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又断断续续的说很了很多,梵雪一边用早膳,一边静静的听着。等到她用完早膳后,夏嬷嬷就离开了。屋子里,又剩下了她一个人。
无奈的对着桌子上的点心与果脯发呆,默默的坐了许久后,梵雪终于忍不住的起身走到了窗前。当她慢慢的推开窗子时,她才发现,天色竟有些阴沉。尽管如此,看着窗外的景物,也比像块木头似的呆呆坐着强。
但梵雪这一站就站到了双腿发软,于是她只能回到桌前坐下,双眼却始终望着窗外。因为屋里没有先进的时钟,所以她无法确定自己到底站了多长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她的心情竟也有些阴暗。但山寨里不会有什么天气预报,所以她也不会知道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晴朗起来,也许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冬天不会下雨。
静坐许久,也无人前来,甚至连于飞都没有回来。梵雪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起了身,披上大氅,犹豫着开门走了出去。
她想寨子里,总有人烟稀少的地方吧,只要她往人少的地方走,应该就不会有人看到她。况且,于飞并不在她身旁,即使被人看到了,应该也不会认出她是谁。
这样想着,梵雪选择了往西北的方向走,她直觉的以为,西北角应该是最偏僻的方位。
果不其然,梵雪这一路上,竟真的没有遇见什么人。
她越走越远,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寨子,似乎走到了山林中。但树木全都光秃秃的,远远的就能看到寨子,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也许是从压抑的环境中走了出来,梵雪忽然觉得胸前豁然开朗了许多。
一望无际的白色,与光秃的山木,不但没有平添她心中的孤独,反而让她忽然觉得自己自由了,就像是飞出了牢笼的鸟儿。
禁不住的抬腿继续往前走,梵雪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些什么未知的东西,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回头,更不想停下来。
风似乎越来越冷越来越大了,梵雪禁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一片冰凉,毫无预兆的缓缓飘落在她的鼻间,却在顷刻,便化作了一滴水润。
梵雪一怔,停下脚步,并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她惊喜的发现,下雪了。虽然只是零星的几片,她依然感到十分的快乐。
现在已是隆冬了,过不了多久,春天就会来临。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在即将到来的春天里,不期然的遇见那个男人?
呵呵,她怎么会想到这样白痴的问题?理所当然的,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早在那个男人失去踪影,没有前来赴冕炀之约时,她就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不是很好吗?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她身上的毒无人可解,难道她还想再次为了那个冷冽又残酷的男人毒发吗?不,她不会再做傻事了。
摊开双手,梵雪虔诚的接住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并感受着那洁白的花朵在她手中最后绽放的寒意,她忽然想起了在残雪山庄时与非韵一起看梅花的情景。
那样唯美的画面,若是有俞琳和瑗珮该多好?而此时此刻的静谧,若是有她的三位好友陪伴,那又该多好?
眼泪毫无防备的滑落了下来,梵雪低下头,无力的任由眼中的晶莹一滴又一滴的跌落。
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早该习惯了吗?是每逢佳节倍思亲,还是她根本就没有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坚强?
控制不住的再次抬起了腿,梵雪漫无目地的继续前行。走吧,就这样走回家去吧。走吧,就这样走到残雪山庄去吧。她不想停下来,她不想这样孤独又无助。
雪越下越大了,因寒风的鼓动,明明身姿轻软的雪花,竟也变的有了力量。
梵雪越走越吃力,愈渐冷冽的风雪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无奈的停下脚步,梵雪用双手遮挡在眼睛上方,遥望了一下前方没有尽头的路。她不得不考虑,此刻是否应该往回走。
虽然她好想就此远远的离开,可眼下的情况,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离开的。可让她往回走,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倘若勉强的继续往前走,后果也许会不堪设想。
呆呆的立在风雪之中衡量再三,梵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过了身,选择往回走。可没走多远,她就惊讶的发现,她来时的脚印,竟渐渐被新的积雪掩盖了。
心底禁不住的掠过一丝惊恐,她诧异的感觉到,似乎只是一瞬间,风雪就变的更加猛烈了,让她几乎无法睁开双眼。
用双手挡住眼睛,梵雪茫然四顾。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十分的相似,而不论她往何处望,都已找不到雾云山寨的影子。就连房舍的屋顶,她也没能看见。
恐惧让梵雪选择了继续往前走,虽然她完全辨不清方向,但若是她一直呆在原地不动,她想,她很快就会被大雪掩埋并冻僵,最后死于低温。
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厚重的衣裳与几近疯狂的风雪,让她行走的异常艰难。
努力了许久,才勉强的走出十步远。而这期间,她还因踩到裙摆,摔倒了两次。弄的全身都是雪,模样十分狼狈。
看着不断飞落到自己身上的雪花,本想拍打积雪的梵雪只能放弃。与其花费时间与力气去拍打身上的积雪,倒不如留着好多走两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