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空洞,只有床.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霜琰慢慢放下了我的身体,他跨坐在这个血色的身体上,像个委屈的孩子垂眼,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睨视着我,看着我苍白的脸,看着我赤红的唇。
他慢慢褪下自己的衣裳,美丽绝伦的身体覆盖住我的,他从我的额顶细细吻气,慢慢下移————
“嘶!”
他撕开了我染血的衣袍,让我和他一样赤.裸,抱起我,跪在我的眼前,慢慢的进入————
唇,还在流连————
“席欢,席欢,你永远是我的,看,我永远是你的一部分,我的血,你的血————”他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血,滴在我的乳.房上。
我浑身上下已都是血,血与血交融————霜琰笑了,那种比蔷薇还要艳丽的笑容。
我笑了,因为他的委屈和笑容。
睁大了眼睛,一张绝丽糜美的脸幽现在眼里,那种凄艳缱倦的丽色,犹如一朵黑色的曼佗罗,一边妖艳一边疼痛,并且涌动着无穷无尽的黑色暗香。
第一次,霜琰充满占有欲的进入我,就像一张华丽凛冽的网将我紧紧笼住,和我每一寸肌肤紧紧贴合的他的身体像是要将我彻底吞噬,我每动一下,只会让那个艳丽的灵魂更深刻的深入一分。
我本能的紧绷着身体,头抵在枕被里,尖利的轻微叫声溢出双唇,只有我知道,身体在极致痛苦中伴随着极致的欢愉是多么的磨人,连尖叫都这样微弱,听起来,更像是嘤哼。
双腿紧紧的缠绕在我的腰间,霜琰在我的身侧慢慢躺下,此时,我们两个人就像一双紧紧纠结在一处的藤萝,分不清谁与谁。
“席欢,你说过,就算是你要飞走,也是带上我是不是?”
霜琰迷离的呢喃声声如呼吸般流连在我的耳边:“我知道你吐血了,你心有不甘。是我让你流血,我现在陪着你流,你是不是就开心了?”
霜琰像是在轻哄一个别扭的孩子,双手板过我的脸,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也不管他殷红中透着冰蓝的血还在慢慢的渗出,顺着我的脖子一直流下。
霜琰温柔的注视着我:“谁都别想夺走你!就算是你自己和死亡……”
他吻上了我的唇。
“心灵建造了天国,也建造了地狱。”
不同的时空,我和小景都低吟过弥尔顿的这句话。小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香山,秋天,红叶正浓。夜晚,满天繁星。
现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窗是开着的,时不时吹来一阵小风,撩起我的裙摆和发丝,都是蛮有意境的时候。
这是间幽静雅致的小书房,里面四壁全是堆着书,也没有书架,就是那样随意堆着,成山成海。靠窗户旁的地方有个蛮舒服的软榻,我捧着一本杂记窝在上面,穿的很薄,身上盖着一方薄毯,抱着自己的脚踝,眼睛飘向窗外。
霜琰进来的时候,手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走过来,他瞄了一眼我手里的书:“你看得懂?”
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吃食,往嘴里填。
霜琰宠溺的看着我坐在软榻上揽着我的腰问:“你最近食欲不太好,吃不得甜食和荤腥?”
我没在意,最近食欲是很一般,我很怀疑是不是鞭子抽的我胃伤。
这半个月以来,我和霜琰都是呆在这北邙宫中,听说那边已经乱了套了!八大长老的死不但天庭追究,就连各个藩王都不惜劳苦来朝,要霜琰一个解释。
点翠已经回去安抚大局,这边,只留着针一个人。
吃完了粥,霜琰自动的把我手里的碗接了过去放在地上,搂着我拿过我手里的书翻着:“有兴致我给你讲讲?”
我摇头:“不用了。”
霜琰淡笑,他的衣襟微微的敞开着,我只要稍微一个侧头,就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漂亮的锁骨,就这么抱着我,翻着手里的书,自顾自的说着:“杂记,记载的东西很杂乱。不过我倒是蛮喜欢这里面玩玉的说辞。”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柔,呼吸就在我的耳边,酥酥痒痒的,我汗毛都不听话的站起来了,呵呵,这孩子电力太强,我觉得我半个身子都被他麻了。
沙沙的翻书声,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咯,就是这段。古玉需要搓来搓去,行话叫做‘盘’。老玉往往难盘,使劲儿盘也要两三年才能精光必现,特别是和铁铜尸体埋在一起的千年好玉。”
霜琰说完就合上了书,我抬眼看他,他脸上依旧挂着笑,淡淡的。
“怎么不说了?”
