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又到了月初,冕炀与幽冥做交易的日子。
梵雪默默的坐在客栈的窗子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动也不动。自从那夜过后,她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她就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行尸走肉。
不论冕炀怎样刺激梵雪,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反而把他自己给气的要吐血。久而久之,冕炀也就不再理会梵雪,任由她一直像块木头似的。事实上,对他来说,梵雪安静的时候也挺好,因她宁静如水,在一旁默默看着她的感觉,十分的舒服。
“快起来,该走了。”
冕炀推门而入,走到窗前,催促仍坐在窗前发呆的梵雪。今天可是约定的与那个男人交易的日子,他可不能错过了那个男人伤心的好戏。
“我不去。”
梵雪冷冷的回道,那不过是冕炀与幽冥两个人的交易,与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她不想再见到幽冥。
冕炀惊讶的看着梵雪,想不到她竟然说话了,虽然她的语气十分冷漠。
“你不去可不行,约定的是你必须在场。”
冕炀故作为难的反驳道,况且,梵雪也的确不能不在场。如果梵雪不在场,只怕那个男人会把他生吞活剥了。只是,他还真是好奇,为什么梵雪不想见那个男人了?是因为她不想再承受毒发的痛苦吗?
“我不想去。”
梵雪又冷冷的重复了一次,她无所谓自己是否会毒发,但她不想再见到那个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她的无情的男人。
“你不去是真的不行,走吧。”
冕炀推了推梵雪的肩膀,如果梵雪不去,他有危险不说,他还得错过了那个男人痛苦的好戏。看着那个男人痛苦,他的心情会变的非常非常好。
梵雪没再拒绝,况且,冕炀也不容她拒绝。她漠漠的起身,跟着冕炀走出客房,离开客栈,前往冕炀与幽冥约定交易的酒楼。
梵雪忽然变了,变的十分的冷,全身上下,皆散发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
冕炀领着梵雪来到酒楼时,幽冥早已等候在厢房。
当幽冥看到冕炀与梵雪一前一后的走进厢房时,他立即急切的站起了身。可当他看清楚梵雪脸上的冷漠时,他的心顿时坠入了深渊。他知道,她在恨他。
冕炀没有理会冷漠的梵雪和痛苦的幽冥,他自顾自的入座,拿起筷子,就开始吃东西。反正是幽冥花钱要的菜,他不吃白不吃。一边吃,一边看好戏,岂不快哉。
“雪儿。”
幽冥两步来到梵雪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他觉得,此刻的梵雪,完全不像是他曾认识的梵雪。她的冷漠,比严冬更让他心寒。
梵雪置若罔闻,默默的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很奇怪,她该毒发的,但不曾想,她的心中竟平静的如同湖面。她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疼痛与难受。
梵雪的态度,让幽冥心中一疼,窒息的感觉袭向他的心头。她果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果然不能原谅他。
幽冥黯然的在桌前坐下,视线,胶着在梵雪冰冷的侧脸之上。
“拿去。”
看到梵雪与幽冥这副模样,冕炀那叫一个开心。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扔了给幽冥。
幽冥抬手接住冕炀扔过来的小瓶,之后,从宽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放到冕炀的面前。冕炀毫不客气的把银票全都塞进了怀里,接着,他继续吃他的菜,喝他的小酒。呵呵,他今天的心情真的美的不得了啊。
以前,梵雪还没见到幽冥,就已经开始脸色发白,额头冒冷汗。而今天,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真是太让他高兴了
“雪儿,那日在林中,我是身不由己。”
幽冥硬着头皮开口,尝试着去解释初见时给梵雪带来的伤害。
梵雪没有理会幽冥,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那般,始终冰冷到极点的态度。
幽冥的心,疯狂的绞痛着。看着近在咫尺梵雪,他想解释,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他只能这样默默的看着梵雪,忍受着她用冷漠,不断的割裂他的心肺。
厢房内久久的沉默着,唯有冕炀吃东西时,发出的吧唧吧唧声。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就走吧。”
许久,梵雪忽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她的声音就像是冰刀。说完,她起身便要离开。
“雪儿。”
见状,幽冥立即起身拉住了梵雪的手。他真的有好多的话想说,可他害怕梵雪会毒发,他也害怕梵雪不会听他的解释。
“公子,请自重。”
梵雪一字一顿的从牙间咬出一句话,之后,她用力的甩开了幽冥的手,抬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厢房。
幽冥的手,僵在了半空,他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了。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放下了谷中的事情,一直沿途跟着梵雪,保护着她,难道她完全感觉不到吗?
“呵呵,看来,她不会再为你毒发了,你可以放心了。”
冕炀扔下碗筷,走到幽冥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一句后,快步跟上梵雪。
厢房内独留下了,痛不欲生的幽冥。
他颓败的跌坐在桌前,心中极其苦涩。他是不能有情的杀手,可这几个月,为了梵雪,他已不知道犯下了多少条致命的错误。她真的不明白吗?
他一直过着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日子,他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可为了她,他不顾一切。他把自己的性命踩在脚下,也要一路护她平安。她为何感觉不到?他们难道不是心有灵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