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从来都知道,席欢是条鱼,你抓是抓不住的,越想掐的紧,她溜的就越快,唯恐避之不及的那种逃法。
他总记得第一次看到席欢时的样子,眼睛里的流离,沉冷,还有隐隐的怨恨。可是不可怜,这样的女孩,很难露出她脆弱的时候。容清甚至怀疑,她到底会不会脆弱。
“刚才那女孩有点邪气,你不觉得?他.妈那眼睛纯亮的————她就是坐在我后面,和旁边的人说这么一句话,我回头看这一眼,就觉得这女孩长的真漂亮!可是邪乎,透着邪气!这妞不好惹,谁惹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说话的人叫裴翁,其实他本身也是个蛮邪乎的人,家世很好,可却偏偏尚佛,他的生活完全就是那唐朝和尚的翻版,每天是要寻寻觅觅找什么神迹,为了这点在国外晃了三年,日本、印度还有泰国。可若真的说他是现代版的唐僧,也真太抬举这丫的了。吃喝嫖赌抽,他什么边儿没沾过,一个晚上和三个女人搞4.P————玩起来比谁都狂!
容清对裴翁呲之以鼻:“你小子,就这种玩法简直是亵渎神灵。”
他却笑的很飘渺:“你怎么就知道佛祖中就没有这么一号人呢?!”
容清没理他。
他的眼睛这么看着席欢,不知道她对她身边的那人说了一句什么话,那男人捏着杯子想砸她的样子,可最后还是走了。
她就这么坐在那儿,唇微微勾着,眼睛里透着恶毒,在笑。
容清想,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过她现在的笑容。他走过去了————
“容清!你要信我,别和这女人挂钩!”
裴翁还在喊,可容清管他,玩家他见的多了!这女人等级虽高,可真进去了,到底是谁尸骨无存,那就真的是,走着瞧了!
容清从来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从那天晚上开始混,一混就是这么些年。
“有一个女孩,三岁开始被继父强jian,十二岁怀上了第一个孩子,十六岁第二次怀孕,母亲常年的虐待,超重的身体,丑陋的外表,HIV阳性————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人生吗?”
容清很难想象席欢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几句话,席欢看着沉默的容清,把手里的杂志扔给他:“诶,没事去看看这电影,别拿那种眼光看我。姐混的蛮幸福。”
后来,他真的一个人去看了这部电影,文艺性质一塌糊涂,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可他竟然能从里面体会到:生活是艰难的,生命是短暂的,生活是痛苦的,生命是富有的,生活……是宝贵的。
一般啊,如果这男的和女的发生过关系,总会有些不一样吧?容清这样想,可席欢不是,她不粘你,当然也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无情无义’,她是真的很忙,在殡仪馆上班,每天和尸体打交道。
她有一个嗜好,抽烟只抽红双喜,冲不冲,味儿不味儿的她不管,在殡仪馆的时候,这烟她根本就不离身。尤其是自己在干活的时候,总是点那么一支放在边上。容清想,你们没见过席欢整理尸体的样子,那不是工作,每一次,每一笔,每一个修饰,对她来说像是倾尽着自己所有的情感。
后来席欢对他说:“有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在这里。”那时候,她摸着自己的心口。
看着这样的席欢,容清的心痛了,他从心里知道了一件事儿,这是一个不妙的开始。
席欢很知趣,她知道自己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容清记得席欢第一次见安晓木的时候眼睛里是透着惊艳的,后来他问席欢,你看到安晓木的时候想什么了?
席欢眯着眼睛,说:“我十五岁的时候特喜欢坐他开的车,就坐在旁边,肆无忌惮,口无遮拦,看着窗外的风景和开车的人。风景好的时候,人笑的时候,把左手放在他的腿上。我还问他,是不是不征求你同意就把手这样放的人就是流.氓?你不开车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儿你一定会大嘴巴抽她。他笑着:好,下车我就抽你。”
容清知道,她说的就是活在她心里的人。
“安晓木和他一样?”
