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到底是什么粉末?”
采萍唇角微微颤抖,克制住心酸与失望。“这是一种我们南方流行的滑胎药,药性不强,要长期服用才会出事。轻则,导致胎儿畸形或者患有其他不健全的病,重则,流产或胎死腹中。”
雁儿弱弱地惊呼了一口气,“是谁心肠这么歹毒?”
“你也怨不得别人。”
门前的烛光忽然被人掩去,是刘姬,她步态平静地走了进来。
“早就跟你说过这宫里尔虞我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谓防人不如防己,你应该早些做好准备应战的。”
雁儿听她口气里有些挑衅,十分不悦:“刘才人非要挑这个时候来说风凉话吗?”
“呵呵,好衷心的丫头,我才说了两句话,就教训起我来了。”
“雁儿,”采萍轻声喝止,“刘才人不是坏人,她这么说,也是提醒我。”
“不过,更是想借你的手,除去一个人!”不由分说,刘姬在床前坐下,握住采萍的手。
“什么人?”她大概还不懂刘姬的来意。
“当然是害你的人。”
雁儿忙问:“才人你知道是谁要害我家娘娘么?”
“这要看你这包药是在哪儿捡的了?”
“是在膳房捡的,我在那里看到了……”雁儿想起提香那个诡异的举动,当时她的神色十分慌张。莫非与她有关,这么想也不足为奇。
刘姬仿佛心中有数,接道:“你看到的人不会是钟采女吧?”
“是她,没错。才人你如何得知?”
刘姬始终语气平静,她关怀地望着采萍:“梅阁里面属她是外人,因为你不是她的主子。我们这些进了宫的女人,谁不想伴在皇上身边荣华富贵?彼此之间,难为知己难为敌!她对你笑,对你好,不过是逢场作戏,这明的一盆火,暗地里一把刀!”
“可才人对我们家娘娘似乎不是这样?”雁儿见她句句出自真心,放下了刚才的成见。
刘姬笑道:“我的刀向来是摆在外面的,触目可及。不过这次来,却是要借一下你的这把刀了。”
采萍拂开刘姬的手:“不消你提醒,谁杀了我的孩子,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从入宫以来,我就没想过要与谁为敌,可是连做母亲的权利也要被剥夺的话,我不介意玉石俱焚,把此人拖下地狱……”
丧子之痛毕竟给采萍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她第一次正面意识到了后宫的险恶,那些毫无芥蒂的单纯和与人维和的亲善正一步步从她内心走失,也许这是每个宫廷女子成长的必经之路,所谓夹缝中生存与搏击,脆弱的人只会成为牺牲品,而坚强的人却也越发坚强。
三月初五,采萍丧子,梨园的女官也搬出了梅阁。所以自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提香。直到一天晚上,雁儿回报,小陆子已经查明此事,那个药包的主人——就是钟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