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连续不断的马蹄声,十七带领着士兵赶到了这里,瞧着倒下的龙擎国士兵,他心中大震,吃惊的寻着沐染雪,看着沐染雪安然无事,他微微放心,再看过去,却发现……
“结束了……”
“雪魂,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你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始至终都是我自作多情……你从来都不屑于我,我自认为名满天下,但是你却不屑这些虚名……你骂我好不好,你打我,你打我……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求求你……我改,我改,不要抛弃我,我真的爱你!!!”
沐染雪抬起头,淡漠的睨着凤无殇,心中已经没了愧疚和爱意,她冷笑连连:“凤无殇,亏你还是当世三杰之一,竟然看不破这些虚名,你要的仅仅是我的承认吗?你真的爱我吗?太可笑了!爱恨只在一念间……你恨我我无话可说……”沐染雪的全身仿佛被抽走了力气,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我永不会原谅你!”说完这句话,沐染雪命令十七收回了剑,她甚至不再看他,不屑于去看。
——我永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好似无形的针,刺在凤无殇的心上,他苦涩的笑着,大声的笑着,一躬身,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悔恨的泪水不断从指缝间滴落,眼中的酸涩比不了心中的痛楚,一触即痛……
她永远无法原谅凤无殇!
凤无殇,令她心寒……
沐染雪命人抱住墨旗夜冰冷的身体,缓慢的前行,离开了凤无殇的视线……
五万人,只剩下凤无殇一人。
凤黎惨胜。
十七默默的骑上了马,先行离开,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没有机会,与其痛苦,不如放下,情丝如弦断,他不能重复今日的悲剧……
沐染雪和凤无殇之间的赌,几乎成了平局,她虽然成为天下的王者,墨旗夜却离她而去……
——七儿,若有来生,我许你一世欢颜。
她不会遵守赌约,她无法原谅凤无殇,如果就那样娶了他,怎么对得起为她而死的墨旗夜呢!?
她不该,不该求死。
害人终害己,她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
回到了凤黎,又过去了一个月,莛筠已经为她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墨罹。
沐染雪抱着小孩子,笑颜如花,欣喜道:“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后悔的!”她终于明白了莛筠对她的爱情。
莛筠微微一笑,从她怀中接过了小墨罹。
“雪儿……你怎么总是这样说,我没事的,真的没事……”他瞪了她一眼,微微懊恼。
莫梓昕等人看在眼里,戏谑道:“莛筠,不用害羞了,都是一家人!”
“呵呵,是啊,莛筠,雪儿为了养好你的身子,可是给了你不少补药,如今都没我份了!”玥紫澜抚摸着肚子,和莫梓昕一起调笑于他。
“梓昕,你怎么帮着紫澜说话,孩子都快两周岁了,哪有抢了你的东西……”
“你们行了啊……每天都这样吵来吵去,也不嫌累!”沐染雪抚摸着玥紫澜的微隆的肚子,见他突然掩住唇,连忙轻拍着他的后背,关怀道:“怎么了,不舒服吗,竹肆……”她吓坏了。
“无碍,这是正常的!”莛筠眼带笑意,拉过竹肆,将孩子给他抱着,同时说道:“可不许给雪儿……她还问过我呢,孩子生了应该怎么叫,哼!”
竹肆清冷不复,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逗弄着怀里的小墨罹,笑道:“雪儿就是顽皮……”眼见小墨罹露出可爱天真的笑容,他笑得更加温柔。
“竹肆,你偏心!”沐染雪嘟着嘴,委屈的瞪着竹肆,有些嫉妒的看向占据了竹肆怀抱的小墨罹,嘀咕道:“真该把他扔给十三!”
莫梓昕听在耳中,不由幸福的笑了笑,帮衬道:“妻主胡闹,十三还有孩子要照料,哪有功夫帮你看着小墨罹,哎,可怜的小墨罹啊,母皇不疼,做父尊的疼着,乖……”
“扑哧——”沐染雪露出笑容,眼眸里始终带着一抹笑意,“你们几个,都跟紫澜学坏了!”
玥紫澜这次没有反驳,反而得意洋洋,拉过莛筠,指着沐染雪小声的说:“你知道吗,我五年前就曾见过雪儿,那个时候她一点也不会笑,当时身边只有一个小环丫头,吃不饱,穿不暖的……”
莛筠静静的倾听。
“你看现在的她,又爱笑又顽皮,越来越像孩子,被你宠的都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女皇了,啧啧……想不到啊,那个时候我们就注定了姻缘!”
莛筠掩唇一笑,甩了甩淡色的衣袖,和玥紫澜悄声嘀咕:“你知道吗,那时候她以为我还念着先皇,所以伤人伤己,其实我只不过觉得雪儿变得有些无情了,但是那个护主的狄莲说我不配,哼哼……”
莫梓昕加入他们,瞥了瞥和孩子玩闹着的沐染雪,说道:“其实我觉得我那个时候很坏,看着雪儿忙那些政务,却一点不管,她都被我骗了,嘻嘻……”
沐染雪斜着头,逗弄着小墨罹,突然间想起了和叶紫衣一模一样的叶紫衣,那个初恋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幸福……
“紫澜,你记不记得叶紫衣?”