“不一样,没人和他一样。”席欢说:“不过安晓木和你也不一样,容清,别看你道行高的跟什么似地,玩家你算,可你身上的雅痞气太重,一看就是那种在和老油子打交道的环境里浸yin着长大的。可安晓木身上有一种张狂的‘收’感,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可这人帅!帅的大气,优雅,洒脱,还有一种隐隐的荡气,匪气和豪气!这样的人放乱世里,那就是秦琼这样的的英雄!骨子里透着张狂,可人家会收,孰不知,这样内敛,可最要命。”
容清心里滑过一个念想,他在想办法抓住这个女人。
听完席欢对安晓木的评价,他问:“你想会会他?”
席欢认真的想了想,说:“还真有点。”
“你知道安晓木是干什么的?”容清笑着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安晓木的军衔。
这个女人摆手摆的跟摆钟一样,说:“惹不起,惹不起。”
“你不肖想了?”
“肖想也惹不起。”这就是席欢,分寸捏的好,她不愿意和这样的人沾染上,不是混一条道儿的,或许,她对安晓木这样的人,有敬重,不想亵渎。
但容清这一袭话,绝对是激起了席欢心底的念想。
果然,在以后碰到安晓木的时候,她流连在他身上的眼神多了些,她在想这样的男人穿上军装该是怎样的销魂。
军区会演的时候,容清撩拨了席欢,他知道,若在往日,席欢一定不受他的激,可这次不一样,首先,安晓木现在穿的是军装,那是肖想了多久的样子。其次,她确实是想会会安晓木的,就如她自己说的,他容清是她认识商人中的极品,安晓木这样的极品,她没会过,她不想?!
果然,上钩就是上钩了。
容清的想法很简单,有他和安晓木霸着,这女人,很难再碰到更好的了,这跟养宠物是一样的,嘴养叼了,别人,她还看的上吗?
看看,席欢都摊上了什么样的男人————容清不会爱人,席欢也是。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安晓木是没想到房间里站着的是她!
这个女人是容清的————说不好,闹不清楚什么关系,可是蛮亲密。容清对她和别的女孩不同,他很宠她,和很纵她,可该怎么玩依然如故,而且两个人都是如此。他不止一次在‘酒香’里看到,容清和她明明都在那玩儿,他搂着其他女孩,她和其他男人碰杯。
其实安晓木自己也明白这种关系,而且觉得挺好,谁都不粘谁的,更自由,他们这样的人,都烦那种一粘上就甩不开的。
房间里有暖气,她没有穿外套,衬衣扎在有形的西裤里面,长发没扎起来,披散着,手里拎着一瓶酒,看着他。
安晓木的军旅生涯,常年在外演练,不拘小节惯了,刚才他给李明打电话,要他来拿个文件,就几步路的距离,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也没在意,谁想到是她————
这时,又有人来敲门,这次才是李明。席欢懂事儿,就见她,这时几平静的就像是在家里,拎着酒瓶子直打直的就进了卫生间,还关了门。
李明走了之后,卫生间的门打开,安晓木看见这女孩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先微微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然后,优雅的走出来。
白色衬衣,深蓝色阔脚裤,高跟鞋,披散下来的长发,美丽的眼睛————她在诠释着一种‘世界清澈的空虚’,美丽而让人难以捕捉。
她说:“首长随意,我干了。”的时候,身上有一种不输给军人的匪气。
她偏着脑袋问他:“我能亲你一下吗?”
说真的,安晓木无法拒绝,可他就是想逗逗她。烟盒掏出来的时候,她抽中的是HOPE的时候,几懊恼哦!责任全在她身上似地!
可很快就释然,烟,叼在嘴里,流里流气的说:“首长休息吧。”
这女孩,不会纠缠。
可安晓木还是拽住她了,从吻上她唇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从未失控过的人生,开始偏滑向另一个他无法预知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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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角度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