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墨夷非,善若水见他走进越妃,从雪地里把她抱在身上,再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把她一层层地裹起。
善若水看着这一切,如石化一般地僵在那里。
突然,她做了一个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
她脱下她身上猩红色的披风,提脚走了过去,披在了越妃的身上。
当猩红的披风披在越妃身上的那一刻时,正在为越妃身子取暖的墨夷非刹那间僵住了,他抬起头,眸子里闪动着无比言明的感激。
墨夷非伸手取起那猩红的披风,还给善若水,她伸手按住:“我只是想救一条生命。”
墨夷非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放些越妃,站起身,把猩红的披风又给她披上,动作柔情到了极点,像是善若水刚入宫他对她那样。
善若水再一刻僵在了那里,她看见墨夷非脱下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裹在了越妃的身上。就这样,他的整个上身裸露在冰天雪地中。
善若水一看,他以前身子上结实有力的肌肉早已经不见了,反而让人觉得他像是受过什么折磨一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了很多。
善若水没有坚持,也不愿再看下去,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红袖身上抱了一堆厚实的棉袄和其它东西,足以取暖和一大堆的宫女、太监出现了。
墨夷非抢过红袖手上的酒壶,猛喝了几口,双手搓了搓后,拿起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过后,又拿起酒壶,往越妃的嘴里灌去。
可是越妃的整个身子已经被冻僵,牙齿紧闭,连吞咽的能力都没有了。
墨夷非见她这样,毫不犹豫地吞了一口酒在他的嘴里,俯下身子,喂在了越妃的嘴上。
这,善若水见到这些,想起某人曾经也这样对待过她,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
就在她离开时,某人一直用悲痛的眼看着落寞萧条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冰雪之中。
一进屋子,善若水就一屁股坐在了天鹅绒毯子铺的椅子上,用手支住没有力气的身子。
为什么,他那样对自己,为什么,明明已经忘记,为什么,时间过了这么久,见了他依然不能平静如水,心里的涟漪还要一层层被他掀起。
在她闭上眼睛,正要睡着之时,门外的喧杂之声把她吵醒。她向有几树腊梅在边上的门上看去,发现墨夷非抱着越妃和红袖一干人进了若耶宫。
她又僵在了那里,心被刺激,心里的难受一阵阵翻涌。
她曾经想过无数次,和他再见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
他再进她的若耶宫,是因为什么?
她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个他深爱着的女人。
眼不见为尽,她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也不想管,眼不见为尽,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一进她的寝室,她发现室内的炉火填满的碳,正熊熊燃着,而室内的温度竟比平日里高了几倍。
就在她刚进屋不久,墨夷非抱起越妃和一大群人,包括御医们都走了进来。
她见墨夷非把越妃放在了她的床上,再用被子替她把身子裹紧取暖。
她终于明白屋内为什么气温会那么高的原因了,原来是早有准备。她站在那里,如一块石头,脑子里轰轰的,只知道一大群人在想法救人,身和影在她的身边摇晃,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没知觉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越妃的病情也已经稳定下来了,为了不打搅她,除了留有几个丫鬟外,其他的人都已经或退下或离开。
“娘娘,娘娘……”
唯独善若水还站在那里,究竟站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她已经不知,只是红袖叫醒她时,她的挪动脚步时感到昏天暗地的麻痛。
红袖蹲下身子,替站得直挺挺的她一阵按摩后,她缓解过来的腿开始能够动弹。
“红袖,你带我去你的房间。”善若水记得红袖专门有一个房间,离她的寝宫挺远。
她的房间已经被别人侵占,她也不想再见,接下来应该会频繁出现在这里的某人,所以索性躲得远远的。
“娘娘,你的寝宫隔壁还有一间房,我都已经替你准备好了。”红袖觉得让她住自己那确实委屈,于是把一贯留着备用的隔壁的留宿贵重女客的房间,给收拾打整了出来。
“红袖……”善若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看向她。
红袖立刻明白了过来,没有再说什么,把她带到了她的房间。
善若水一进房间就脱下鞋子到红袖的床上,躲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双眼无焦距地看着前方。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红袖走来叫她回御宣庭用膳。
善若水摇摇头,继续发着呆。
“娘娘,我给你端来吧。”红袖担心地看着她。
善若水一把拉住红袖,抱紧她,“我不想,不想见。为什么,为什么到我的若耶宫,为什么睡在我的床上?”
红袖抚摸着善若水的头发,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句:“娘娘,我想等越妃的病情稍稍稳定一点,他们会离开的。你也别想太多。”
接下来的几天,善若水一直呆在红袖的房间里。大多数时间的时间,她都在睡觉,她想睡着了就见不着了。
偶尔醒来一下,她就抱着腿,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和问红袖,他们离开了吗?
得了几次红袖还在的肯定回答后,她就再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