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骨气也要有金钱支持,无权无能,躲在家里偷生,吃他喝他的,也不见得有何自尊!”何雯沉默了很久,才娓娓道来,“其实早就明白这点,只是不肯承认,也不想轻易放弃,时间磨得越久,怨气就越深重,仿佛不剥皮抽筋,就难遂心愿。细细想来,你说的话句句真理,如果真的能拥有这九百万,努力实现下我曾经的梦想,未必就输了谁。毕竟我的父辈也是商场上驰骋过来的老帅,虎父无犬女,他陈昊能拥有今时今日,不也是在几个重大的选择上听从了我的建议,才有的还算风光的表面。”
鲍嘉文惊喜于何雯的动摇,于是打开卷宗,详细地给何雯分析起来,并反复强调一些重要的细节……
一切都谈妥当,已是九点了,鲍嘉文送何雯出去,自己也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停车场,开车直奔自己的家。
路上,鲍嘉文反复思索起后天即将开庭的案子,终于到了ZY山庄,幽静又奢华的氛围一下将自己拉回现实。这里也是富人居住地,自己的家里,也有一个对婚姻失望的女人,只是她还在拼命维持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鲍嘉文打开门,客厅中,正在玩游戏机的儿子头也没抬地和她打了招呼,这个家伙越来越帅了。鲍嘉文叹气,他是自己十八岁时叛逆的产物,也是她赎罪的天使。
十八岁的年纪,坚持生下这个小小皱皱的孩子,坚持落户自己的名下,不怕别人的嘲笑,似乎还带着某种决绝的态度。当时,竟然没有人敢不顺从她不顾一切的犯浑。只是分娩时的疼痛,仿佛落下了病根,每每心烦意乱的时候,腹部就会痛楚异常。
但鲍可爱又是战无不胜的鲍嘉文唯一的慰藉,亦是钢铁外表下最柔软的领地。
“别总是叹气了,好像姥姥似的,这个家里只剩下叹息声了。”14岁的鲍可爱说着,扔掉游戏柄,“老妈!今天派出所来通知让我去办身份证了,我顺便问了下怎么改名字。”
“然后呢?”鲍嘉文不自觉地冷了脸,“可爱这个名字不好吗?”
“你叫我当然好,可我不想听别人这么叫我,反正改名也不麻烦,我打算叫鲍龙了,和你配合一下。”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地说着。
鲍嘉文正要发飙,老妈郑丽红从厨房端了蛋糕走出来,“回来了?”
“是!生日快乐!”鲍嘉文隐忍下对儿子的怒气,对母亲说。
“有生之年,还能有什么快乐可言?”郑丽红叹气,鲍可爱敲着额头,“又来了,能不能有一天没有叹气啊?”
鲍嘉文听了就烦,忍不住低吼:“回你的房间去。”
郑丽红已经是泪眼蒙眬了:“可爱都知道我的心苦,你又何必对他这么凶?”
“你有什么心苦可言?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说了多少次,你又听进去多少?离婚怎么了?离开不爱你的男人,好好生活,活出自己的尊严来不好吗?我是你女儿,养你天经地义,他算什么?你心甘情愿地独守空房?”鲍嘉文最烦母亲说自己心苦,这苦都是自己磨来的,一点都不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郑丽红捂了嘴,惊喘,可爱连忙上前拍她的背,“该吃蛋糕了,我给姥姥唱生日歌。”
郑丽红的心脏并非不坚强,只是自己的女儿不了解自己的苦衷,尤甚难过。好在有可爱,而且,不能把可爱再逼成嘉文了,于是她勉强露了笑容,“可爱最乖。”
鲍嘉文深吸了口气,对自己刚才的恶劣语气也有些后悔,于是也软了下来,“妈,我送你的花收到了吗?”
“谢谢,收到了,很漂亮。”郑丽红回答着,眼睛看着蛋糕,55岁的生日,依旧是形单影孤,无滋无味……
鲍嘉文给郑丽红唱了生日快乐歌,用最真的心希望她能快乐,哪怕只有一天也好。郑丽红闭着眼许愿,她知道鲍嘉文也是不快乐的,少时是,现在亦是,于是她继续许下多年来一直期许的愿望——希望鲍嘉文能快乐,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永远不要像自己这样。