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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跟我走。”

第六天的清晨,梵雪刚睁开双眼,背着一个竹篓的冕炀,就将她领出了屋,领出了院落。

冕炀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梵雪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从清晨直到晌午。

现在已是深秋,不论林中曾如何的枝繁叶茂,入秋后,也渐渐变的有些荒凉。到深秋时,参天大树也无法避免的变的光秃,看上去多少有些哀伤。

梵雪的心,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即使是狂风,也不能吹起丝毫的波浪。

冕炀偶尔会回过头来看梵雪,他觉得好笑,这死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愚蠢,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也不知道要逃跑。当然,如果她真的敢跑的话,他会让她受到她永远都不敢再去回忆的惩罚。

梵雪的顺从,让冕炀又有些不太爽。正因为这死女人太安静太顺从,他才会一直让她过的这么舒服,连一丁点为雪儿报仇的影子都没有。

“爬上去,把蓝色的花全摘下来。”

终于,冕炀停下了脚步。他把竹篓往梵雪怀中一递,接着,他走到一旁,跃上一棵较矮的树,靠在树枝上闭目养神。全然不顾,梵雪是否听到了他的话,又是否知道应该怎么做。

梵雪抱着竹篓,抬头一望。这时她才发现,她与冕炀不知何时,竟走到了一处陡峭的斜坡下。而坡上此时正盛放着一片如天空一般的蓝色花朵,那些花朵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看似就要随风而逝。

而与它们的怒放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它们身下,那些早已枯死的灌木草丛。远远看去,那些花朵就仿佛是站在枯草的尸体上。

梵雪没有问,也没有一丝犹疑。她背上竹篓,便走向了斜坡。斜坡看似陟峭,

但爬起来却并不算太困难。否则,冕炀也不会让梵雪去采花。

爬上坡不到二十步,梵雪便能伸手摘采到花朵。当她采下第一朵蓝花时,她还是禁不住的仔细看了看。花朵是三瓣的,盛开时,像是一个碗形。而花朵的下半部分,深蓝的接近黑色。花蕊是深黄色的,含在中间,看上去竟有些诡异。

梵雪并没有多想,她将蓝花往竹篓中一放,继续摘采。

冕炀潇洒的躺在树枝上,一睁眼,便能清楚的看到坡上的梵雪正在做些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他笑的十分阴险。这,仅仅只是开始……

梵雪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将山坡上的蓝花全部采摘完。在坡下看时,觉得蓝花好像有很多,可全都摘下来放进竹篓后,才发现,其实并不算太多。

见梵雪背着满满一竹篓的蓝花从坡上下来,冕炀立即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满意的看了看梵雪,之后领着她往回走。

虽然只是一竹篓的花,但却也有些份量。爬坡摘花就已经让梵雪有些疲累,现在她还要背着一竹篓的花走回去。当她走到半路时,双腿就无法控制的开始发软。但她始终没有出声,硬撑着跟在冕炀的身后,直到回到他的院落。

一到家,冕炀抢过梵雪背上的竹篓,就没了踪影。梵雪蹲坐在门外,靠在门框上休息。就算心中无波无浪,她的身体也还始终是血肉之躯。不论她是否已经康复,这样长时间的消耗,也还是让她吃不消。

夜幕降临,昏昏欲睡的梵雪忽然觉得双手有些疼痛。如针扎,又似蚁咬。因冕炀不知去了何处,屋内没有燃亮烛火,所以梵雪无法检查自己的双手。于是,她便没有去理会。

等到第二日清晨醒来时,梵雪发现,她的双手竟长满了绿豆大小的水泡。这让她觉得有些莫名,还以为是自己又长水痘了。

“是不是觉得有些痒?”

正当梵雪蹲坐在门外,查看自己的双手时,冕炀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虽是询问,但他的语气却异常的肯定。声音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闻言,梵雪抬头看向冕炀。只见冕炀的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容,尽管他笑的是那样阳光,却仍然让人瘆的慌。

“明日,这些水泡,就会全部破掉,之后,你的两只爪子,会慢慢的溃烂。”

冕炀微笑着向梵雪解说,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温和,可他的言词却是那样的可怖。他说的轻松,仿佛是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梵雪静静的听着,没有丝毫反应。她想,应该是昨天冕炀让她采的那些蓝花有毒吧。否则,他不可能会这样了解。

“不过,你不用太害怕,这不算什么痛苦,而且哪天我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治好你的爪子的。现在,去洗衣裳吧。”

噼哩叭啦的说完,冕炀立即阴笑着走开了。他是故意的,梵雪一洗衣裳,她手上的水泡就会立刻破裂。现在又是深秋,溪水冰寒刺骨,虽然只是小罪,可遭受起来却是异常痛苦的。

想到梵雪将会承受怎样的苦痛,冕炀的心情就格外的灿烂。果然还是一点一点的弄死这个死女人比较爽。

但,倘若冕炀没有走开,他就会看到,梵雪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起身进屋,拿了冕炀的脏衣服,就缓缓走向院落不远处的一条溪流。

梵雪很清楚,她给冕炀洗衣裳,双手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但她却毫不在意。只要她的心不会痛,任何苦痛就都变的微不足道了。

从后院走过来时,冕炀还是看到了梵雪那过于平静的背影。他挑了挑眉,完全不担心梵雪此刻的反应。他倒要看看,当她痛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是否还能这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