玥紫澜蹙眉,目光里多了一丝戏谑,“哪个叶紫衣,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是,就是……”沐染雪就是了半天,仍然没有说上来,不由赖皮道:“我要去看看他——是不是跟我一样幸福!”最后一句话,她微笑着说出,几个夫郎点了点头,相视一笑。
凤历二年,天下无国界,整个大陆,统称凤翔。
这一日,沐染雪带着四个夫郎离开了皇宫,她承诺夫郎要游历凤翔大陆。
凤城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桃花盛开,粉色的花朵开得明媚动人,淡香袭来,沁人心脾……
“这桃花真是美艳啊,就像紫澜你的唇一样好看!”沐染雪嬉笑着拥住竹肆,吐了吐舌头,调笑道:“紫澜,脸红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呀,你别挠我……哈哈,好痒……”
“好了好了,你们怎么都像长不大的孩子!”莛筠有些无奈,笑容却依旧,睨着沐染雪的眸光更加柔和,柔情似水。
莫梓昕惬意的深呼吸,伸了伸懒腰,慵懒道:“我们什么时候到呀,坐了几天的马车好累人!”
“快了啦,狄莲告诉我叶紫衣娶了一个很温柔的妻子,嗯,举案齐眉,大概就是说的他们吧……呀,到了,就是这里!”沐染雪兴奋的指着山林间的小房子,突然愣住,怔怔的对莫梓昕说:“这是,这是我们曾经住过的小房子吗?我都人不出来了……”
莫梓昕白皙的脸上闪过一抹羞色,点头应道:“是,就是这里!”那段时间,应该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了吧,可是他却没有好好珍惜,不过不晚,他们还有一生一世的时间。
沐染雪回过神,脸上绽开笑容,眼眸转了转,对着莛筠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小湖吧,我记得当年你来找我,我险些错过……”
错过不是过错,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
“是是是,我记得……”莛筠握着沐染雪的手,知道她又想了墨旗夜。
伤口,不是因为疼痛而铭记,是因为伤痕,太过于触目惊心。
墨旗夜和凤无殇的名字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相处的禁区,不能提,提出来有人就会愧疚,就会悲伤……
“我们走!”
莛筠望着沐染雪活泼的身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一抹沧桑闪过眼眸,他笑着跟了上去。
五个人迈着细碎的脚步踏上山林,朝着那个小房子走去,听莫梓昕说他们在这住过一段时间,众人纷纷对此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紫衣公子——”玥紫澜轻声唤着。
叶紫衣的目光自然落在沐染雪身上,神色间透着一抹惊喜,他惊讶的问道:“咦,竟是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呵,这曾经是我们住过的房子,听说你在这里,来此看看,他们可是嫉妒着我呢,哈哈!”莫梓昕扬了扬眉,见玥紫澜瞪着他,连忙把身子缩到了沐染雪的身后。
“嗯,你们曾住过,哇——好荣幸!凌儿……”叶紫衣对着房子里喊了一声。
名叫凌儿的女子开心的走了出来,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怔怔的看向沐染雪,苦涩一笑:“许久不见……”凌儿正是路凌。
沐染雪也愣了,半晌才笑道:“真的是多年不见,想不到……”再次感叹,物是人非;没想到那个与叶紫衣举案齐眉的女子竟是路凌,竟是曾经对她又嫉又羡的路凌!
路凌点了点头,拉住了沐染雪,笑道:“紫衣你带着他们随便转转,我与雪儿有些话要说!”
沐染雪僵硬的被她拉着,直到两人走到了莛筠等人看不见的地方,路凌放开沐染雪的手臂,笑着说:“没想到见到了你,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仍然觉得这是天赐我们的缘分!”路凌突然正色道:“谢谢你,若不是,我也许会被凤凰阁利用,不说了,这些都是过去了!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沐染雪绽开笑颜,从路凌的头发上拿下一片落叶,笑着说:“是啊,这么多年了,给我讲讲你怎么遇见叶紫衣的吧,紫衣,紫衣,这个名字还真的不错!”沐染雪佯装跟叶紫衣不熟,不动声色。
路凌陷入回忆,跟沐染雪讲着他们相遇的一点一滴,时而微笑,时而蹙眉,像极了恋爱中的女子……
“好好待他,但求一人心,白头永不离!”沐染雪笑了笑,“从前我认为这句话很可笑,但是现在明白了……可笑的是我……”
“我表哥,一直在等着你……也许,也许你们能相遇……”
……
旧地重游,心事已了,沐染雪来到了埋葬墨旗夜的地方,那座孤独的坟墓修葺一新,干干净净,坟前摆放着一束百合花,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情话……
“七儿……”
沐染雪听着熟悉的称呼,不禁一愣,心中一痛,转身去看,却是凤无殇。
“你……”她不想听凤无殇叫她七儿,那个名字只有一个人可以叫,七儿,七皇女,妻儿……
“对不起,雪魂……”凤无殇低下头,轮廓更加深邃,性感而迷人,他勾起唇角,笑道:“我等了你许多年……”
……
许多年后,叶紫衣找寻旧书的时候突然翻到一个荷包,打开一看,却是他极其熟悉的字体——
但求一人心,白头永不离。
(此文结局了,番外不多,喜欢端木的文的亲们,请继续支持某夜的新坑《夜来香:青楼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