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大唐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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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感情,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拿捏的东西。”李隆基对着高力士感叹道,“在开元盛世之前,朕忙于政务,无心处理感情,后宫女子反倒相安无事。如今,佳丽三千,却难得一知心人,不过蜚短流长。你们说朕还年轻,其实不知,你我都一样,皱纹长在心里。”

高力士只是讷讷,从李隆基阴沉的脸色上他读出了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衰竭,如同黑暗里突然熄灭的灯火,不需过程,却带着决然的曲线,消逝在青春的竞技场。这个周-旋在女人与声乐中的风流天子,在洞察了****背后的人心丧乱后,拟旨挑选一些宫女,遣返回家,并在诏书中指出:

“宫中的奴婢积久渐多,差遣之余,仍有大部分闲散人流。上则需供给他们衣食,下则离乡背井,远离亲人;经济上有靡费之嫌,生活上有思乡之苦。不如从中挑选一部分宫人,拟派回家,节省不必要的人力、物力。”

诏书写得深通人情,下达之后,李隆基也搬出了大明宫,住在了南边的兴庆宫。并在西南角建了花萼相辉楼和勤政务本楼,从此很少接触后宫中人,多与王孙贵胄、梨园乐技混在一起。

不识春夜愁滋味。这样的生活倒也逍遥自在,不过他仍会在某个寂静的时刻想起和采萍的点点滴滴,无论如何,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没有改变,因为她来得那么特殊、可爱。有时候笨得连讨好他的话也不会说,更像是平凡人家的妻子,在他深陷于政务有些疲倦的时候,会把自己的身体挤进他的臂弯里,安慰着他,体贴着他,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照顾,和关怀。

然而现在,他们关系疏远了许多。皆因这次后宫争斗,他心寒,她也心冷。两人在同一时刻等待着对方的理解,回应却迟迟不来。

那就冷战吧!

李隆基像孩子一样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圈。

“噌、噌、噌……”

“叮、叮、叮……”

宫墙外面突然传来钟磬的敲打声,没有节奏,是主人在试探着编奏一首新的曲子。李隆基抬起头,顿了顿,循声向回廊顶端走去,高力士默默跟在后面。

脚步越近,磬声越响。

他脑中随即跳出了几个《婆罗门曲》的片段。

神秘、大气,随意、空灵……

这不知来由的击磬声恍惚间让他悟到《婆罗门曲》里应有的元素,仿佛从中可以听到缤纷的色彩、旋转的气味,以及时光的停顿……他从腰间解下玉笛,端到嘴边,以《婆罗门曲》相合。

那边的击磬人似乎犹疑了一下,甚至可以猜到她停住敲打的右手,正在向外张望。随后,她淡淡一笑,似乎也从李隆基的笛声中找到了创作的灵感,不由将自己融入《婆罗门曲》的鼓点里,慢慢敲打出空白处应有的音符,“兵、兵、乓、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