个小山村。这,有什么奇怪吗?”
【下节预告:梦姐在服装店里纠.缠清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