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的苏洵27岁才痛定思痛,开始发奋读书,终成一代大家;牛顿在27岁的时候,被任命为剑桥大学的数学教授,开始一生的成就;梵高在27岁的时候决定把画画当做终身的事业,最终名动天下;拿破仑27岁的时候,参加了粉碎保皇党的叛乱,并爱上了一个长他六岁的寡妇————约瑟芬。
27岁,王家卫在《东邪西毒》中说,“女人在27岁的时候等他到她身边来。他却没有。所以,他迟到了,迟到了二年,和永远,错过。于是他决定让自己不再改变。欧阳峰重返白驼山后,成一方霸主,号称西毒。”
我27的时候开始经历了一场浮华的梦,一直到现在。
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我父亲会选择让我到三十岁再让我去打开那个保险箱,也许那里面珍贵的东西,只有现在,我才能领会到它的含义。
浮生若梦,真的是经历过,方才明白。
屋子里很静,微弱昏黄的灯光,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我皱了皱鼻头,发现下额的刺疼,干涸的血腥味又冲上来,我伸手摸了摸下额,想起来,那是我自己咬的。
侧头看向一旁的人,安静的睡颜,安静仿佛死去————我呼吸一窒,小心地靠近他的胸膛,耳朵贴向他的心脏,微弱的跳动声。
就这样贴着他的心跳,平静的躺在童满琰身边。
他还活着,只是安静的,累的睡着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睡着的容颜,难道非要经历生离死别,才知道珍惜?人呐,有时候就是这样的JIAN,此时,如果真躺在你身边的是具尸体,你该怎么办?我当然不会跟着去死,只会,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魔鬼。
眯起眼,我抬起一支手指轻滑着他的五官,唇边泛起一丝疲惫后的微笑:童满琰,我把自己咬醒了。疯狂的席欢体内或许真的存在一只魔鬼,可是,她真的醒了,因为,她不想失去你,失去爱她和她爱的男人。
童满琰,你说的对。
我是在逃避,是在害怕,我真的胆小呐,怕你和他们一样也跟着离开我,我不敢相信,不敢爱,你越是疼惜我,我越是折磨你,我疼,也让你难受的离不开我。
我是不是太坏了呢?还好,我醒的不晚,我没有失去你。
从现在开始,我真的就只是信你!不信命。
轻轻的吻了吻童满琰的眼睑,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快点醒来,我们回家。”
慢慢的爬下床,透亮的玻璃窗印出我鲜红的下巴和深刻的牙印,隐隐可怖。
推开门,一眼看见一个手插在发里僵硬地窝在长椅上的男人。
可怜的唐肯,我把他吓着了。
走过去,我蹲在他的面前,手轻轻抚摩上他的发顶,男人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席欢。”
我微笑的皱着眉头:“你竟然敢让我干干脆脆地找个地方去死,我若真死了,你心疼的童满琰也会活不下去的。”
“席欢。”唐肯依然呆呆的看着我,我干脆双手用力捏上他的脸庞:“我把你送给我手链扔在垃圾箱里,唐肯,你认下我这个妹妹,是不是也会后悔了。”
他一下子搂住了我:“不后悔,不后悔……难得你这么磨人,也挺好挺好的。”
“我知道说谢谢不够,可还是要谢谢!”
唐肯松开我,从兜里摸出一条手链————
我双眸睁大,这,还是我那条。
唐肯牢牢的戴在我的手腕上:“我把垃圾箱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的。”
“唐肯。”我默默的看着他帮我戴好了手链,说:“这两年让你照顾我这么一个疯子,很辛苦吧。”
他摇摇头。
“我知道,每次我不想吃药你是怎么哄我的,童满琰不在,你又是怎样忍受我的无理取闹,还有童树,你们两个把我照顾的这样好。我还那样委屈你们,把我做的所有坏事都算在你们的头上。”
“席欢————”唐肯激动的流下了眼泪:“你醒了!真的醒了!什么都明白了!”
我替他抹去了眼泪,说:“唐肯,我是不怪物,你看看,那么多年我从来都不会流下眼泪,就连小景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哭。后来,我好像就一直哭,我一直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我那样伤你们的心,伤所有人的心,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更糟?”
“不会,不会,会哭是好事,你这样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他紧紧地搂着我,就象一个父亲终于找回了多年失散的女儿,激动的语无伦次。
我微笑着含着泪看向病房的窗口:童满琰,你有这样的朋友,真是有福气,而且,你把你的福气也给了我。
病房里,童满琰依旧在安静的睡觉。
我盘着腿就坐在他病床的一侧,这两天,童满琰一直睡着,我就这样一直陪着他,唐肯觉得原来病房里的病床太小了,也不管医院怎么样,硬是给我弄了一张双人床进来。
这样也蛮好,我能一直陪着他。
唐肯说,童满琰不醒是累的,他的大脑在休息,现在属于一种沉睡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机能很好,就是自己要休息,才不醒。
我撇撇嘴:“童满琰就是故意的,他知道现在我跑不了了。”
唐肯点着我的鼻子:“小姑奶奶,这两年你没把童满琰折磨死!现在好不容易你消停了,他好好睡两天还不行?你自己心里明白,这两年多他哪一天睡过安生觉。”
我的手伸进被窝里,挠了挠童满琰的脚丫的,他睫毛动了动。
我勾着唇,说:“我就是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