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我要下去!我要被他们抓!”面对追兵,裴希儿在车上又是吵闹又是踢车门,还试图去夺方向盘。弄得车子像一个醉汉,在马路上扭来扭去。
“希儿,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任性?”大声地喝斥,试图压下她的气势。
“我是任性,我从来都是这么任性,你嫌弃我是吧?你嫌弃我干吗还要答应娶我?”裴希儿一点也不示弱。
“是我犯贱行吧?”麦佐森大吼一声,车子猛然停住。
裴希儿顿时无语。
车子再次向前飞去。走八卦阵一样绕了几个弯,后面的追兵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车子在一个人迹稀少的路边停下来。
“你就是犯贱!你就是犯贱!天生的贱人!”裴希儿忽然捶打着麦佐森,一边打一边骂。
麦佐森坐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伸手捉她的手,任凭她随便地打。
打着骂着,渐渐地,声音开始哽咽。
“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可以原谅你吗?你以为你随便搞一个破彩信我就相信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费承智干的?”
“那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恨我?仅仅因为我答应娶你吗?”麦佐森眼睛望着窗外,不想让伤感外泄。
“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你们根本就是想到勾结狼狈为奸!”
“我麦佐森犯得着和费承智狼狈为奸吗?”
“他想打垮费承贤,得到费氏的继承权,而你,想吓走费承贤,得到我,这样的两个人,难道还没有足够的理由相互勾结吗?”裴希儿有点声斯力竭,想到费承贤,恨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杀了。
麦佐森无语,是的,按常理,他们确实有足够的理由相互勾结。可问题是,他并没有那么想得到裴希儿,至少,不是那种得到。
“麦佐森,酒店放火难道不是你干的吗?办公室门前地板超滑难道也不是你干的吗?还有车轮忽然爆胎,难道这一切都不是你干的吗?”是的,裴希儿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麦佐森干的,她太了解他了,他就算杀了人,也会让别人觉得他是无辜的,他就是有这种能耐。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麦佐森忽然感到无限伤感。他努力想保护的人,他一直费尽心机要保护的人,居然这样看他!
“那我该怎么想你?你是大善人?你是活雷锋?我小心眼?我无聊?我无中生有?”裴希儿又开始露出她那天使一样的笑。
可是这笑,却让麦佐森心里更加难受,因为他知道,她越是笑,越证明她愤怒。
“也许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是希儿,请你记住,就算我可以狠心杀死这世界上每一个人,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自答应婚约以来,这是他对她说得最动情的一句话。
可是这在裴希儿听来,是多么滑稽可笑。一边千方百计拆散自己的幸福,一边深情款款地诉说情意,太可笑了!
是不是所有的杀手都这么冷血无情?说谎话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她知道别人是,她一直以为她的麦哥哥是也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可是现在,她的麦哥哥也变成了那样的人,一个真正的杀手。
“希儿,不要再闹了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一样。但是,请你想想费承贤,想想裴叔龚妈,想想爸爸,就算你不在乎自己,可是他们在乎,你这样,所有的人都会心痛的!我也会!”他知道,她表达悲伤的方式从来都是那样与众不同,她不会躲在房间里哭,她像一个强者一样剽悍地去打去骂,用种种极端的方式表达悲伤。
别人也许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懂。
裴希儿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甚至不肯看麦佐森一眼。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相信谁了。
“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就不要阻止我离开!”裴希儿推开车门,迈出右脚,又转身说,“还有,不要监视我!”
“我送你回去!”这里人迹稀少,她一个女孩子,难道要步行回家?他绝不允许。
“不用,谢谢!”裴希儿给他留一个微笑。
可是这句谢谢,让麦佐森心里一阵难过,难道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这一句谢谢了吗?谢谢,两个字,却拉开了心与心的距离。
“希儿,刚才那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搞定的!”开车跟在她身后,探出头对她说。
他不想让她有任何的不安心。
“请不要跟着我!”裴希儿停下脚步,面若冰霜,眼睛始终也不肯看他。
“希儿,上车吧,别闹了!”他怎么忍心让她走路回去呢?而且,穿着那样高的高跟鞋。
“别跟着我你没有听见吗?”裴希儿终于肯用眼睛看他了,可是她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OK,我不跟着你!”麦佐森说着,将车停下。
裴希儿踩着高跟鞋,赌气一样,快速地向前走。
想起费承贤,他也曾经开着车死皮赖脸地跟在自己身后,要送自己回家。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么快,相同的情景就重演了,只是,车里坐着的,再也不是那个有着邪魅笑容的超级邪恶总裁,那个笨笨的,不会武功脾气又坏的大笨蛋!
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
没有抬手去擦,怕身后的麦佐森看到。
她的眼泪,绝不让他看到。绝不!
走了很久很久,那个黑色的保时捷始终也没有追上来。她的麦哥哥,就这样丢下她了吗?
回头,长长的马路上,长得看不到头。却空无一人。
浓浓的失落立即席卷而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么恨他还是想他对自己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么恨他还是不想他有任何意外?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想嫁给他却还是不想他喜欢别的女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不相信他心里却还是有一点动摇?
麦哥哥,亲爱的麦哥哥,你真的打算丢下希儿,让她一个人在看不到头的马路上独自徘徊吗?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她的安全吗?她现在可是被围捕的危险分子啊!
心里有一道伤,狠狠地划过。
“小姐,要不要搭车?很便宜的!”一辆出租车在身边戛然停住,司机探出头,殷勤地招徕客人。
“不用了!”自己没带钱包啊。
“小姐,你就行行好吧,我都一天没拉到客了,反正我要回家,顺便带上你,给个油钱就行了。这样吧,送你到家再给钱行不?”人迹稀少的地方,好不容易撞见个人,说什么也要做成这笔生意!
“好吧。”裴希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反正路那么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有现成的车,为什么不坐呢?
就算走到天黑走断双脚,也没有人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