我问。
他也没做声,感觉我手里被塞了一个东西,温润温润的,我连同他的手指捏着,也不看他,就是笑着问:“什么东西?”
他说:“知道你是个闲不住的,给你个好东西让你盘着。人尽其才,这东西到你手里,最多也就半年的功夫,这块红山的坟坑里刨出来的千年古红玉,从上到下都能泛着水晶光。”
我摊开掌心一看,可不是古玉。
玉石这东西,我不是个行家,但小景是。他喜欢玩玉,他家里也有这么一个书屋,摆放的真实杂乱无章,地上全是书,摊开的合上的,各个时候的报纸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小景说过:“古物在手,你会体会到在古物诞生的时代里,人们的审美、判断、好恶和性格。而就一单一物品而言,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玉。”
小景懂玉,也就有人慕名而来找他鉴定。他全是凭心情打发的。
介绍一块玉,说是西汉的,总是有人会问:“你怎么就知道是西汉的?”
小景若是心情不好不想多说话的时候,他就反问:“你怎么就知道‘天上白玉凉,五楼十二层’是唐诗而不是宋诗?”
若是心情好了,他就会跟你侃,从五个方面:玉种、器型、纹饰、刀工、沁色……每个朝代,每个朝代的特点。
小景曾问过我:“席欢,你喜欢什么时候的玉?”
我说:“高周玉吧,温暖。”
小景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了抱我,我就笑的跟一朵花似地。
现在,手里的捏的玉确实是块好东西,我只知道是块上古的红玉,可对这种器型和纹饰不太了解,但却凝合了我喜爱高周玉最主要的一点,温暖。
捏着玉,我也没说什么,不过嘴角边上有笑容,不管是因为玉或是因为让我想起了小景,总之,我很愉悦。
“真是个丫头,一块玉也能笑成这样。”霜琰的脸颊贴着我的,说。
这时候,针忽然推门进来,报道:“王,点翠那边顶不住了。”
霜琰的淡笑依然挂在脸上:“现在怎么说?”
“现在主要是藩王们颇有微词,说没了长老,谁来定夺下届是由谁做这妖精国的王。他们现在要王一个说法。”
霜琰的笑容发冷:“呵,这是有人捣乱呢!”
针问:“王是不是应该回去一趟?”
霜琰看着窗外的细雨:“北邙宫很久没来了,这连绵的雨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更何况……”他忽然低头看了我一眼:“席欢也喜欢这里。”
老娘不禁笑了起来,霜琰现在淡定,但也肯定是有些焦头烂额的,估计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一气儿杀了七个长老,而且死状颇惨。天庭在怪罪,藩王要造反。他却有心情和我一起窝在这行宫里,猜不透啊猜不透!
最后,霜琰硬是说了一句估计能让所有人都吐血的话:“回去回了藩王,就说我的女人看上这北邙宫了,我还要再住些时候。”
针愣了一下,可还是点头退下了。
我冷笑的看着霜琰:“真把老娘当成无敌挡箭牌了!你看你这全国上下对我恨的还是不够是不是?”
霜琰一把抓着我的手腕,那双看着我的眼睛冒着毫不掩饰的怒火!是因为我说的话吗?可这不就是事实!
老娘也任他掐着手腕,笑的更灿烂了。
片刻,他抿了抿唇,松开了手,叹了一口气头放在我的肩头:“席欢,你怎么就什么都看不到?”
我的心一紧,目光落在脚踝上那条红绳上,垂下了眼睛。
门外,针的声音响起:“您……您怎么来了……”
我挑眉……谁能让针也用这样的语调说话?
来人并不回答针,未见人就听到一道慵懒的声音:“霜琰,你这次玩的可就真是有些任性了。”
眼前飘进来这只隐隐笼罩在一圈柔和白光中的长发男人……
佛祖啊!看看我在这儿看到了谁!
————席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